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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509 字 2022-11-10

綠綺便起身,不等簡珞瑤問,便開口道:「奴婢聽來消息,一刻鍾前,誠王妃乘了馬車去安王府。」

簡珞瑤聞言坐直了身子,沉吟道,「安王妃給誠王妃送帖子,我都不驚訝,安王妃自來面面俱到,萬不會在這事上犯糊塗,下的可是誠王府的臉面。但誠王妃對外宣稱病了,咱們卻是心知肚明,她分明是被禁足了……如此說來,誠王妃這是解禁了?」

「明兒便是入宮請安的日子,誠王妃若真解禁了,自然也要入宮的。」鄭嬤嬤緩緩道,「不過奴婢琢磨著,誠王妃被禁足一月有余,想是差不離了。」

「一月有余……」簡珞瑤喃喃自語了一句,又輕笑道,「就不知這個日子解禁,是因為咱們王爺,還是另有其事呢。」

鄭嬤嬤笑道:「甭管是不是有旁的是,誠王妃頭一回出門,便是去安王府,態度便很明顯了。」

「是啊。」簡珞瑤點點頭,並不十分意外。

以前除了六皇子,其余皇子都是小透明,誰也不比誰好,如今蕭長風被聖人派了重要差事,完成得好了,前程一片光明,自然打破了以前微妙的平衡,安王和誠王再不報團取暖,把蕭長風的勢頭壓下去,以後恐怕就真沒他們什么事了。

這般想著,簡珞瑤心情反倒更輕松,不遭人度是庸才,同理,不被兄弟們緊張警惕的皇子,也不會什么好皇子。

蕭長風既然敢冒這個頭,自然也有把握應對安王誠王他們,還輪不到她來操這個心。簡珞瑤心態很好,瞧了瞧窗外,從榻上起身道,「外邊瞧著雨停了,陪我去院中走一走。」

鄭嬤嬤和綠綺另有事做,紅雲和白露陪簡珞瑤去的院子。

紅雲成親也有兩個月了,這時還沒有婚嫁一說,紅雲回門後便要回來簡珞瑤身邊干活。

簡珞瑤倒是想給她放十日半個月的假休息休息,紅雲聽完便跪下磕頭,求她收回成命。簡珞瑤以前只知道求放假的,沒有這種求著工作的,還是鄭嬤嬤私下說,紅雲可能怕不要她。

這便是觀念問題了,簡珞瑤也懶得說服她們,紅雲既然怕嫁人後,會在她身邊沒有立足之地,她便讓紅雲自己去體會,她嫁了人沒嫁人,對她簡珞瑤來說都沒有差別。

紅雲歡歡喜喜的回到簡珞瑤身旁伺候,一開始拘謹了兩日,現今早恢復了以前的狀態,一絲不苟的跟在簡珞瑤身後。

簡珞瑤踩在積水的道上,綉花鞋被打濕了也不介意,回去換過一雙便是。這連月的陰雨,連多雲的天氣都難見,更別提太陽了,簡珞瑤只能趁雨停的時候出來放風,不過微風一吹,帶著泥土的清香鋪面而立,簡珞瑤覺得神清氣爽許多。

忽然就想到已經南下的蕭長風,簡珞瑤目光掃到身後的紅雲,想起來夫妻分別的不只她跟蕭長風,便笑著問紅雲:「這還在新婚,就叫你們夫妻分開,心里想必是不好受的罷?」

紅雲覺悟倒是高,只是臉頰微微紅了紅,聲音還是很誠懇的道:「能為主子們分憂,是奴婢的福分。」

簡珞瑤見她的樣子不由輕笑,逗弄的心思更甚了,「這一去便是一兩個月,你可放心?」

「奴婢放心的。」紅雲聲音不大,語氣卻篤定。

簡珞瑤也感到欣慰,笑道:「看你們過得好,我確實放心了。」

接下來可以慢慢給白露和秋霜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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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入宮請安,簡珞瑤在慈寧宮見到了誠王妃,雖心里有數,仍做了一臉驚訝的樣子:「二嫂身子好了?何時好的?二嫂好了也不給弟妹送個信,真真是枉費我日日替二嫂擔心。」

誠王妃還沒來得及說話,太後先笑了,親昵的道:「你二嫂如今可是雙身子的人,不許欺負她。」

簡珞瑤心里一陣驚訝,她以前就這么猜過,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還是有些失神。

不過稍頓,簡珞瑤很快反應過來,一臉笑容的道:「真的?我要有小侄子了?」

說罷又看向主位的太後,抿唇道:「皇祖母可真真是偏心,上回還誇孫媳懂事呢,今兒倒是怕孫媳欺負二嫂了?」

「是哀家說錯話,瑤丫頭別放在心上。」太後心情好,笑眯眯的道,「老二家的這一胎養得好,可得給哀家生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子,不然哀家是不依的!」

