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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397 字 2022-11-10

不過該遵守的規矩還是得遵守,內宮里不許馬車行駛,便是聖人的親兒子也不能破例。

到了內宮門口,馬車停下了,長順和紅雲先下車。

蕭長風動了,松口開手,簡珞瑤卻只將左手抽回,因為右手還被人攥著。

簡珞瑤是被蕭長風牽著右手下車的,跟在馬車外的瑞王府侍從,還有內宮門外的侍衛和宮人,俱是震驚的看著他們。

可能是沒見過這么光明正大秀恩愛的。

簡珞瑤心里想,被這么多人瞧著,面上也沒有半點扭捏,坦盪的令人不好意思圍觀。

也確實沒什么好扭捏的,他們是合法夫妻,只是虐狗而已,算不上傷風敗俗。

簡珞瑤巴不得越多人看到,不管是在王府立足,還是建立自己的人際圈,前期都需要靠領導的賞識提攜。

換句話說,有個身份尊貴還寵愛她的丈夫,完全能彌補她拼爹拼不過別人的缺憾。

睿王和睿王妃在宮里光明正大的牽小手,一直牽到慈寧宮外才放開。

聽到蕭長風夫妻來了,仍是岑姑姑出來迎接。

岑姑姑原就對簡珞瑤,恭賀了睿王大婚之喜後,變看著簡珞瑤笑眯眯的道:「睿王妃氣色比上回入宮還好些,主子這幾日還念叨,等見了王妃這臉色,也是要歡喜的。」

簡珞瑤便親切的同岑姑姑寒暄著,一路進了正殿,簡珞瑤每回來慈寧宮,都是滿屋子的人,這回也不例外。

其實並非湊巧,太後年事已高,並不日日要妃嬪請安,隔三差五的見一回,接見命婦閨秀自然也是在這些日子里,不會單獨召見。

今日知道睿王和睿王妃要來拜見太後,後宮嬪妃自然一早便來給太後請安了。

也不是全都到齊了,有宮務要處理的皇後,請完安便先走了,經常身體不適告假的元貴妃,今兒也沒來,還有正經婆婆的淑妃,還在昭陽宮等兒子兒媳見完長輩去見她。

但不管元貴妃今日是為何沒到,簡珞瑤卻是歇了口氣的,後妃誰都能看在蕭長風在一旁的份上不為難她,唯有元貴妃不會有這個顧忌。

果然如岑姑姑所說,簡珞瑤剛請了安,太後便把簡珞瑤拉了過去,笑眯眯道:「哀家一直在等這聲皇祖母呢,今兒終於等到了,也不白擔你一聲皇祖母,沅柳,將哀家准備的改口費拿來。」

岑姑姑應聲去了,屋里眾娘娘便在打趣簡珞瑤。

「睿王妃這一來,太後娘娘就把咱們拋一邊了,果然是遠香近臭呢。」

簡珞瑤努力裝新媳婦的嬌羞,乖乖靠在太後身邊不說話。

這時一個簡珞瑤臉生的女子微微捂了唇,一雙美眸笑盈盈的道:「孫媳方才在慈寧宮外,瞧見一對璧人攜手走來,還看愣了會兒,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三弟和弟妹呢,當真是男才女貌。」

話剛落音,年輕女子旁邊的年長些的女子立即接話道:「畢竟是新婚燕爾,年輕人又氣血旺,舉止親昵些也正常,你個沒見過世面的,這也值得拿來說?」

前面的年輕女子語氣還好些,被後邊之人一說,意思便大變樣了,年輕女子忙笑道:「您說的是,是我太大驚小怪了,畢竟三弟平時性子冷清,頭一回見他這樣,便有些失態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再加上旁人細細的打量,好像她跟蕭長風在慈寧宮外做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

