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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60 字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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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正欲向眾女眷自罰三杯以示歉意,她們女眷喝的酒,跟前頭男人喝得倒不一樣,用青梅子桑葚子泡的酒,酒精度數不高,甘甜可口,更是美容的好東西,女眷們多少都能喝個幾杯,便也沒有人攔著簡珞瑤。

不過聽到誠王妃這般說,簡珞瑤拿著酒杯的手卻是微微一頓,不知誠王妃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她穩下心神,放下酒杯笑道:「這都被二嫂瞧出來了,方才哄重乾的時候,被他尿了一身,這個壞小子,害得我重新換了身衣裳,才叫大伙兒等這么久,真是對不住了。」

眾人連連表示不用客氣,安寧侯夫人笑道:「都說童子尿有驅邪的功效,皇長孫這是孝順王妃呢。」

簡珞瑤笑眯眯的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夫人提點,不然還真錯怪他了。」

誠王妃原就是雞蛋里挑骨頭,並未發現有何不妥,見簡珞瑤完美解釋了一通,也沒深想,只是在心里冷哼,一口一個「重乾」,生怕不知道父皇給這個小崽子賜名了不是?

除開誠王妃心里不忿,時不時的挑刺,這個滿月宴還是很和諧的,誠王妃即便不好相與,她拋出的話茬,每每都能被簡珞瑤原封不動的擋了回去,除了自己給眾人落下個沒風度的印象,讓眾人更明白簡珞瑤有些不好惹以外,其余還真沒什么意義。

誠王妃自己倒是越來越氣,她擅長的是撕逼,而不是這種軟綿綿的針鋒相對,越在簡珞瑤手里討不著好處,她便越發認定簡珞瑤陰險,宴席一散,她再也忍不住,趕在安王妃前頭,匆匆走了。

安王妃這回也沒計較誠王妃不給自己面子的事,她正謹記著陳嬪以前的叮囑,在簡珞瑤親自送客的時候,攜簡珞瑤走了一路,溫言細語的同簡珞瑤聊著孩子的事。

雖說安王妃沒有明著道歉,簡珞瑤也聞弦歌而知雅意,知道她已經示弱了,便陪著安王妃做一場秀,叫眾女眷都明白她們妯娌間再好不過,先前那些傳言都是空穴來風。

簡珞瑤此舉倒不是真怕了安王妃,主要是為著宮里頭的態度。她這回雖吃了個暗虧,但是已經用自己的手段找回了場子,宮里頭會干預並且偏向她,已經是意外之喜,既然得了好處,她自然也要順著上頭的意思,上頭要臉,她便替皇家證這個清名,就是如此簡單。

至於對安王妃的態度,簡珞瑤還真沒有松懈,甭管是安王妃還是誠王妃,亦或是平王妃,簡珞瑤都沒打算親近過,現在是還沒撕破臉,一切都是小打小鬧,以後競爭進入白熱化了,還不知撕成什么樣。

反正遲早是要翻臉的,現在也沒必要浪費感情刷彼此的好感度。

簡珞瑤面上也不辜負安王妃的熱情,親自送了安王妃上車,仍笑道:「大嫂若得了空,常過來坐坐。」

安王妃也笑盈盈的回道:「弟妹不嫌我惱人,日後定日日過來叨擾。」

誠王妃剛上車,還在上面等長公主的車駕先走——她可以在安王妃跟前甩臉,說走就走,那是因為安王妃雖自詡長嫂,比她們這些妯娌都高出一等,可實際上她們還是平輩,大家都是王妃,安王妃又不是太子妃,哪里就比她金貴了?

