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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24 字 2022-11-10

「皇祖母不能只說孫媳婦啊,王爺那性子,若不是他樂意,孫媳怎么勸,也不能叫他真陪我玩一個時辰啊。」

「這倒是。」太後點頭,頗有些興致勃勃的問,「這怎么玩的?」

簡珞瑤想起蕭長風昨晚意味深長的說「斗地主」這個名字起得好,便笑道:「孫媳婦先給皇祖母講講規則,岑姑姑也一塊聽罷。」

岑姑姑擺擺手:「主子和王妃玩便是,奴婢看著就好。」

「這可不行,斗地主要三人才能玩,我和皇祖母人手不夠啊。」

「沅柳一起來罷,這猴兒平日里不進宮,也只有你陪哀家打發時間了。」

岑姑姑這才點頭,笑著湊了過來,太後又轉頭看向簡珞瑤,「你方才說這游戲叫什么?」

「斗地主啊。」

「斗什么地主,你取得這是什么名字?」太後哭笑不得。

岑姑姑也搖搖頭,對簡珞瑤的狹促有了新的認識。

簡珞瑤很委屈,這根本不是她取的,她只是生搬過來!

「皇祖母跟王爺果真是親祖孫,王爺昨兒也笑過孫媳婦,不過孫媳婦覺得這名字挺貼切的。」簡珞瑤又是昨晚對蕭長風的那番解釋。

「真是不害臊,自己把自己誇到天上去了。」太後習慣性的埋汰,不過隨即又點頭,「還算有幾分歪理。」

岑姑姑卻笑道:「王妃足不出戶,也知道佃農和地主呢。」

簡珞瑤一面洗牌,一面笑道:「那是,王爺都誇我見多識廣呢。」

太後嗔了她一眼,道:「正經說話。」

「是。」簡珞瑤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經的道,「其實是孫媳婦的娘家兄長,一母同胞的二哥,天天被孫媳婦的娘罵不務正業,幾年前終於走了一回正道,哄得爹娘一個承諾,便去考童試了,中了秀才,孫媳婦的爹娘因著承諾不好管他,二哥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收拾行李便要去各處游歷。」

「哀家聽說你娘家有個兄弟年紀輕輕,就考中了進士,可是這一位?」

「回皇祖母,那是孫媳婦的娘家大哥。」

太後點點頭:「哀家知道了,你繼續說。」

「因著兒時孫媳婦與二哥最要好,二哥每走一處便給孫媳婦寫一封信,凈是些市井見聞,鄉野趣事,不過孫媳婦沒見過,倒也覺得十分有趣,後來二哥的書稿整理成一本游記,僅供家人傳閱,倒也不枉費這一遭。」

太後聽完卻感嘆道:「哀家以前只道簡家家風清正,一家子俱是難得的清醒人,倒不知你們家還有如此叛經離道之人。」

簡珞瑤頓了頓,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的道:「雖是如此,孫媳婦倒覺得二哥的觀點也不無道理,人生閱歷,是從書本中學不到的。」

太後瞥了她一眼,笑了:「你這丫頭還真是跟你二哥感情好,生怕哀家誤解他?」

簡珞瑤微微垂了頭,低聲道:「皇祖母知道也就罷,說出來這叫孫媳婦如何接話。」

「總算叫哀家看到你這厚臉皮的丫頭也會臉紅了,沅柳你來看看她是不是害羞了?」

岑姑姑笑道:「回主子,奴婢倒覺得睿王妃是一片赤子之心呢。」

「是了,難得的真人兒。」太後感嘆了一聲,並未讓簡珞瑤多想,又道,「你們兄妹倒有趣,你二哥如今還在外邊游歷?」

「孫媳婦的二哥都二十多了,連親都沒定,家里哪還敢放他出去?」簡珞瑤道,「上回孫媳婦成親,二哥回來,便被娘扣下了行禮和盤纏,說是不定親就不准他出門。」

岑姑姑好奇的問:「那他定親了?」

「二哥滑跟泥鰍似的,我娘可抓不住他。」

太後笑道:「哪有這么形容自己兄長的。」

「皇祖母您要是見了他,也得這么形容。」簡珞瑤娓娓道來,「孫媳婦的二哥當著娘的面乖乖應了,轉頭便去找祖母和父親陳情,道他一心只讀聖賢書,沒有功名絕不成家,祖母和父親對他的決心很感動,便叫人給他收拾了行禮,送他回鄉考舉去了。」

