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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榮妻貴 清越流歌 4464 字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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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一開始還沒聽出鄭氏的言外之意,還輕笑道:「便是不用她說,過去的事王爺又如何不知曉?」

鄭氏沒說話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簡珞瑤。

簡珞瑤覺得她娘似乎有點在鄙視她,這個眼神翻譯成心理活動,大概就是:我怎么生了個這么蠢的女兒!

果然下一秒,簡珞瑤便聽到鄭氏恨鐵不成鋼的聲音:「王爺知道過去的事,那也是皮毛,即便他知道你與小攸自小青梅竹馬,可現在新安公主把小攸對她的疏離,全都怪罪到你頭上,真污蔑了你們的清白,你又有多少張嘴洗的干凈?」

簡珞瑤愣了一下,總算知道她娘憂心忡忡的原因,不過她倒真沒往這方面想,「女兒與表哥之間清清白白,坦坦盪盪的,自從表哥成親後,我們幾乎不曾來往過。為了避險,女兒甚至數年未曾去外家,此情此舉,任誰也挑不出事來。難道她新安公主空口白牙,幾句話就能把我與表哥的清白抹去了?」

更重要的是,簡珞瑤對蕭長風有絕對的信心,知道他並非這般小心眼的人。過去的事早已隨煙,以蕭長風的心性,怎么可能抓著這點小事不放。

只要蕭長風不信,任新安公主蹦達,也影響不到她。

鄭氏可沒簡珞瑤這么樂觀,看她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你以前被流言所累,豈會不知這清名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

說到這里,鄭氏眼神一閃,想到了過去,臉色頓時有些沉下來,低聲道:「就算沒有根據,只是捕風捉影,一傳二,二傳三,傳來傳去便成了板上釘釘,人家拿這個當笑談的時候,誰會去考據其真實性?說的人多了,就算咱們心里坦盪,也要被人釘上一層污名!」

「我看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簡珞瑤對鄭氏的關心,還是受用的,當下起身走到鄭氏旁邊坐下,手搭在鄭氏肩上,親昵的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們肆無忌憚,是因為咱們家門第不高,無需忌諱,如今女兒是王妃,皇家的兒媳婦,表哥又貴為駙馬,就算新安公主敢亂說,聽的人還要掂量掂量,她們到底聽不聽得起呢!更何況亂傳?」

鄭氏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微微點頭道:「你說得是,這關系到皇家的顏面,此等辛秘傳出來,上頭若追究起來,她們可擔待不起。」

簡珞瑤笑了笑,又道:「再說了,新安公主未必舍得下這個臉面,她自來高傲,絕不肯承認不如我,就算表哥與她之間的嫌隙無可彌補,她也不可能宣揚出去,打的可是自己的臉。」

鄭氏其實已經被簡珞瑤勸服了,但還有一絲不放心:「倘若她寧願魚死網破呢?她畢竟是公主,鬧大了也不過是和離,日後照樣招駙馬,可瑤兒你不一樣……」

簡珞瑤明白她娘的意思,新安公主若真鐵了心要對付她,弄個瓜田李下的證據出來,鬧得再大,對方也頂多丟些臉面,即便被上頭厭棄了,至少公主的尊榮還在。可她和柳攸就慘了,真要到那一步,能不能保全性命都說不定。

不過簡珞瑤仍覺得沒到這一步,她與新安公主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對方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毀了她?

「女兒還是覺得此舉吃力不討好,新安公主還不止於此,真要魚死網破了,她如何能討得了好?再說了,原本表哥就是她自己相中的,也順利結為夫妻,如今為了算計我,把表哥也拉下水,她當真舍得?」說到這里,簡珞瑤頓了頓,才繼續道,「換句話說,她若真厭倦了,那還不如直接和離了,沒鬧到被上頭厭棄的地步,以後再招駙馬也容易,便是不嫁,也能維持公主的體面。」

「新安公主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有些事情太計較了沒意義。」

鄭氏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又問:「那你說她火急火燎的入京,到底意欲何為?日子卡得這么准,我可不信她單純是為了太後而來。」

簡珞瑤抿了抿唇,輕聲道:「等她入了京不就知道了?」

與鄭氏聊完,簡珞瑤並未把新安公主的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到慈寧宮的時候,看到許久不見的身影,簡珞瑤才恍然大悟,時間過得這么快,新安公主和駙馬已經進宮了。

