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仲驍說:「……在部隊里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么樣的?」
郁仲驍不說話。
葉和歡忍不住想追問一句,是只在我面前會害羞嗎?
還沒問出口,她發現郁仲驍的脖子紅了,連著耳根那里,搭在她腰際的大手,驀地緊了緊力道。
這樣的情景,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葉和歡也從郁仲驍的懷里退了出來。
郁仲驍看她一眼,很溫柔的目光,然後拿了茶幾上的手機去陽台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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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和歡抱膝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坐了會兒,她穿上拖鞋站起身,在郁仲驍的說話聲里去了洗手間。
坐在馬桶上,葉和歡把戒指從項鏈上取下來,重新戴進了無名指。
——
晚上,葉和歡沒再回葉家。
簡單洗了個澡,她身上穿著郁仲驍寬大的襯衫,枕著他的一條胳臂,靠在床頭隨意翻看著膝蓋上的《呼嘯山庄》。
書是在床頭櫃抽屜里找到的。
紙張不是嶄新的,好像已經被翻過無數次。
葉和歡沒有問郁仲驍這六年他是不是經常來豐城,也沒有問他關於槍傷的事。
那些並不快樂的過往,就像她手里的書頁,既然已經翻過去,她不願再回頭去看,讓彼此徒增傷悲。
看著看著,葉和歡有了困意。
盡管眼皮直往下掉,可是她好奇小說接下來的情節,不願意睡,還想繼續看下去。
郁仲驍伸手想拿走書,卻發現抽不動。
葉和歡不肯放手,說得有些委屈:「不知道下面的情節,我睡不安穩。」說著,她一個輾轉趴在他的胸口,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明眸皓齒:「要不你念給我聽,那我就不用撐著眼皮看了。」
原以為他會別扭,結果郁仲驍答應得很爽快。
他借過書,問:「看到哪里了?」
葉和歡指了指某處,然後乖乖地靠在郁仲驍的肩窩里。
卧室里光線柔和,只有郁仲驍起伏不大的聲音:「雪開始下大了。我握住門柄又試一回。這時一個沒穿外衣的年輕人,扛著一根草耙,在後面院子里出現了……」
葉和歡的呼吸間滿滿都是郁仲驍身上健康的味道,濃郁但不濃烈,讓她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沒有人搭理我。我回頭望望,只見約瑟夫給狗送進一桶粥,希刺克厲夫太太俯身向著火,燒著火柴玩;這堆火柴是她剛才把茶葉罐放回爐台時碰下來的。」
念到這一句,郁仲驍停了下來,低頭去看懷里安靜的小女人,她閉著眼,睫毛翹翹的,呼吸輕勻。
他把書合攏放到了一邊。
橘黃的燈光照在葉和歡白皙的側臉上。
郁仲驍撥開她散在脖頸間的頭發,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像在欣賞一件異常珍貴的藝術品。
過了良久,他低頭,親吻她的嘴角。
————————
第二天,郁仲驍要回豐城。
昨晚那通電話是部隊打來的,臨時出了點事讓郁仲驍回去處理,即便之前他申請了探親假。
葉和歡沒有抱怨,兩人吃過早餐後,她送郁仲驍去高鐵站。
檢票前,郁仲驍抱住了她,檢票口已經匯聚一大撥人,葉和歡靠在他的肩上,聽到他說:「走了,有事打電話,如果遇到不能解決的問題,等我回來再說。」
葉和歡知道他擔心自己再次臨陣脫逃,她輕輕地點頭。
被放開的時候,她抓著郁仲驍的襯衫袖口,看著他漆黑的眼眸說:「路上注意安全。」
換來的是額頭蜻蜓點水的一吻。
……
從高鐵站出來,葉和歡在大門口站了會兒,然後她拿出車鑰匙,開車去了墓地。
韓敏婧死後葬在b市風水最好的墓園里。
葉和歡路過花店時,特意買了一束白色茉莉花。
墓碑上,貼的是韓敏婧二十二三歲時的照片,長發黑眸,很年輕很漂亮,葉和歡把花放在一邊,蹲下/身看著照片里仿佛在沖自己笑得女人,她低聲道:「媽,他來找我了,我沒辦法就這么過著,我打算跟他重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