太後聽完頓了頓,才大笑道:「果真是個滑頭的,哀家以前還道你這猴兒狹促的性子,不似簡家人,如今看來是哀家誤會你了。」

「皇祖母。」簡珞瑤抗議道,「孫媳婦再如何也要比二哥靠譜罷?」

太後哄道:「是是是,你最靠譜了。」說罷又問,「你先前說你二哥寫了一本游記?」

「就是些書信手稿整理而成的,皇祖母也想看?」簡珞瑤眼睛亮了亮,「改明兒孫媳婦幫您去王爺書房偷過來。」

「一本書而已,哪就用偷了?」太後戳了戳簡珞瑤的額頭,語氣更加親昵了,「你個猴兒,消停些罷。」

簡珞瑤振振有詞的道:「皇祖母不知道,王爺說拿了那書有用,整日放在書房,誰知道他會不會翻。」

「行,你想怎樣就怎樣。」太後妥協道,「哀家不管你,總有人治得了你。」

簡珞瑤發現自己歪題了這么久,趕忙把話題轉到撲克牌上,耐心又認真的叫了太後和岑姑姑認牌和規則,見太後和岑姑姑似懂非懂,簡珞瑤一面發牌一面道:「咱們先玩幾輪,慢慢就熟練了。」

太後和岑姑姑年齡大,反應慢些,玩了六七輪才漸漸玩出些興趣來,簡珞瑤笑眯眯的叫綠綺拉了錢袋子過來,道:「皇祖母,只玩多沒意思啊,咱們加點籌碼,也不多,一輪一個銅板如何?」

「一個銅板?」太後又氣笑了,「你也說得出口。」

簡珞瑤十分坦然:「孫媳婦手頭緊,比不得皇祖母富裕,皇祖母就遷就遷就孫媳婦罷。」

說著又眨了眨眼睛:「要是皇祖母心疼孫媳婦,多讓孫媳婦賺幾把,那就再好不過了。」

太後正叫宮女取了她的銀子來,聞言道:「想得倒美,哀家的銀子就擺這兒,你有本事只管來拿。」

岑姑姑笑道:「也帶奴婢一份。」她做了幾十年的慈寧宮紅人,太後賞賜,加聖人和各宮嬪妃的賞賜,攢起來家底也是厚的,一個個的銅板,扔著玩也不是事兒。

「那孫媳婦就不客氣了。」簡珞瑤一副挽袖大干的架勢。

太後嗔道:「放馬過來,你也就贏這一兩回,等哀家玩熟了,可沒有你占便宜的份。」

簡珞瑤笑道:「等皇祖母熟練了,咱們祖孫聯手,賺遍後宮。」

幾人斗地主玩得漸漸順暢了,氣氛也就越來越好,一眨眼便過去了小半個時辰,斯蘭從外邊進來報道:「主子,睿王殿下求見。」

「老三來了?」太後從牌桌里抬起頭,有些詫異,「不是還在上朝嗎?」

斯蘭笑道:「主子怕是忘記時辰了,這都巳時三刻了呢。」

「這時辰過得可真快。」岑姑姑有些怔忪,太後點頭道:「一眨眼就快午時了,哀家竟半點沒察覺,果然是打發時間的消遣玩意兒。」

說著,便對斯蘭道:「請老三進來罷。」

蕭長風進了殿,牌桌並未撤去,簡珞瑤還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洗牌,一面沖他眨眼睛。蕭長風只當沒看到,朝太後請安:「孫兒見過皇祖母。」

「快起來。」太後笑眯眯的朝蕭長風招手,「老三難得來哀家這兒,可是找你媳婦來的?」

「孫兒下了朝,去母妃那兒請安,卻沒見到王妃,母妃說她還在皇祖母這兒,怕她不知分寸耽誤了皇祖母休息,孫兒這才趕過來。」

「不耽誤不耽誤,哀家巴不得你媳婦日日入宮,陪哀家打發時間。」太後拉著蕭長風的手,笑得一臉慈愛,「這不,她又眼巴巴帶到東西給哀家了。」

蕭長風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道:「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皇祖母喜歡就好。」

太後嗔道:「怎么就不值一提了,這份用心可真真是難得。」說罷又拍了拍蕭長風的手背,「哀家知道你們都是孝順的孩子,既然來了,就陪哀家摸兩把罷。」

簡珞瑤正要起身讓位置,岑姑姑比她動作快的站起來了,笑道:「睿王不嫌棄的話,坐奴婢這兒罷。」

蕭長風見太後興致高昂,便不掃興,在岑姑姑的位置上坐下來,太後看了簡珞瑤一眼,打趣道:「現在你們夫妻聯手,可不許作弊,只贏哀家一人的錢。」

簡珞瑤頓時一臉苦惱:「若恰好贏了皇祖母呢?」

太後眼底笑意更濃了,嘴上卻道:「哀家不管,你們自個兒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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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留了簡珞瑤在慈寧宮半個多時辰的消息,很快便傳得各宮都知道了,待蕭長風也進了慈寧宮,更是恨得一干人在屋里咬手帕。