柳攸只是駙馬,只有虛銜沒有官職,但好歹也是皇親國戚,還是有入宮面聖的權利,這又是好久才入京一次,進來給太後請安也正常。

簡珞瑤並沒有多驚訝,仍笑盈盈的抱著蕭重乾給太後請了安。

蕭重乾如今作息趨於規律,這個時候大多醒著,此時瞪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滴溜轉,打量著慈寧宮的眾人。

太後身子養得不錯,宮妃們便也開始恢復請安了。簡珞瑤的隨時入宮陪伴太後的「殊榮」,自然而然的取消了,重新變回每五日一入宮,這會兒人自然是多的。

太後一眼就見到蕭長風黑漆漆的大眼睛,面上立時笑開了花,樂呵呵的道:「哀家的小福星來了,快抱過來哀家瞧瞧,這幾日可有吃好睡好?」

簡珞瑤便抱了蕭重乾過去,一面笑道:「皇祖母這話,孫媳婦可不愛聽了,難不成孫媳婦還能短了他的吃喝不成?」

說罷,簡珞瑤竟把蕭重乾放到太後旁邊,太後坐的是軟榻,里頭已經鋪好了柔軟的毯子,蕭重乾一趟進去,立刻打了個滾,然後趴在軟榻上抬頭,正好仰著小臉去看太後。

「是是,哀家說錯了話,瑤丫頭別介意。」太後笑眯眯的應著,伸手捏了捏蕭重乾肉嘟嘟的小臉,頗有些遺憾的道,「換做前幾個月,哀家還能抱著重乾出去散步呢,現在連抱在腿上都吃力,小家伙怪重的。」

見到太後對簡珞瑤這般親昵,新安公主眸子沉了沉,忍著沒吱聲。

原來那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皇祖母對簡氏何止青眼相待?在她的印象中,皇祖母不愛露面,一個月也見不了兩次,與她們這些孫輩自來不親近。再說皇祖母性子威嚴,端坐在上頭便叫人不敢造次。

像今日對著簡氏這般縱容寵溺的笑容,便是她們這些做孫女的,也少有見到。可她打量著周圍,這些人見怪不怪的樣子,似乎習以為常了?

皇祖母到底是有多看重簡氏!

簡珞瑤正對太後抱怨道:「別說皇祖母了,這家伙孫媳婦也快抱不動了,每日抱他,滿打滿算加起來,也不超過兩個時辰,可一到夜間手就酸得不成樣子,倒苦了孫媳婦那幾個丫鬟,日日要給孫媳婦捏半個時辰的手。」

太後瞥了簡珞瑤一眼,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重乾養得這般好,個頭大,身子結實,你該偷笑才是,竟跟哀家抱怨上了。」

「這不是皇祖母起了個話頭,孫媳婦一時沒忍住。」

「又怪起哀家來了。」太後面上的嚴肅沒綳住,笑著擺了擺手,「今兒怎么來得這般遲?哀家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

簡珞瑤無奈的道:「重乾不是學會滾身子了嗎?今兒在馬車里滾得開心,不肯下馬車,孫媳婦哄他好一會兒,這才耽擱了時辰。」

「不耽擱不耽擱。」太後聽到是蕭重乾的原因,臉上又溢滿笑容,低頭逗弄了蕭重乾一會兒,才抬起頭道,看向新安公主和柳攸,笑道,「新安和成遠回京,進來給哀家請安,哀家想著你們成親的時候,新安剛巧隨成遠回了杭州,這不,特意留了他們跟你見一面,認識認識。你倒好,讓他們等這般久。」

成遠是柳攸的字,簡珞瑤對這個很清楚,她奇怪的是太後居然這般親切的喊柳攸,難道太後心底對新安公主和柳攸很喜歡?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太後不喜歡他們夫妻,怎么會特意留下他們給自己介紹。

簡珞瑤念頭一轉而過,忙笑道:「皇祖母說得是,公主和駙馬難得回來一趟,竟讓你們久等,對不住了。」

新安公主頂著太後的視線,忙擠出一絲笑容,「三嫂客氣了,新安巴不得能在皇祖母這兒多賴會兒。」

後半句是沖著太後說的,新安公主對簡珞瑤的態度,仍是敷衍了事。在場的人見狀,都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簡珞瑤倒也沒介意新安公主的態度,抿了抿唇剛想說話,卻不想好容易來給太後請一次安的元貴妃,一面把玩著指甲上新做的蔻丹,一面漫不經心的道:「太後娘娘恐怕是多此一舉了,五駙馬和睿王妃淵源深著呢,比其他王妃都熟得很,哪需要您特意來介紹?」