更何況,誠王妃捏准了安王妃要臉,就算對她的態度不滿意,也只能在人前裝一裝委屈,狀告到宮里去的舉動,太有失分寸,安王妃做不出來,而且就這么點小事,宮里也沒功夫搭理她們。

但是長公主就不一樣了,長公主是聖人最尊敬的姐姐,是她們的長輩,她今日若要是連長公主的面子都不給,明日宮里頭就要找她算賬了。

別看誠王妃自來橫沖直撞的,其實心里頭也門清,不該犯的錯絕對不會犯。

等長公主府的馬車一走,誠王妃也沉聲道:「回去。」說罷目光還往安王妃的馬車瞧了一眼,嗤笑道:「這兩個人裝給誰看呢,簡氏上回做得那么難看,臉面早撕破了,這會兒扮妯娌情深,當大伙兒都是傻子不成?」

跟誠王妃出來的嬤嬤一直沒吭聲,等馬車使出去一陣,她才輕輕挑了車簾往外瞧了一眼,眼見著睿王府大門已經消失在眼前了,這才湊到誠王妃跟前,滿臉神秘的道:「王妃,奴婢感覺睿王妃不對勁。」

誠王妃的眼神立刻便亮了,直愣愣的看著嬤嬤:「哪里不對?」

「您說到睿王府哄皇長孫還換了衣裳的時候,奴婢就感覺不對了,就像您照顧小郡主一樣,小郡主雖說親您,可也沒有到您不在就鬧脾氣不喝奶的地步,咱們這樣的人家,孩子都有奶娘嬤嬤和丫鬟們照料著,吃睡換尿布,都用不著主子們操心,奴婢卻不相信,這等情況下,皇長孫還會離不開睿王妃。」

誠王妃皺眉,「你的意思是?」

「奴婢猜想,除非睿王妃平日里照顧皇長孫不假人手,甚至親自喂養,否則的話,皇長孫應該跟咱們的小郡主一樣,有奶娘照顧便夠了。」

能抓到簡珞瑤這么大的把柄,誠王妃自然是興奮的,只是她還有些擔心:「這……不至於罷?年前內務府就眼巴巴的送了幾個奶娘過來,那么多人,不至於餓著那個小崽子,怎么就需要簡氏自個兒來喂養了?」

「奴婢瞧著,或許是睿王妃怕皇長孫喝了別人的奶,以後就只親近奶娘,對她不親近了。」

「倘若真如你所說,簡氏不顧規矩親自喂養皇長孫,這般小家子氣的行為,被世人知道了,恐怕父皇他們都得跟著丟臉!」誠王妃肅容,沉聲道,「簡氏心思陰險狡詐,還不至於弄個這么大的把柄出來罷?再說了,她就算想胡鬧,也越不過睿王去,睿王難道連這個都縱容她?」

嬤嬤輕笑道:「王妃,咱們在這兒猜測,也做不得准,究竟是不是,派人查一查不就水落石出了?」

誠王妃緩緩點頭,冷笑道:「倘若真任性妄為至此,這回皇祖母也別想再護著她了!」

緊隨著誠王府安王府的馬車離去,安寧侯夫人也被世子夫人扶著上了車,馬車緩緩前行,安寧侯夫人卻一陣感慨:「當初萬歲爺為睿王指婚,莫說娘娘,咱們也是擔心過的,就怕睿王妃撐不起偌大的王府,現在瞧著,卻真沒比她更適合這個位置的!」

世子夫人知道婆婆的意思,既是在誇睿王妃,卻也是為外孫女遺憾,睿王這等品性,與旁的皇子都不同,睿王最是端方的人,睿王妃出身這般不好,睿王也沒瞧不上眼,對睿王妃如此尊重愛護,倘若當初聖人指給睿王的是表姑娘,這表兄表妹,親上加親,睿王對表姑娘的體貼,只怕也不會比對睿王妃差多少。

就連她娘家妹子,說起這糟的時候,也感嘆表姑娘命不好。

其實她倒無所謂,表姑娘嫁給睿王也好,別人也好,總歸輪不到她女兒。也是有自家女兒在旁做對比,眼看著年紀差不多的睿王妃,非但撐起了睿王府,連宮里頭的太後娘娘,都被睿王妃哄得開開心心的,她也是心服口服,別說睿王妃這手腕,她女兒拍馬不及,便是她年輕的時候,也未必能比。