誠王妃忍不住扶了扶肚子,眼神忍不住亮了,心里明顯一陣歡喜,溫聲道:「孫媳謝皇祖母關心,定在府里好生養胎,不叫皇祖母失望!」

太後這話看似不經意,實則說得明白,就差沒直接警告,誠王妃這一胎是她看著的,別想動什么手腳。

簡珞瑤倒也能理解太後的心思,皇家子嗣艱難,聖人那一輩,到現在也剩兩三個兄弟;而聖人一直到而立之年,陳嬪才誕下安王,是以聖人如今都五十好幾了,還連個孫子都沒抱到,便是聖人不著急,太後心里也急。

偏偏成了親的這三個皇子,子嗣也都不爭氣,好不容易安王妃和誠王府的妾室懷上了孩子,雙喜臨門,卻不想輪流滑了胎,京里流傳是不祥預兆,太後卻不論祥不祥的,誠王妃這一胎她是護著了。

不過簡珞瑤因為是局外人,事不關己,自然能理解。她聽得太後對誠王妃的話後,還是不著痕跡的瞥了安王妃一眼,見安王妃完美的笑容有一絲的龜裂,簡珞瑤才放心的收回視線。

她就是心里陰暗,都是妯娌,怎么可以抱團,安王妃和誠王妃想拋下她單獨玩,她若是放任了,豈不是顯得自己人緣很不好?

簡珞瑤笑眯眯的想著,安王和誠王,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友好合作下去呢?

簡珞瑤只顧關注安王妃和誠王妃之間的暗涌去了,倒沒有注意到太後說這話時,元貴妃清白交加的臉色。

一回到長春宮,元貴妃又氣得想砸桌子:「那個老不死的今日是在警告本宮呢,打量本宮聽不出來?她當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了,以為說幾句狠話,本宮就會怕她不成?」

「主子息怒,太後自然拿您沒辦法,不然也用不著在這里放狠話了。」林姑姑輕聲勸道,「不過奴婢覺得太後素來不愛管這些瑣事,今日這般說,是警告也是提醒呢,萬歲爺到這個年紀,連個孫子孫女都好沒有,已然說不過去,這連著幾個月子嗣陸續出問題,已是不好的兆頭,別說太後了,萬歲爺只怕也不會放任自流下去,是以奴婢覺得,誠王妃這一胎,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問題——甭管別人如何,至少咱們不能沾手。」

林姑姑說到聖人,元貴妃的怒氣倒是略有些收斂,沉吟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那老不死的慣會在萬歲爺跟前裝慈母,定是發現萬歲爺的態度了。」

「主子英明。」

只是元貴妃又怒道:「那本宮就眼睜睜看著路氏那賤人平安生下皇長孫?本宮如今可琢磨過來,誠王府那姨娘本宮根本沒放在眼里,老不死的今兒那番話,擺明了是算在本宮頭上,豈不是叫本宮替路氏背黑鍋?」

「主子不必著急,這筆賬咱們慢慢清算,至於誠王妃的孩子。」林姑姑頓了頓,笑道,「是不是兒子還未必呢,奴婢就不相信,誠王天賦異稟,每回都能是兒子。」

元貴妃仍皺眉:「萬一是呢?」

「萬一是皇長孫,咱們也不必怕。」林姑姑娓娓道來,「主子可還記得,咱們為什么謀算皇長孫一事?」

不等元貴妃回話,林姑姑繼續道:「那是因為咱們殿下比前頭幾位皇子小太多,安王都成親好幾年了,咱們殿下連正妃都還沒定,萬歲爺總說殿下還小,不著急。這老輩都說了,人都是隔輩親,就怕安王他們生幾個皇孫出來,分走了萬歲爺對咱們殿下的寵愛。」

「不過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四皇子六月底大婚,五皇子今年年底,之後就輪到咱們殿下,主子您多在萬歲爺跟前說一說,萬一就提前給殿下指婚了呢?即便不能提前辦喜事,咱們殿下及冠也是這幾年了,到殿下成親的時候,誠王妃的孩子頂多不超過三歲,這么小的娃娃,話都說不利索,能如何吸引萬歲爺的寵愛?等咱們殿下的孩子一生下來,自然是小皇孫中的第一人,其余誰比得上?」

元貴妃沉吟片刻,不由點頭:「有幾分道理。」

林姑姑輕笑:「還得主子自個想明白,您這么多年聖寵不衰,也清楚萬歲爺的底線在哪兒。」

元貴妃眼神一閃,抿了抿唇,沒說話了。

慈寧宮內,照例是眾人都散去了,簡珞瑤還在陪太後斗地主。

太後今日有些失神,握著牌的時候還忍不住看了簡珞瑤的肚子好幾眼,簡珞瑤努力忽略太後的視線,還是架不住太後自己把話挑明。

「你二嫂如今都懷上了,你也加緊些。」

簡珞瑤哭笑不得道:「王爺都不在京里呢,皇祖母叫孫媳如何加緊?」

太後心想也是,卻沒表露出來,只道:「你這孩子也當真不害臊。」

「皇祖母又不是外人,孫媳自然想什么說什么了。」簡珞瑤不掩臉上對太後的信任和幕孺,壓低聲音道,「這宮里頭,也就皇祖母真心為孫媳著想了,不然也不會說這樣的話,旁的人,指不定怎么看笑話呢。」

