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站在懸崖邊上的柳子炎睜開了雙眼,絕望之色濃濃的籠罩其中。
「骯臟的世界,在華麗的燈光下苟延殘喘,就像一頭打不死的怪物,流著哈喇,根深蒂固於每個人的心底。」
「我,柳子炎,今天就要拋棄世界,讓世界,從此在我眼前消失吧,哈哈哈哈……」
發自內心的吶喊聲,在山巒之中徘徊,遇到阻礙,反彈回來,最後就仿佛整片山巒都籠罩在了柳子炎的聲音之下。
對人生的絕望,讓柳子炎萌生了求死的心。來到這片山巒,他就是要遠離塵世,將整個世界拋棄。就像徐志摩,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望著黝黑的崖底,柳子炎緊了緊拳頭,然後縱身一躍,就像張開翅膀飛翔的鳥兒,閉上眼睛,朝著崖底摔去。這一刻,他的腦海非常的平靜,就如一口古井,泛不起半點波浪。
……
當豎日的朝暉穿透厚厚的臭氧射來,大地就好像披上了一層金黃色的銀紗,緩緩的,恢復著少許溫暖。
「呀……呀」
一陣烏鴉的叫聲,打破崖底的寧靜。
柳子炎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是足有三四米高裹著一層厚厚枯葉的地面,而自己,被一根分叉的樹枝掛著。
「呵……呵呵呵……」
自嘲的笑了笑,幾片凝固的血液,從他臉頰上脫落,朝著地面飄去,「賊老天,從這么高的懸崖上跳下來你竟然還讓我活著,**的這是在耍我嗎?」
沒有人回答他,整片樹林,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久久回盪。
許久,柳子炎又說道:「賊老天,你不讓我死,難道這世間,還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戀?」
「呀……呀」
正說著,又是一陣烏鴉的叫聲在耳際炸響。柳子炎轉過頭,發現一只尖嘴烏鴉正站在離自己不遠的枝頭上不懷好意的望著自己。
「啪啪啪」
突然,這只烏鴉拍打著翅膀,從所站立的枝頭一下子飛到了柳子炎的背上,張嘴就去啄他後背的傷口。
「嘶」
被這么一啄,疼的柳子炎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一只臭鳥也敢來欺負老子,給我滾開。」
本來就十分憋屈氣惱的柳子炎徹底憤怒了,破口大罵,用手奮力的反拍了過去。
「呀呀」伴隨著一聲驚慌急促的叫聲,烏鴉慌亂的飛離,消失在林間。
然而,柳子炎忘記了,此時的他,正掛在三四米高的樹枝上呢,這么一拍,雖然把鳥趕走了,但也讓他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平衡,這不,一下子就從樹枝上掉了下來。
「嘭」
一聲悶響,柳子炎的身軀,將底下足有十厘米厚的枯葉震了來開,而同時,跟隨著他一起下來的,還有剛才那根樹枝上被他碰落的無數片樹葉。
「嘶……真疼啊!」
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松動了一下,柳子炎緊緊地閉上眼睛,忍受著身體上的劇痛。等疼痛的感覺逐漸逝去,柳子炎才睜開雙眼,試圖著站起來。
「啊」
一股鑽心的痛楚從右腳上傳來,柳子炎才發現,自己的右腳已經骨折了。
心底苦笑一番,索性就將身子翻轉過來,用最放松的「大」字型狀態平躺著,大口大口的呼吸,幽靜的樹林把他的呼吸聲放大了好幾倍,「呼……呼……呼」。
零距離接觸過死亡,現在的他,就如一位脫離塵俗的禪者,有種大徹大悟了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