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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30 字 2022-11-10

安寧侯府天然便是睿王一系,睿王妃懷孕,世子夫人也只有高興的份。

世子夫人頓了頓,壓下心頭的火熱,含蓄的問:「王妃可請過大夫?」

「母妃不放心,叫我來府上悄悄呢。」

世子夫人再抑制不住,面上露出喜意。

倒是侯夫人不露分毫,撫了撫太陽穴道:「我這頭,好端端的又疼起來了。」

「母親稍候,兒媳這就去請陳大夫過來。」世子夫人說著,又對簡珞瑤解釋道,「王妃怕是不知,我說的這位陳大夫,原江南一帶的名醫,醫術並不比宮里的太醫差許多,因少時受過照拂,如今見父親和母親年邁,時常受病痛之苦,便主動留在府里,只為父親和母親看病。」

世子夫人這般說,無非是向簡珞瑤說明淑妃叫她來安寧侯府的緣由,世子夫人早年嫁進侯府時,淑妃還沒入宮,待字閨中,世子夫人包攬府中事物,跟這位小姑子相處甚多,心知以淑妃的性子,恐怕不會解釋這許多,且宮里也不是能說長話的地兒,她這才多嘴一說,好叫簡珞瑤安心。

簡珞瑤領了世子夫人的情,笑道:「這陳大夫醫術精湛,更難得的是品性高潔,由他照料侯爺和夫人,難怪母妃也放心。」

不多時,陳大夫被人領著過來了。

他是安寧侯府的家庭大夫,知根知底,更被安寧侯府上下所信任,以往來後院給侯夫人看病,也不曾避諱。

再說除了睿王妃,她跟婆婆也都在,倒無需回避。世子夫人這般想著,便直接叫他進來了。

陳大夫四十多歲的樣子,身材清瘦,性子正直,自進屋後目不斜視,世子夫人解釋了侯夫人這會頭又不痛了,叫他只管給簡珞瑤診脈,陳大夫卻仍是堅持給侯夫人切脈,完後才輪到簡珞瑤。

簡珞瑤將手伸了過去,陳大夫瞧都沒瞧她一眼,直接將手搭過來,簡珞瑤只感覺腕上一涼,不過片刻,陳大夫便收回了手,淡淡的道:「無甚大礙,月份雖淺,不過瞧著懷相還不錯。」

「當真?」簡珞瑤身後的鄭嬤嬤一時激動,忍不住激動的往前邁了一步,急切的問,「大夫可能確定?需不需要開些安胎之葯?」

「一個半月左右,雖日子尚淺,喜脈卻也明顯了,更有懷孕的征兆,若不是有所察覺,你們也不會叫老夫過來。」陳大夫語氣平淡,「至於安胎葯,既然沒有毛病,不喝也罷,平日里飲食注意些,多休息,少憂慮,便盡夠了。」

陳大夫說完,也不廢話,背著葯箱離開了,世子夫人忙叫丫鬟跟在他身後。

如今確診了,簡珞瑤也再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小心的撫著肚子。

多神奇,她的肚子里竟然真孕育了一個小家伙。

她和愛人的結晶。

睿王府。

因著前頭王妃有叮囑,這一日長順便有些心神不寧,若不是怕被人瞧出不對勁來,他真恨不得時不時往內院跑一趟,問一問王妃有沒有回來。

好不容易挨到正午,沒聽人稟報王妃回來的消息,長順仍是放心不下,狀似不經意的往馬廄跑了一趟,瞧著拉王妃出門的幾匹馬沒回來,心里頭放心一大截。

王妃說了,她午後回來便是有好消息了。如今已經十分確定,王府很快就要迎來小主人了。長順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又開始琢磨著怎么保護好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小主人。

主子臨走前交代了,旁的都是次要,照看好王妃才是他留下來的主要目的。

以前他心里頭還偶爾嘀咕,主子自從成親後,性子是越來越叫人捉摸不透了,王妃機敏得很,要他說,安王妃和誠王妃加起來,都不一定能叫王妃吃虧,至於宮里頭那位,還有淑妃娘娘看著呢,手未必能伸這么長。

主子竟然把他留下來照看王妃,真真是大材小用,更是低估了王妃的能耐。

不過如今,長順覺得自家主子這個決定真真是太英明了,絕對的未卜先知啊!王妃再是機敏,懷著小主子便如懷揣著大寶貝,照看大寶貝已是不容易了,哪能叫她真去操心這些事?

