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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69 字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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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簡家收到兩封書信,一封是從蜀地寄過來的,寄信之人自然是簡家大老爺。

信里夾了五百兩的銀票,指明給簡珞瑤添妝,又說大太太張氏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帶了些特產和蜀錦,也是走的水路,定能在婚禮前趕回家。

「可惜老大有要職在身,不能回來看看。」老夫人聽鄭氏念完信,感嘆了一聲,沒等鄭氏說話,旋即又打起精神來了,琢磨道,「你大嫂是個有成算的,她娘家在蜀州還算有幾分臉面,尋到的蜀錦想必不會太差,給四丫頭當嫁妝也不算辱沒了。」

鄭氏自然點頭應道:「可不是,我先還頭疼怎么給瑤兒置辦些抬得出去的嫁妝,大嫂這一回來,至少料子是不用我愁的了,上好的蜀錦放到誰家都拿得出手。」

不管鄭氏心里頭還有沒有芥蒂,聽她能這么說,老夫人卻是放下心來了的,老二家的算是表態了,至少明面上不會再揪著這事不放手。

不再操心各房的恩怨,老夫人轉而問鄭氏:「嫁妝備得如何了?」

「旁的差不多,就剩要新打的床和桌櫃這些,前不久才去三皇子府邸量了尺寸來,正在叫工匠加急趕制,應該趕得上日子。」

「那就好。」老夫人點點頭,又問,「珩兒有消息了嗎?」

「正要跟您說呢。」鄭氏滿面喜意的道,「那孩子一接到信就動身回來了,只是回信不知怎么的,耽擱了數十日,直到昨兒夜間才收到,因為太晚怕打擾您休息,就沒跟您說。」

「當真?」老夫人騰地一下坐起來,臉上有幾分激動。

簡千珩一出門就是一兩年,當然不能跟大老爺相比。

可大老爺是朝廷命官,等閑沒什么危險,而簡千珩還是個小年輕,性子又跳脫,老夫人自來把他當孩子看,當然是提心吊膽的,生怕他一個人在外面吃不好睡不暖。

這種擔心,就是每隔幾月都能收到簡千珩的平安信,也不能撫平的。

如今聽到他要回來了,老夫人如何能不激動。

鄭氏點點頭,與老夫人的心情一樣。

老夫人嘆氣:「這孩子一出門就是這么久,委實令人擔心,待他回來,老婆子可要說教說教,哪有這般連家都不顧的。」

「可不是。」對於老夫人的觀點,鄭氏一千個贊同,立馬附和道,「兒媳婦先還想他志不在科舉,反正您和老爺都點頭了,不考就不考,那便早點成親,也讓您早日抱上曾孫子不是?」

說到這里,鄭氏嘆口氣,話鋒一轉道:「誰想這孩子滑不留手,拖到現在瑤兒珝兒他們都一個個成親了,他還連個婚都沒定,偏每回提起來,老爺都說兒媳婦婦人之見。兒媳婦的確是婦人之見,甭管他有多大志向,統歸還是要成親生子的不是?」

「你說的很是。」老夫人點點頭,道,「待忙完四丫頭的婚禮,你就替珩兒相看相看,老婆子我發話了,不定婚他下回別想出這個家門!」

鄭氏面露喜意,忙不迭的點頭:「誒,兒媳婦謝過母親了。」

簡珞瑤那里也收到了消息。

簡千珩寫了兩封信,一封給父母長輩,一封是寫給簡珞瑤的「悄悄話」。

鄭氏和簡司業都習慣了他們兄妹感情好,見怪不怪了,並未動「吾妹輕啟」的那封信,鄭氏一從正院回自個兒屋子,便叫方嬤嬤親自將信送去湘蘭院。

簡珞瑤一面拆信,一面聽方嬤嬤替她娘傳達旨意:「太太的意思,是請姑娘這回好好勸一勸三少爺,他平素最聽您的話,只要您開口,三少爺必定會好生考慮……」

方嬤嬤滔滔不絕,簡珞瑤一面點頭,看似聽得很認真,一面一目十行的掃著書信,忽然驚訝道:「這信是二哥數十日前送出來的,當時二哥在杭州,想必他也是乘水路回來,如此算下來恐怕不出半月,二哥就能到家了。」