簡珞瑤聽得很想笑,卻是忍住了,抬頭,直直的看過去,盯著年輕女子笑道:「這是二皇嫂罷?」

太後仍拉著簡珞瑤的手,拍拍她的手背道:「是你二皇嫂,難得沒人介紹你也認得。」

「孫媳見過蔣嬪娘娘,二皇嫂坐在蔣嬪娘娘身旁,又生得這般出色,一猜便知了。」

太後點頭笑了,親昵的道:「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誠王妃也笑道:「三弟妹姿容絕色,在你跟前,我倒擔不上出色,不見三弟也愛極了嗎?」

「二皇嫂繆贊了。」簡珞瑤笑道,「二皇嫂珠玉在前,弟妹哪敢自稱絕色,想必二皇嫂剛成親那會兒,二皇兄對你更是體貼入微罷,二皇嫂現在倒是打趣弟妹來了。」

簡珞瑤說完便低下頭,一臉羞澀的樣子,其實是裝不出臉紅,只能這樣掩飾。

看似被簡珞瑤盛譽的誠王妃,面上的笑意卻有片刻的龜裂。

她稱簡氏絕色,無非是暗諷她以色事人、不庄重,沒有皇家媳婦的樣子,簡氏非但全盤擋回來,最後一句話更是諷刺她如今沒有丈夫寵愛,因為嫉妒簡氏才故意找茬。

誠王妃一時怒極,正想反諷回去,岑姑姑卻已經將東西搬出來了,一尺高的送子觀音玉雕,在光線強的地方看,玉質通透清澈,沒有絲毫雜質。

竟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這么大一座,已經稱得上價值連城了,比聖人上回賞給蕭長風羊脂白玉雕還要貴重許多。

滿屋的女人已經看呆了,簡珞瑤只聽到吸氣聲一片,其實心里也有些震驚,岑姑姑將玉雕端到跟前,她並沒有立時伸手去接,而是遲疑道:「皇祖母,這太貴重了,孫媳婦受之有愧……」

「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東西是重是輕都是心意,盡管拿著。」太後笑著撫了撫簡珞瑤的手,「哀家就喜歡你這孩子,大方又聰明,好容易嫁進來了,若能早日給哀家誕下曾皇孫,別說送子觀音,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哀家也給你摘下來。」

這話一出又說得底下不少娘娘在手心里絞帕子了,太後竟是這般看重睿王妃,暗示她早日生下曾皇孫,不知是否有意支持睿王?

這回別說誠王妃,一直在默默看戲的安王妃,臉上和煦的笑意也終是掛不住了。

太後卻不管自己在宮里拋下怎樣一個炸彈,又令人賞了蕭長風,拉著小夫妻倆說了一通要恩愛的話。

過不了多久,有宮人來報,聖人那兒已經散朝了,太後這才放開簡珞瑤的手,笑道:「你們父皇得了閑,想是等你們過去請安,快去罷,別讓他久等,瑤兒有空記得常來看哀家便是。」

簡珞瑤乖巧的點頭:「只要皇祖母不嫌棄,孫媳婦定日日來打擾。」

「那可別。」太後瞅了蕭長風一眼,打趣道,「你們新婚小夫妻,還是多處處,哀家才不當這個礙眼的人。」說著,又擺擺手,「行了,去跟你們父皇請安罷。」

去給聖人請安,比給太後請安簡單多了。

都知道這個時候睿王和睿王妃會過去,御書房這會兒沒別人打擾,聖人對這個自己親自指婚的兒媳婦,明面上也不會挑出理來。

簡珞瑤和蕭長風一過去,跪地請了安,財大氣粗的聖人便大手一揮,是要賞的節奏。

這時聖人身後的李成忽然上前,不知在聖人耳邊說了些什么,聖人頓了頓,忽然笑道:「既然母後如此大方,朕也不能小氣了,朕庫房不是還有一座青玉雕石榴蝙蝠嗎,也一並賞給老三媳婦罷。」