長順一邊走著一邊冥思苦想,一不小心便撞到了跟前的人,長順眉頭一皺,剛想訓斥不長眼的人,便聽見管家忠叔擔憂的聲音:「長順你今兒怎么了,心神不寧的?還是主子那兒有事?」

「忠叔?」長順忙收起復雜的心緒,四下瞧了一眼,忠叔沉聲道:「這兒是主子書房附近,沒外人能靠近。」

長順點頭,仍是不放心的拉了忠叔一把,一直把人拉進書房,關上門,忠叔還在旁邊道:「你拉我來主子書房作甚?這書房重地,自來是你親自打掃,我都不能進……」

話還沒說完,長順在管家耳邊說了一句,管家正要掰開長順的手一頓,眉尾揚起:「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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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在安寧侯府坐了大半日,一直到用了午膳,有些犯困,只是飯後不便走動,這便撐著坐了兩刻鍾,才終於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在青石板道上穩穩的走著,剛下過雨,地上濕滑,車夫幾乎是提心吊膽的趕車,生怕一個不注意,驚擾了馬車里的女主子。

這份小心翼翼,倒也沒有白費,簡珞瑤在車里幾乎感受不到顛簸,只是用時比來時將近高出一倍。

睿王府,門人已經在大門口翹首以盼著,遠遠瞧見自家主子的馬車緩緩而行,忙叫了個人去通知管家。

待馬車在門口停下,鄭嬤嬤小心翼翼的扶了簡珞瑤下車時,簡珞瑤一抬頭,便瞧見管家急沖沖趕過來,小小的喘了口氣,才對簡珞瑤行禮道:「奴才見過王妃。」

「起來罷。」簡珞瑤腳踩在地上,鄭嬤嬤還不敢放手,一直扶著她走進王府大門,簡珞瑤看了管家一眼,好心情的笑道,「都說了無事的話,管家不必來門口迎。」

管家也笑道:「奴才見王妃回得晚,有些擔心。」

簡珞瑤微微點了下頭,又由著鄭嬤嬤扶她上軟轎。

與管家擦肩而過時,鄭嬤嬤聽見一個細微的聲音,卻不動聲色,只是略微頷首,似是回應。

管家目送著自家王妃乘著軟轎漸行漸遠,這才放心的離去,身後的幾個門人對視一眼,有一個開口笑道:「瞧見沒有?管家到底是管家,行事如此妥帖,難怪王爺放心他,連王妃都樂得事事交由他去做。」

鄭嬤嬤一直隱而不發,直到扶著簡珞瑤進了里屋,安頓她坐下,才低聲道:「方才忠叔告訴奴婢,小廚房這幾日他重新梳理一遍,姑娘這幾日照舊叫小廚房准備,不過入口的吃食,還是先用大廚房送來的。」

簡珞瑤點頭,她心里也清楚,比起看似人多雜亂的大廚房,反倒是小廚房更叫人不放心。

一來大廚房發生過類似的事,對方不可能再用同一招,二來自上回琳環投水銀事件後,大廚房便被徹底整頓過,如今可謂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反倒是小廚房,人少歸少,但這小廚房設在後院,管家不便伸手打理,更沒有趁機安插他的人,簡珞瑤不是瞧不起自己,但是比起人手,還是管家他們調/教出來的更令人放心。

鄭嬤嬤見簡珞瑤沒有意見,便笑道:「那奴婢叫小廚房送一碗雞湯來,姑娘是歇息還是如何?」

「去打了熱水過來,我想沐浴。」簡珞瑤撫著肚子,有些遺憾的開口,「若是王爺在,便能叫他陪我去庄子上住兩日,泡泡溫泉了。」

鄭嬤嬤道:「姑娘雖不能去庄子上住,卻也能叫人從庄子上將溫泉水運回來,再燒熱了,您不照樣可以些泡溫泉?」

「我只是隨口一說,嬤嬤這提議卻是太大動干戈了。」簡珞瑤無奈的搖頭,「真要叫人每日運水過來,還不如叫他們從地下挖條道,連同庄子底下的泉眼,將水引到咱們府里來呢。」

鄭嬤嬤卻道:「姑娘真要喜歡,卻也不難辦,只不過得等王爺回來再從長計議。」

簡珞瑤卻是一愣,有些遲疑:「嬤嬤此話當真?」

鄭嬤嬤輕笑道:「奴婢何曾信口開河過?雖此舉動靜有些大,不過庄子是萬歲爺賞的,旁人也無話可說。」

綠綺一腳踏進來,聽到她們的對話,便順口接了一句:「再說了,姑娘和王爺什么身份?您想挖條道引水下來,又不傷天害理,誰能反對?」

簡珞瑤已經有些心動了,正如鄭嬤嬤所說,打算等蕭長風回來再仔細商議,便不繼續這個話題,看向綠綺,問道:「水備好了?」

「已經在浴室了,請姑娘移步。」

綠綺和白露並兩個二等丫鬟去伺候簡珞瑤洗澡,鄭嬤嬤則叫了秋霜去小廚房端湯,秋霜記著鄭嬤嬤的叮囑,一進小廚房便催促道:「雞湯熬好了沒?早就叫你們准備著了,王妃累著了,沐浴完就要喝了雞湯去休息,可等不得你們。」