看到元貴妃今兒居然來給太後請安了,簡珞瑤一開始還愣了一下,以元貴妃的性子,太後轉危為安,身子大好,她恐怕高興不起來。

給太後請安?只怕沒有躲在屋子里詛咒就是好的了。

不過簡珞瑤想到上回太後病危,大家為她老人家祈福的時候,元貴妃前所未有的積極,中間不偷懶不休息,從頭跪到尾,走的時候還不用人扶著,身體狀態比大多數嬪妃都要好。

太後病愈後第一次接受眾人的請安,元貴妃要是在這個時候稱病不來,那態度也太過刻意了些。

元貴妃最近心里頭不自在,便要找別人的不自在了。

柳攸和簡珞瑤的關系本來沒什么問題,被元貴妃特意說得含糊不清,倒讓人感覺他們之間關系見不得光似的。

簡珞瑤眼皮一跳,沒想到她娘擔心的事,新安公主沒做,倒是有人搶著幫忙了。她抿了抿唇,往新安公主那里瞧了一眼。

新安公主臉色顯見的不好,她是求了聖人和皇後,才被指婚給柳攸的,在公主里頭鬧得算大,幾乎滿京城都知道她中意駙馬,元貴妃這般說話,豈不是明晃晃的嘲諷她栓不住駙馬的心?

這么些年她大部分日子都在江南,雖說當初被皇後打發出京的時候,是有些丟人的,不過在江南也有江南的好處,到底是小地方,她一個公主,已是最尊貴的人兒,江南的貴夫人,哪個不捧著她,哪個不對她趨之若鶩?

非但養尊處優的日子沒變,新安公主反倒體驗了倍受尊敬的感覺,那處幾乎是她的一言堂,竟比在京里過得要逍遙自在多了!

被人熱切的捧著,久而久之,新安公主性子也更有些膨脹了,如今被元貴妃這般諷刺,心里頭已是怒極,更別提接元貴妃的話了。

不過簡珞瑤看新安公主的神色,也知道她的態度,倒笑了笑,「難得貴妃娘娘連這點小事都知道,還要謝過貴妃娘娘的關心了。」

說罷,簡珞瑤又轉頭同新安公主夫妻打招呼,笑道:「前兒我娘收到二姨的信,說公主和駙馬在皇祖母病重的時候便動身入京了,我估摸著這路途遙遠,恐怕還要數十日才到,沒成想你們竟然來得這般急。」

簡珞瑤短短幾句話,既說明了自己和柳攸的親戚關系,順帶諷刺了元貴妃一把。

元貴妃面色微沉,剛想發作,太後已經笑眯眯的道:「瞧哀家這記性,竟忘了成遠與瑤丫頭還是表兄妹,也是喜上加喜了。」

太後神情平和,就像是恰巧想起一般,並不帶絲毫其他含義。

元貴妃本來想說的話,見得太後這樣兒,卻是一頓,忍了忍,還是把話給咽回去了。

連元貴妃都偃旗息鼓了,其他人更不會在這個時候不安分,沒人再故意把話題往敏感的地方扯,新安公主接過話茬,拿了早先備好的禮物出來,道:「皇長孫都這么大了,本宮才第一次見,委實對不住,這是本宮給皇長孫准備的見面禮。」

簡珞瑤一邊讓鄭嬤嬤去接了,一邊笑道:「公主太客氣了,他一個小人兒,哪用得著這般鄭重。」

新安公主扯了扯嘴角,對太後笑道:「新安和駙馬入宮的時候,父皇還沒散朝,所以還沒有給父皇請安,先來了皇祖母這兒……」

不等新安公主說完,太後了然的笑道:「哀家知道,你父皇這會兒想必忙完了,快和成遠過去罷,這兒都是女眷,成遠想必也不自在著呢!」

柳攸微紅著俊臉朝太後拱了拱手,新安公主便順勢告了退。

直到兩人出了慈寧宮,簡珞瑤低頭喝茶,眼皮也沒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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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還是跟以前一樣,並不喜歡湊熱鬧,新安公主離開不久後,便也打發了慈寧宮這些請安的人。

元貴妃巴不得早早離開,她早不願意待在慈寧宮,總覺得太後無時無刻不在刻意針對她。

在這些人當中,元貴妃的身份也最高,她帶頭先離開了,一坐上自己的鳳輿,元貴妃臉上勉強掛著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憋了一路的氣回到長春宮,終於發泄出來,痛痛快快的罵了一場。

林姑姑小心的勸道:「主子請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