簡珞瑤跟蕭長風一塊謝主隆恩,心里卻想,石榴又是求子,之前太後賞的求子觀音更是顯眼,這對最尊貴的母子只怕奠定了她今天收禮的風格了。

果然到了坤寧宮,皇後也不圖創新,跟著賞了簡珞瑤許多寓意極好的賞賜。

皇後也沒多留他們,賞完又叮囑了簡珞瑤幾句,要管理好後院,照顧好丈夫,賢良淑德講了一通,便把兩人打發走了。

許是因為不是正經兒媳,淑妃自己又是個強勢的,皇後也不好多說簡珞瑤。

這讓簡珞瑤松口氣,拜見聖人太後皇後這幾位,都只是走個過場,重點在領賞,到昭陽宮卻是該打起精神來。

簡珞瑤幾次入宮,第一回近昭陽宮,不知是不是心態原因,總覺得昭陽宮比坤寧宮氣氛嚴肅多了,宮人們也不敢多話,來去匆匆,遇到他們甚至頭也不抬的請完安就走了。

這樣的氛圍,讓簡珞瑤在心底慎重了再慎重。

王姑姑出來迎接的,目光銳利的打量了簡珞瑤一眼,才對蕭長風笑道:「殿下總算來了,娘娘等你們許久了。」

蕭長風道:「讓母妃等久了。」

簡珞瑤決定老老實實跟在蕭長風身後當隱形人。

婆媳天生看不對眼,再說還有個讓淑妃最為喜愛的白月光在前,簡珞瑤自認沒多大能耐,能讓淑妃消除偏見,重新接納於她。、

這個時候最好的就是降低存在感,讓淑妃找不到刺,刷好感值那些,至少也要等淑妃對她這個兒媳婦徹底「認命」了以後再來。

簡珞瑤打定主意當鵪鶉,見了淑妃,請了安。

在蕭長風跟前,淑妃倒沒有讓簡珞瑤太過難堪,不咸不淡的喊了起身賜座,簡珞瑤有眼色的跟在蕭長風後邊坐下。

唯一受到刁難,便是在敬茶的時候,淑妃是正經婆婆,又是一宮之主,完全當得起簡珞瑤敬茶。

簡珞瑤直直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茶杯遞給淑妃,淑妃要么久久沒接,要么嫌冷嫌熱。

宮人來來回回換了第四回熱水,還是蕭長風說了一句:「母妃怕是還沒准備好喝茶,不如讓母妃再准備准備?」

淑妃臉色立刻拉下來,瞥了蕭長風一眼,目光又落到簡珞瑤身上。

這個眼神,看得簡珞瑤感覺如寒風過境,不過她心理素質好,端著茶杯的手一動不動,抿唇笑道:「請母妃用茶。」

淑妃收回視線,冷笑一聲道:「古人說得果真沒錯,娶了媳婦忘了娘,罷了,本宮也不在這礙你們的眼。」說罷,素手終於接過茶杯。

只是抿了一口,便放在桌上不再碰了。

無論如何,這茶是終於敬好了。簡珞瑤忍著膝蓋酸痛站起身,也不敢揉,讓紅玉扶著到位置上坐好。

淑妃喝完茶,臉色似有些倦怠,讓王姑姑將備好的賞賜拿過來,便讓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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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宮內,安王妃扶著陳嬪在主位上坐下,細聲道:「母妃,兒媳方才聽人說,睿王妃在昭陽宮似乎受了刁難,敬茶時熱水換了好幾回,從昭陽宮出來,睿王妃走路的樣子都有些不便呢。」

陳嬪是聖人跟前的老人,生下大皇子時已經不年輕了,妝容掩不去眼尾的皺紋,她嘆道:「淑妃不喜又如何,架不住萬歲爺和太後喜歡,你瞧瞧太後和萬歲爺賞賜的那些東西?」

「皇祖母和父皇再喜歡她,她也只是一個五品官的女兒,給睿王添不了半分助力,母妃怕是多慮了。」

「睿王非嫡非長,聖人卻賜『睿』為封號,比起我兒『安』和老二『誠』的平庸無奇,睿王就足矣令人忌憚了,你還道本宮多慮?」

安王妃一愣,垂頭道:「是兒媳愚鈍。」

「哪里是愚鈍,你是太想當然,和她們一樣。」陳嬪搖搖頭,聲音輕柔,說的話卻異常犀利,「甭管睿王妃娘家地位如何,萬歲爺和太後若想她立起來,她自然能立起來。不信你瞧瞧,她出身是最差,可宮里這些人日後最捧著的,也只會是她!」