方嬤嬤一聽,也是滿面驚喜,哪還記得先前滔滔不絕說得什么,忙湊過去瞧:「當真這么快就能到?」

簡珞瑤攤開信,將日期指給她瞧,一面道:「從杭州乘水路到京里,大概二十多日就能到,二哥信上說他寫完信就准備出發了,算下來半個月足矣。」

方嬤嬤連連點頭:「姑娘分析得很是,老奴這就回去告訴太太,太太先還擔心,都不知道三少爺走到哪了。」

「嬤嬤去罷。」簡珞瑤點點頭,笑道,「二哥怕是不想讓爹娘他們過於擔心,這才沒說具體時日,不然萬一路上耽擱了些什么,豈不是讓長輩們在家坐立不安?」

方嬤嬤點點頭,匆匆走了。

鄭嬤嬤進屋瞧見自家姑娘嘴角含著笑意,不似前幾日的沉默,不由放下心來。

自那日從宮里回來,姑娘情緒便低沉了許多,她是想勸又不知怎么勸,別說姑娘了,就是她這把年紀,見了那陣仗,都許多天回不過神來。

且太太和老夫人那兒也說了,往後姑娘入了門,見到的要經歷的,只會比那日還要厲害許多,那是她自個兒要過的日子,她自個不想通不想開,旁人急也沒用。

如今見自家姑娘似乎走出了那日的陰影,鄭嬤嬤自是十分驚喜,笑著打趣道:「一聽說三少爺要回來,姑娘就高興成這樣,不怕二少爺知道了傷心嗎?」

「大哥才不會這么小氣。」

簡珞瑤也知道鄭嬤嬤的擔心,只是她前幾日心情確實沒調整過來,身旁這些人的關心著急,她一概不理,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如今已經想通了,簡珞瑤朝著鄭嬤嬤眨了眨眼睛,笑道:「再說了,我高興的不是二哥要回來,是他回來有好戲看了。」

鄭嬤嬤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為何這般說?」

簡珞瑤想到方嬤嬤剛在她耳邊說的話,便笑了:「娘已經設下了天羅地網,就等二哥回來自投羅網了。」

鄭嬤嬤聞言,笑嗔了她一眼,「三少爺也是白疼你一場了,竟在這里看笑話。」

「非也非也,往常為了替他安撫娘和祖母,我費了多少口舌,這回只是讓他自己出陣而已。」反正簡珞瑤打定了主意要看好戲。

而另一頭,鄭氏也在問方嬤嬤:「瑤兒接到信的時候可還好?」

「老奴瞧著姑娘今兒心情很不錯呢。」方嬤嬤將簡珞瑤今兒的表現都說了一遍,用一種縱容的語氣笑道,「為了轉移老奴的注意力,姑娘還特意將三少爺幾時回府告訴老奴。」

「這兄妹倆真是一丘之貉,和著都把我當惡人了!」鄭氏笑罵道,「珩兒也是,給我們的信里,幾時回來一字都不透露,還怕我不讓他進門不成?」

「三少爺給姑娘的信里也沒提,是姑娘看落筆日期猜到的。」方嬤嬤忙又把簡珞瑤那通說辭,拿來安慰鄭氏。

鄭氏倒真沒生氣,兒女感情好不是一日兩日了,再說都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她恨不得他們一直這樣好下去才行。

聽方嬤嬤說完,鄭氏點點頭,感嘆道:「珩兒這信來得及時,耽擱了這么多日,偏在這個時候送回來。」

「可不是,想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知道三少爺要回來,姑娘到底不再郁郁寡歡了。」

鄭氏感慨之余,想到自家女兒難得多愁善感一回的緣由,未免又有些提心吊膽:「你說在咱們這樣的人家長大的姑娘,自小見過最多的也不過是姐妹間置氣,入了那家的門,日後可怎么適應得了?」