更何況表姑娘那個性子,不是她說,還真不如她女兒呢!至少她女兒大方爽朗,表姑娘那般敏感的人兒,別人說一句不好她能難過兩三日,閨中交往尚且有摩擦之處,這皇家里頭那更是刀光劍影了,難聽的話難纏的人不知凡幾。

不提別的,席上誠王妃忽然發難,若不是睿王妃幫著擋回去,真讓表姑娘獨自應對,那便是毫無招架之力,任由誠王妃揉搓的份!這要是真嫁給了睿王,整日對著安王妃誠王妃這些妯娌,還能討得了好?

不過世子夫人雖然對婆婆遲來的感慨表示贊同,嘴上卻不能這么說,只勸道:「畢竟睿王妃就這一個,也沒個對比,若真換個人做,也未必就差呢,您說是不是?」

「換別人我不清楚,這要是媛兒那丫頭,還真差得遠!」

世子夫人知道婆婆指的,是席上表姑娘被誠王妃刺得啞口無言的一幕,仍笑道:「各有各的好,睿王妃反應是快,誠王妃那般不依不饒,也沒在睿王妃跟前討到好。可表姑娘自小斯文慣了,閨中來往的好友,也都是名媛淑女,一言一行皆是斯文優雅,哪曾見過這陣仗?一時被唬住了,那也正常。」

侯夫人卻道:「以前在閨中也就罷了,反正有爹娘長輩護著,無人欺負,可她如今都成親了,這般和軟可欺,豈不是就是任人拿捏的對象?」說罷,侯夫人嘆氣道,「自個兒要立不起來,家世再好又有何用?」

「母親委實是關心則亂,表姑娘聰明著呢,現在是年輕沒經驗,走過一兩次彎路,便能明白過來的。」世子夫人想了想,又道,「更何況這不是還有您嗎,有您幫著掌眼,表姑娘哪就立不起來了?」

「媛兒她娘又隨姑爺去了任上,走前還托我照看媛兒,只是我瞧著照看不是長久之計,還得讓她自個兒明白才行。」侯夫人若有所思的道,「罷了,趁著老婆子我還有這個精力,能指點的,日後便多指點幾句罷。」

世子夫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笑道:「過幾日便是花朝節了,到時候表姑娘過來,母親跟她好好說道說道。」

而被誠王妃念叨的太後,正躺在寢宮的軟榻上閉目養神,聽到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抿唇輕聲道:「回來了,可瞧見了哀家的曾孫子?」

岑姑姑福了福身,笑道:「回主子,自然是瞧見了的,皇長孫長得可真真漂亮,皮膚雪白的,奴婢見過這么多滿月的孩子,也沒有瞧見比咱們皇長孫還漂亮的人兒。」

太後漫不經心的道:「他爹娘長得都好,再說皇家的孩子,就沒有不漂亮的。」

「是呢,都是主子您的血脈,自然繼承了你的美人坯子。」岑姑姑湊趣了一陣,才笑道,「對了,奴婢去了之後,才知道萬歲爺今兒不單單給皇長孫賞賜了東西,還賜了名呢!」

「這個哀家倒是知道,皇帝曾經提過,他醞釀了一個月,給哀家的曾孫取了個什么明兒?」

「萬歲爺替皇長孫賜名『重乾』,重字輩,乾坤的乾。」

岑姑姑的話落音後,太後卻一時沒接話,閉目沉默,不知想著什么。

好半響,太後才睜開眼,嘴里喃喃道:「重乾,從前……當真是好名字。」

岑姑姑垂頭,只當沒聽出太後的言外之意,笑道:「可不是,都在說萬歲爺對皇長孫寄予厚望呢。」

太後卻有些失神的看著頭頂,眼神飄茫,一時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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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簡珞瑤這兒送走了眾女眷,前院也陸續開始送客了,送走了大部分人,蕭長風便先回了院子。