安王妃恍然大悟:「所以母妃今日才告誡兒媳不許出頭冒進?」

陳嬪點點頭:「還不算太蠢,太後擺明了要給她做臉,咱們何苦上趕著給太後添堵。你當她這么些年吃齋念佛,不理後宮,忘了當年太後也是何等的雷霆手段?」

安王妃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母妃,皇祖母畢竟許多年不理事,便是有聖人的孝順和太後的殊榮,只怕也沒甚么用罷?」

「本宮也不知道。」陳嬪皺眉,隨即又松開,道,「且不提太後作何打算,但至少放出一個訊號,元貴妃這回是真的惹著她了,怕沒有以前那般的好日子可過,這宮里,又要變天了。」

安王妃唬了一跳:「元貴妃聖寵幾十年,皇祖母能治得了她?」

「咱們只管好好瞧著便是。」陳嬪似笑非笑,「你別忘了,元貴妃聖寵幾十年,視皇後如眼中釘,卻從來沒能悍動中宮位置半分,太後,原沒有你以為的那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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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永寧宮的安靜,對外稱卧病在床的元貴妃,在長春宮內卻不太寧靜。

又砸了個心愛的花瓶,指著滿地碎片,元貴妃怒罵道:「那個老不死的,總是跟本宮作對!什么送子觀音,什么最喜歡簡氏,還不是故意要把那賤人母子捧得高高的,打本宮的臉?本宮就不信一個五品官的女兒,她真能喜歡得起來!」

林姑姑連忙扶了元貴妃勸道:「娘娘既然知道太後這是有意為之,您又何必置氣?氣壞了身子才真真不劃算。」

「『睿』字本是本宮看好了,要留給瑀兒的封號,寓意極好,那老不死的偏要賞給老三。」元貴妃氣得咬牙切齒,「萬歲也是,那老不死的說什么便是什么,再這樣下去,後宮很快就沒有本宮和瑀兒的立足之地了!」

「娘娘又多想了,萬歲爺只是孝順,又不是愚孝,不會讓娘娘陷入此等困境的。」林姑姑細細勸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太後真要有這能耐,何至於這個時候才出手?」

元貴妃頓了一下,沒再說話,林姑姑再接再厲,繼續勸道:「太後再給睿王妃做臉,也無濟於事,後宮不得干政,她也不能逼著萬歲爺提攜簡家,其實太後對睿王妃的喜愛,旁人瞧著風光,並無實際用處,否則淑妃今日也不會這般給睿王妃難堪了。」

林姑姑說著,順便把昭陽宮今日發生的事稟報了一遍,也是著重強調了簡珞瑤出來時腿腳不便,又道:「聽聞淑妃見完睿王妃,便回寢宮歇著了,奴婢瞧著她是真頭疼,她往日都不肯拿正眼瞧的人,如今成了她兒媳婦,能不頭疼嗎?」

這話說到元貴妃心坎上去了,元貴妃怒意稍緩。

秉著「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的原則,元貴妃嘴角微微勾了些笑意:「你說的是,本宮不過是被打臉,那賤人的偏頭疼,就不知要疼多少年了。」

「至少三五年內是緩不回勁來的,娘娘擦亮眼睛,好生給殿下選個大名門貴女,到時淑妃又要被氣一遭。」

被元貴妃「念念不忘」的淑妃,此時卻在寢宮問:「瑧兒他們回去了?」

「這會兒應該出了內宮門。」王姑姑細聲道,「睿王妃行動不便的消息,現在應該已經傳滿宮里上下了。」

淑妃嗤笑一聲:「她們想看戲,本宮就讓她們好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