「慢慢就能適應了。」方嬤嬤安慰道,「太太您做姑娘的時候,不也沒想到現在這么遠?」

簡珞瑤猜得沒錯,四月初,簡千珩便已經回了簡府。

依著簡珞瑤的推測,不想讓兒子太過辛苦,一進入四月,鄭氏就安排了家丁去碼頭守著接人。

家丁在碼頭一連守了五日,第六日將人盼回來了。

遠遠的瞧見了簡千珩,青年一身風流倜儻,在熙熙攘攘的碼頭猶如鶴立雞群,十分惹目。

幾個家丁分頭行動,一個越開人群匆匆挑小路回府報信,一人朝簡千珝招手要擠過人群接自家少爺出來,另一個則去不遠處牽了馬車來等候。

碼頭人群太多,不方便通行,因而耽誤了些功夫,報信的家丁早早就回府了,而簡家眾人也得到了消息,一一收拾了去松榮堂等待。

簡珞瑤要跨出湘蘭院,即使是去迎接離家許久才回來的親哥哥,林嬤嬤幾人也堅決不掉以輕心,非要讓簡珞瑤打扮得一絲不苟。

不過林嬤嬤她們已經不親自動手了,簡珞瑤身邊幾個丫鬟都有可塑性,被調/教得很不錯。

幾個嬤嬤在一旁監督,四個丫鬟井井有條的給簡珞瑤換衣裳,梳頭戴收拾,描眉畫唇,堪堪半刻鍾便准備好了。

簡珞瑤壓抑住激動,這會兒才忙站起身,一面保持著淑女的風范,一面急著出門。

奈何還沒走出兩步,卻被鄭嬤嬤叫住了:「姑娘——」

鄭嬤嬤從里頭捧了銀紅色的披風過來。

這披風還是用上回宮里賞下來的料子做的,聽聞也是貢品,料子輕軟飄逸,仔細著聞還有淡淡香味。

倒也不是與生俱來的香味,這料子比旁的布料都容易熏上香,且味道保持得也越久,因而叫軟香羅。

鄭氏本想這么好的料子,留著給簡珞瑤壓箱底正好,老夫人卻道瑤兒日後進了皇家,什么好的料子用不上,犯不著拿這壓箱底。

又因愛它顏色秀致,正適合姑娘們穿,日後年齡大了反倒不合適,老夫人便讓鄭氏用這料子給簡珞瑤裁兩身衣裳出來。

鄭氏略一思忖,女兒雖在備嫁期間,有時家里來了貴客,也是要出來見客的,如今她身份不一般,斷不能讓人瞧著寒酸了。

便聽了老夫人吩咐,給簡珞瑤裁了一身羅裙,另一身便是這披風,里頭只夾了薄薄的一層蠶絲棉,有些擋風保暖的作用,又不減料子本身的飄逸,這個時節穿剛剛好。

鄭嬤嬤捧了披風小心的加到簡珞瑤肩上,一面整理一面道:「外頭風大,姑娘小心著涼了。」

四月的雖是早春,京城仍有些寒意。

簡珞瑤屋子里一早一晚都還燒著炭,這個時辰雖斷了炭,卻仍有余溫,簡珞瑤一踏出屋子,冷風襲來險些打個噴嚏。

好在披風夠保暖。簡珞瑤朝鄭嬤嬤笑了笑,步子匆匆的往松榮堂趕去。

老夫人年紀大不經凍,她屋子從早到晚都炭火不斷,跟火爐一樣溫暖。

一踏進去,簡珞瑤感覺置身兩個世界了,又因方才路上走得急,渾身火熱。

剛給老夫人和鄭氏金氏請完安,站起身時簡珞瑤鼻尖已經溢出了細細的汗粒。

鄭氏眼尖,瞧見後朝簡珞瑤招了手,一面給她解披風一面嗔道:「這么大人了還跟個猴兒似的,都冒汗了也不知道脫衣裳。」

簡珞瑤順勢在鄭氏旁邊坐下,披風解下來了,身後的方嬤嬤伸手過來接。

鄭氏回頭瞥了她一眼,又笑罵道:「說你猴兒你還高興呢,快擦擦鼻尖的汗。」

簡珞瑤索性仰著臉,笑盈盈的道:「反正我是只猴兒,娘給我擦嘛。」