長春宮的元貴妃冷笑道:「一個個的都這般不長眼,那就讓本宮一個個的收拾過來!」

林姑姑湊了過去,低聲問:「奴婢已經准備好了,主子打算何時動手?」

「確保萬無一失,越早越好。」

御書房,聖人批完一堆折子,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李成上來問:「萬歲爺可要去御花園散散步?」

「忙完了,去走走也未嘗不可。」聖人說著,一腳踏出了御書房的大門,李成忙追了上去。

「今兒可有什么事?」

李成想了想,道:「安王妃的肚子已經滿三個月了,太醫說坐穩了胎,日後稍微經心些,便不會出大差池。」

聖人點點頭:「還有呢?」

李成有些遲疑:「還有慈寧宮的……」

「母後怎么了?」

「太後娘娘無事,她老人家好著呢。」李成忙解釋道,「奴才是聽人說太後娘娘今兒興致尤為高,睿王妃請安時留了她到現在,半個時辰前睿王下了朝,去慈寧宮尋睿王妃,這會兒也還在慈寧宮沒出來呢。」

聖人倒有些感興趣了,笑道:「睿王妃又給母後說了什么故事,叫母後舍不得讓她走?」

「奴才不知。」李成笑道,「但睿王妃總是有辦法將太後娘娘逗開心,想必她老人家今兒心情也不會差。」

「是了。」聖人點點頭,心情不錯,便道,「咱們也去慈寧宮湊個熱鬧。」

簡珞瑤和蕭長風正陪太後斗地主斗得開心,聖人冷不丁進來,兩人連忙起身行禮,太後卻笑道:「哀家的慈寧宮,今兒是香餑餑不成?一接一個的往哀家這里跑。」

聖人瞥了桌上奇形怪狀的東西一眼,笑道:「兒臣聽聞母後這里有新鮮玩意兒,這便來湊個熱鬧,母後不會介意罷?」

「湊熱鬧沒問題,想順走哀家的東西可不成。」

「在母後心里,兒臣就是這樣的人?」聖人輕笑,走近幾步,看著桌上的紙牌問,「這是什么?」

「你兒媳婦琢磨出來的,眼巴巴進來獻給哀家打發時間,你若感興趣,就坐下來玩兩把罷。」太後說著,看了蕭長風一眼,「老三,給你父皇講一講規矩,瑤丫頭和沅柳,先陪哀家摸兩把。」

岑姑姑笑道:「瞧主子這愛不釋手的模樣,倒真有些走火入魔了。」

「哀家火了大半輩子,難得遇到這么個新鮮玩意兒,何不玩個痛快?」

「皇祖母說得真真好。」簡珞瑤點贊,「孫媳婦若四十歲能有皇祖母這心態,那也能做個輕松快活的老太太了。」

這邊繼續斗地主,那邊蕭長風在和聖人解釋游戲規則,說到「斗地主」這個名字的由來,太後抽空解惑了,「是瑤丫頭從她娘家二哥聽來的,那個年輕人游歷各地,見識廣闊,偏你這個好兒媳婦,就記住了地主和佃農的故事。」

簡珞瑤道:「皇祖母又冤枉孫媳婦,分明是您沒問其他的。」

太後縱容的笑道:「是,皇祖母說笑的,你別放在心上。」

聖人卻若有所思的側頭,對李成道:「朕恍惚記得睿王妃的娘家兄弟,在此屆會試榜上有名?」

李成道:「回萬歲爺,您記得沒錯,除了睿王妃的娘家大哥,還有睿王妃三叔,也一同上榜了。」

聖人點頭:「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正在出牌的簡珞瑤眼神閃了閃,她今天給太後這副牌,其實沒那么偶然,昨晚蕭長風問起「斗地主」的由來,她便想了到這一點,心里琢磨著只要太後喜歡,說不准聖人也會感興趣,若太後稍稍提到她二哥,「簡家的年輕人」便會在聖人跟前留下些印象。

簡珞瑤的目的是想希望殿試後,能有個好一點的職務落到她大哥頭上,但是她萬萬沒想到,聖人今日就迫不及待的過來了,後日就是殿試,聖人會不會覺得她是刻意在給她大哥刷存在感?

不過既然做都做了,多想無益。簡珞瑤回神,淡定的出了一對五。

太後笑眯眯的道:「哀家出一對六。」

聖人看了兩輪,有蕭長風講解,很快便看懂了規則,來了些興致,當下道:「朕也陪母後玩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