小廚房管事的婆子滿臉堆笑的將湯盅端了過來,連連道:「早准備好了,正要送過去呢,勞煩姑娘走這一趟了。」

「行了,我來端罷。」秋霜立刻眉開眼笑的,接過了管事婆子手里的托盤,「我急著回去復命,就不多耽擱了。」

秋霜將湯端了回屋,也不過小半會的功夫,紅雲正在找鄭嬤嬤商議一件大事。

「嬤嬤,姑娘推遲了這么多日沒來月事,月事帶都沒換,萬一有人盯著,只怕姑娘懷孕的消息瞞不過王爺回來。」

鄭嬤嬤聞言面色一頓,沉吟道:「你說的是,此事雖小,但盯著的人只怕不少……可是姑娘來不了月事,若是裝模作樣的換了月事帶,真有那細致的人,若發現里頭是干干凈凈的,豈不是立即就暴露了?」

主要是換下的月事帶,一般都是往後邊的地里埋起來,真要有心的人,挖出來便能瞧得分明,所以造假一事並不保險。

「是啊,以往都是埋地里,總不能這會兒忽然變了主意,忽然用火燒了罷?」紅雲也憂心忡忡,有些遲疑的提議道,「如若不然……去廚房用雞血鴨血?」

「這主意更不行,有經驗的人一瞧一聞,便知道不對勁了!」

秋霜剛將湯擱下,聞言臉色有些奇怪的道:「嬤嬤……不至於如此惡心罷?」

鄭嬤嬤瞥了她一眼,「你以為呢,這些個吃飽了沒事干,專門盯著咱們姑娘,好幾撥人呢,總有不嫌惡心的!」

簡珞瑤泡了個熱水澡,換上睡袍,渾身輕松的回了里間,聽得鄭嬤嬤她們滿臉愁容在商議例假,不由擺擺手:「多大點事,這么多丫鬟,總有近日來月事的。」

鄭嬤嬤眼睛一亮,立即掃視了屋子里幾三個丫鬟——紅雲也是孕婦,不可能來例假。

不等鄭嬤嬤發問,綠綺和白露立即紅著臉搖頭,只秋霜還有些遲疑,就被鄭嬤嬤瞧在眼里了,她開門見山的問:「第幾日了?」

「第……第二日。」

秋霜聲音很緊張,簡珞瑤都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笑道:「放輕松點,不是叫人去做壞事。」

秋霜心道還不如叫她去做壞事呢,哪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討論小日子的?

她可不是自家姑娘,做不到坦坦盪盪。

鄭嬤嬤當即道:「上回給姑娘做了新的月事帶,秋霜待會兒便去換上,要做就做全套,自夜間起,你都來姑娘屋里換洗,然後叫麗雲替你拿去處理了。」

麗雲是新被提上來的二等丫鬟,以前是三等丫鬟,像處理月事帶、倒夜香這些粗活,鄭嬤嬤和簡珞瑤四個陪嫁丫鬟是不干的。

秋霜臉一紅,眼神閃爍半響,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鄭嬤嬤放心了,簡珞瑤卻有奇怪,「你有何憂慮?」

這話是簡珞瑤問的,因著她對丫鬟們自來寬容,秋霜便也大著膽子回道:「不是憂慮,奴婢就是擔心,萬一旁人以為奴婢沒……沒換洗,這可如何是好?」

簡珞瑤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還以為秋霜有什么擔心呢,沒想到竟是這個。

鄭嬤嬤也忍不住笑罵道:「你個小丫鬟,誰會注意你?」

秋霜眼神閃了閃,知道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過嘴上卻回道:「嬤嬤這么說就不對了,奴婢好歹也是姑娘跟前的紅人,一走出去,多少人涌上來喊秋霜姑娘的?」

不過秋霜打岔歸打岔,事情卻這么定下來了,簡珞瑤也打發了眾人,上床睡覺。

這一覺就睡到傍晚,還是鄭嬤嬤把簡珞瑤叫醒來:「姑娘快別睡了,白日睡太多,您夜間就怕睡不著了。」

「那便起罷。」

雖然簡珞瑤睡到一半起來了,可到了夜間,也仍是遲遲沒有睡意。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夜深冷靜,被冷衾寒,一翻身,滿屋的空寂,零星的睡意又瞬間全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