簡珞瑤正換了衣裳在屋里吃東西,蕭長風揮開向自己行禮的丫鬟,一進來就問道:「先前聽說六六哭鬧了很久,怎么了?」

簡珞瑤聞言放下筷子,抬頭看了蕭長風一眼,不滿的道:「王爺現在滿心滿眼里都是孩子孩子,哪里還記得孩子他娘怎么樣了!」

蕭長風愣了一下,腳下正要往里屋去的步子,頓時便停了下來,安撫不滿的王妃是關鍵。

更何況蕭長風也知道,比起自己對孩子的關心,王妃的關愛更不會少,她現在正悠閑的坐在屋里吃東西,想來孩子也無大事。

蕭長風便將心放下來,腳下一轉,來到簡珞瑤身後,手輕輕撫上她的肩,溫聲問:「王妃怎么現在才用飯,可是午膳不合心意?」

「午膳?我今兒可沒吃到午膳。」簡珞瑤仍哼聲道。

蕭長風已經側身在簡珞瑤旁邊坐下,正臉對著簡珞瑤,目光卻往旁邊伺候的丫鬟一掃,不悅的道:「怎么伺候王妃的?」

正在一旁布菜的白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是奴婢伺候不周,求王爺見諒。」

簡珞瑤抿唇道:「行了,你兒子鬧的事,怪我這個丫鬟作甚,她們即便有這個膽子,還真能短了我的吃食不成?」

「竟是六六鬧得?」蕭長風回頭,拍著簡珞瑤的肩,沉聲道,「這小子真不懂事!也不知道體諒母妃……」

蕭長風嚴父的氣勢很足,數落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兒子多調皮搗蛋!

只是簡珞瑤一想到他們孩子才剛剛滿月,蕭長風越是認真的數落,她便越是忍俊不禁,原就是裝模作樣的生氣,這會兒再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忙撇過臉,推開蕭長風的手:「行了,別杵在這兒,影響我吃飯。」

蕭長風拿下擱在簡珞瑤肩上的手,微微坐直了身子,一直看著簡珞瑤吃完了飯,才問道:「究竟怎么回事?」

簡珞瑤漱了口,又拿帕子擦了擦嘴,才無奈的道:「也沒甚大事,就是中午六六不肯讓奶娘喂奶,哭鬧著非要我過來了才行。」

「王妃的意思是,他只要王妃一個人喂?」蕭長風皺起眉來,簡珞瑤也無奈的點頭,第一次有種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的感覺。

蕭長風沉吟道:「這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倘若他日日如此,日子長了恐怕要被人瞧出端倪來。」

簡珞瑤微微嘆了口氣,道:「先瞧著罷,索性他現在還小,得皇祖母他們體諒,短期內不用入宮請安,平日里我也不大用應酬,趁這段日子,先把他的習慣改過來。」

蕭長風也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外間正說著話,里屋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哼唧聲,簡珞瑤和蕭長風這對新手父母,反應迅速的起身,匆匆進了里間。

小家伙正在床上扭毛毛蟲,襁褓包得嚴實,扭不動,除了小手能夠順利的揮舞,其他地方都被禁錮住了,頓時有些不爽,張嘴正要「啊」的大哭一聲,小身子卻被一雙大手包裹起來了。

就算是滿月了,長大了不少,蕭重乾還是被他爹兩只手掌便蓋住了。

蕭重乾遛到嘴邊的哭聲沒哭出來,倒是「啊啊」叫了兩句,引得新手爹媽一陣新奇,蕭重乾這一個月來,不太哭不太笑更不鬧,特別的安靜,不過睡覺的時候,還是難以抑制嬰兒的本能,時不時哼哼一聲,簡珞瑤天天笑他跟只小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