鄭氏又取了帕子來,動作輕柔的給她擦了汗,從鼻尖到額頭都沒放過,嘴上卻道:「真真兒越活越回去了,你妹妹們都沒你這么無賴。」

金氏卻一臉羨慕道:「二嫂你可別這么說,我還羨慕瑤兒跟你親熱呢。」說罷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簡珞玥一眼。

被簡珞瑤一打岔,鄭氏和老夫人的緊張激動到底散去了許多,眾人一面說著笑一面等著。

大概過了半刻鍾,終於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直盯著門口瞧的鄭氏再坐不住,騰地站起身。

而眾人視線之內,確實出現了一個俊秀的身影。

「珩兒!」鄭氏和老夫人一同喚出聲。

年輕的男子穿著一件單薄的春衫,更顯得長身玉立,衣袂風流,俊秀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含著笑意,看起來便有些玩世不恭、游戲人間的姿態。

進了屋,當下朝老夫人和鄭氏一揖到底:「不肖兒孫,拜見祖母和娘。」

老夫人也已經站起了身,一把扶住簡千珩的手,渾濁的雙眼里閃爍著激動,細細打量著簡千珩,半響後點頭,欣慰的道:「好,好,回來就好!」

鄭氏眼眶已經悄然紅了,瞧著兒子清瘦的身形,心里止不住的心疼,嘴上卻恨道:「你還知道回來!」

簡千珩直起身子,直視鄭氏的雙眼,緩緩道:「兒子不孝,請娘親責罰。」

鄭氏哪還忍得住,一把抱住簡千珩,抬起手臂捶著他的背,已經克制不住有哽咽聲傳出來了。

簡千珩沒有閃躲,一直任鄭氏捶,只是伸出手環住了鄭氏的肩,輕輕拍了拍,鄭氏揚起的拳頭微微一頓,最後還是換成了輕撫。

半響後,鄭氏情緒穩定下來,推開簡千珩直起身,簡千珩笑嘻嘻的抗議道:「娘哭完就不理兒子了?」

老夫人也拭了拭眼角,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笑罵道:「你當你娘哭是為了誰,還好意思打趣,小沒良心的!」

鄭氏也忍不住笑了,瞥了簡千珩一眼,「理你做什么,一年到頭也不回家一趟。」

老夫人和鄭氏的情緒差不多穩定了,簡千珩又跟金氏見了禮,這才把目光轉到簡珞瑤身上,簡珞瑤笑眯眯的道:「三哥好像瘦了。」

簡千珩眼尾微挑:「四妹倒是紅光滿面,越來越滋潤了。」

「吃好睡好,如何能不滋潤?」簡珞瑤說著還沖他眨了眨眼睛。

見兄妹倆許久未見並未生疏,還跟從前一樣親昵的樣子,鄭氏欣慰的笑了。

簡千珩正欲說什么,簡珞瑤身後的簡珞嵐探頭出來,也學著簡珞瑤的樣子沖簡千珩眨眼睛,嬌俏可人的嗔道:「三哥眼里只瞧見四姐姐啦,我也很想三哥呢!」

「三哥也很想你們,還有玥兒青兒。」被簡珞瑤在心里封為中央空調的簡千珩,自然不會給妹子難堪,一派溫柔的沖簡珞嵐笑道,連後邊兩個小的也沒忽略,道,「路過杭州時給你們帶了些禮物,路遠,還不將東西抬進來?」

路遠是簡千珩的貼身小廝,雖然鄭氏一直在嘴里簡千珩孤身一人在外,但實際上他們簡家還沒破落到這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