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走,逆子!當初就不該把他生下來!【二更】(2 / 2)

白筱聽到郁戰明喑啞的嗓音:「都跟我去書房!」然後是一陣上樓的腳步聲。

客廳里很快就恢復了安靜,白筱卻覺得周遭的空氣沉重得能壓垮她的肩膀,郁家其他人都上樓去了,隔著書房門,她甚至都能聽到郁戰明的吼聲,還有郁老太太隱隱約約的哭聲。

一面牆的格子架上,擺了幾個相框。

白筱看到有一張全家福,里面有郁戰明、郁老太太、年少的郁仲驍跟郁紹庭,她的目光落在邊上那對年輕夫婦上,那時候的蘇蔓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懷里是一個襁褓,旁邊站著一身筆挺軍裝的男人。

短而濃密的寸發,與郁紹庭極其相似的眉眼,眼波深邃而犀利,線條凌厲的五官,他一只手擱在蘇蔓榕的腰際,鏡頭捕捉到的剎那溫柔仿佛只為懷里的女人所綻放。

二樓書房的門突然打開,里面的動靜瞬間被放大無數倍,是瓷器碎地的聲音!

白筱抬頭,郁紹庭從樓上下來,他的步子很大也很凌厲,朝她走過來。

她還沒問一句怎么樣了,手已經被他握住。

二樓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郁老太太急切的聲音:「小三,你去哪兒?」

「讓他走,逆子!當初就不該把他生下來!」郁戰明的厲喝聲從書房里飄出。

郁紹庭沒理會樓上的情況,他拉著白筱拿了外套,大衣搭在臂彎上,卻硬是要白筱把棉襖穿上,然後把包丟給她,不顧旁邊一臉詫異的張阿姨,在玄關處換了鞋就帶著白筱出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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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邁不過郁紹庭的長腿,被他牽著倒不如說是拖著,腳步凌亂而有些趔趄。

還沒走出院子,就跟從外面進來的人差點迎面撞上。

郁紹庭驀地停下雙腿,白筱一個不穩,整個人都貼上他的背,也看清了來人。

郁苡薇挽著裴祁佑的手,看到站在對面的郁紹庭時詫異,看到郁紹庭牽著白筱時嘴唇微開欲言又止。

裴祁佑眼神寡薄地落在對面男女緊握的雙手上,面無表情,甚至稱得上冷淡。

「小叔,你們……」郁苡薇終究還是沒沉住氣,不相信郁紹庭會看上白筱。

郁紹庭卻岔開了話題:「進去吧,你媽應該需要你的安慰。」說完,拉著白筱就走。

裴祁佑冷眼看著白筱那只被郁紹庭牢牢攥著的手,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他原本擱在褲袋里的手下意識地拿出來,卻在快要觸碰到白筱另一只手時,白筱整個人都被攬進了郁紹庭的懷里。

「過來點。」白筱的手臂貼著他厚實的胸膛,他的手指握著她的肩頭,力道稍稍有些大。

因為不適白筱忍不住掙扎了兩下,他收緊了擱在她肩上的手,聲音又低又沉:「我沒穿大衣。」

白筱望了眼他臂彎里的大衣,想到他身上單薄的西裝,這才順貼地由他摟著往外走。

裴祁佑看著地面上越來越遠的兩道緊挨的黑影,放回褲袋里的雙手攥成了拳,即便臉上神色如常。

郁苡薇回過頭,看著院外郁紹庭替白筱打開車門還「伺候」她坐進去,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小叔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驢踢了?她扯了扯裴祁佑的袖子:「祈佑,我小叔難道真的看上她了嗎?」

裴祁佑聲音淡淡地:「進去吧,外面風大。」

郁苡薇收回目光,撇撇嘴角,倒也沒再說什么。

兩人一進屋就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蘇蔓榕從樓上小跑下來,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郁苡薇想起剛才院子里郁紹庭說的話,在蘇蔓榕經過時拉住了她:「媽,你怎么哭了?」

「你小叔人呢?」蘇蔓榕四下環顧,卻沒找到郁紹庭跟白筱。

「小叔剛拉著那個女人出去了。」郁苡薇對白筱嗤之以鼻:「媽,小叔什么眼神呀,居然看上她,也不知道她給奶奶灌了什么迷/葯,要家世沒家世,要學歷沒學歷,還不知道私生活怎么亂呢……」

「你給我閉嘴!」蘇蔓榕冷聲喝止越說越放肆的郁苡薇。

郁苡薇委屈:「媽,你怎么為了個外人這么說我?」

蘇蔓榕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才望著一臉不悅的郁苡薇說:「因為她是你姐姐。」

一直沒說話的裴祁佑驀地看向蘇蔓榕,目光幽深得看不清內容。

「媽你跟我說笑呢!」郁苡薇蹙眉,臉色有些難看,但依舊不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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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白筱望著後退的夜景,漸漸地,視線變得模糊。

強忍了許久的情緒在夜深人靜時崩塌,想要裝作不在意,但依舊無法忽略心中那復雜的感情。

郁政東是因為她才死的,這是一個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事實。

她之所以哭,很大部分原因是蘇蔓榕那句「他說願意把孩子當成他的親生骨肉來對待」,在她年幼孤苦無依時,原來還有個人願意這么對她,可結果她卻成了間接害死他的儈子手。

還有書房門開時郁戰明那一聲吼,因為她,原本和睦的一個家卻要迎來風雨搖曳的不安寧。

那是一種愧疚,一點點蔓上來,快要將她淹沒。

轎車忽然在路邊緩緩停下。

她的下頜處多了一只手,臉被迫轉過去,在朦朧的虛影里,郁紹庭的臉逐漸變得清晰,他手里的紙巾被沾濕,「我還活著呢,哭什么?等我死了,再趴在我墳頭去哭個夠。」

「哪有人這么咒自己的?」

「有人不是說我生白頭發了,難道還能比你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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