太後拍了拍簡珞瑤的手背,沒頭沒尾的道:「你母妃……也不容易。」

簡珞瑤心底閃過一絲狐疑,面上卻是全然的不解:「皇祖母為何這么說?」

「你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便能懂了。」太後說完,便轉移了話題,道,「說起來老三也離開兩日了,不知路上可還順利。」

許是簡珞瑤之前氣氛鋪墊的好,太後這會提到蕭長風,語氣里全然是對孫子的關切。

簡珞瑤也嘆氣,帶了一絲擔憂的道:「雖說王爺這是第一回出遠門,不過還有兩個大人在,路上應該不會出問題。」

頓了頓,簡珞瑤又道:「孫媳婦擔心的是他在外邊的吃住。王爺這回出門,丫鬟沒帶一個,說是為父皇分憂,影響不好。這也就罷了,他連以往常伺候的近侍都沒帶,只讓侍衛跟著,可那些侍衛一個個粗枝大葉,哪里是伺候人的?」

太後點點頭,「你不說哀家倒還沒想起來,老三和他幾個兄弟都一樣,這么大歲數了,還沒獨自去那么遠過,他想表現給他父皇看,哀家不反對,男子總要有些志氣,但若像你說得那般,也委實過了,這外邊本就不如宮里府里,哪能如此委屈自己?」

「孫媳婦也這么勸過,不把自己照顧好,到了廣州怎么替父皇排憂解難?」簡珞瑤說著攤了攤手,無奈狀,「可王爺全然不聽,就怕讓父皇失望了,皇祖母您是不知道,孫媳婦前一日給他收拾的行李,王爺非說太鋪張了,要孫媳婦從簡,孫媳婦沒辦法,將行李減了再減,到王爺出發的時候,竟比兩位大人的還輕便些……」

太後許是想象了一下蕭長風一絲不苟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這孩子,往常看著挺沉穩,關鍵時刻怎么就如此不著調。」

一旁的岑姑姑笑道:「主子這話可不對,王爺公事上是從未出過差池的,這私下里,依著王爺對萬歲爺的幕孺,會這般,奴婢倒也不驚訝。」

簡珞瑤跟著點頭:「聽岑姑姑這么說,我倒想起來了,王爺還說過一句,他南下是替父皇分憂,自然要帶個好頭,態度表現出來了,底下的人才會認真辦事……不過這朝堂上的事,孫媳婦也不大懂,王爺說什么,孫媳婦只能照辦了。」

「難怪你們小倆口相處得這般融洽,都是赤誠之心。」太後眼神閃過一絲欣慰,笑道,「你做得對,所謂夫唱婦隨,男人的事不懂沒關系,幫他打點好才要緊。至於老三,這份心境倒也難得……」

話還沒說完,聖人的聲音從殿門口傳進來,聖人許是心情不錯,聲音里還帶著笑意,問了一句:「難得什么?」

簡珞瑤忙起來請安,心里頭卻是一震雀躍,萬沒想到聖人來得這么及時,不替蕭長風刷一刷好感,都對不起自己。

聖人揮了揮手,給眾人免了禮,才在太後對面坐下,笑問道:「母後方才在說什么?」

太後笑而不答,反問道:「這會兒為何往哀家這里跑?」

「兒臣批完奏折,這會正無事,李成說老二家的有喜了,兒臣想著幾日未跟母後請安了,這才來過來,也順帶問一問老二家的事。」

「請不請安的,哀家倒不介意,近日皇兒為南方水患一事,擔憂的茶不思飯不香,如今好容易忙完,為何不多休息休息?」

「兒臣一時閑下來,也沒有困意。」

太後點了點頭,便道:「老二家的確實是有喜了,三個半月,哀家瞧著她這胎不錯,老二家的臉也珠圓玉潤,懷著的定是個白胖的小子。」

聖人便大感興趣的跟太後討論了未來孫子,母子兩興致一來,連給誠王妃賞什么物件都商量好了。

聊了一會兒,聖人端茶抿了一口,才笑道:「母後方才和老三家的聊得開心,朕這一進來,該不會打斷你們了罷?」

「反正說得也是你,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聖人更好奇了:「母後說兒臣什么?」

「說你這個父皇當得真真是稱職,把老三教得那般好。」太後說著,看了簡珞瑤一眼,笑道,「瑤丫頭,也給你父皇學一學,老三前兒是怎么一再叮囑你從簡再從簡,要你把包裹減了又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