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我不是。」端木琉璃皺眉,「相信我,我不是你的同族,我們不是一類人。」

人影一閃,蝙蝠公子已經出現在端木琉璃面前,抬手捏住了自己的面具。端木琉了吃了一驚,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你做什么?」

「給你看我的樣子。」蝙蝠公子的語氣依然溫和,「別怕,我不難看。」

端木琉璃皺眉:「沒有必要,我絕非無翼血族之人,你真的誤會了。」

蝙蝠公子靜靜地看著她,湛藍的眸子閃爍著藍寶石一般的光芒:「除了無翼血族,沒有人會天音術。」

那是超聲波!我能發出超聲波是因為我來自現代社會!

端木琉璃突然有了一種抓狂的感覺,因為她根本無法解釋!吐出一口氣,她突然眼睛一亮:「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未必只有無翼血族才懂天音術!你瞧,至少我沒有你那樣的藍眼睛,怎會是你的同類?」

蝙蝠公子搖頭,因為她的連番否認,他眼中的溫和褪去了幾分:「藍眼睛並非無翼血族的必然特征,只有血族之王及其後裔才有,普通族人則與常人無異。但我敢保證,除非是無翼血族,否則沒有人懂天音術!」

端木琉璃撫額,很有些無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了。不過緊跟著她便好奇地問道:「如此說來,你是血族之王?」

「准確地說,是血族之王的後裔。」蝙蝠公子回答,「因為如今整個無翼血族就只剩下了你我二人,也就無所謂王不王了。」

端木琉璃搖頭:「我並非血族之人,你真的認錯了。」

蝙蝠公子看著她,藍色的眸中閃過一道冷芒:「做血族之人那么丟臉么?」

幾番糾纏,端木琉璃的神情也變得冷淡:「這與丟臉與否無關,我自己的來歷我會不清楚嗎?我與血族根本毫無關系。」

蝙蝠公子冷笑一聲:「我說過好多次了,不是血族之人,根本不可能懂天音術,這一點你如何解釋?」

他的逼問終於激出了端木琉璃的怒意,令她不假思索地吼道:「那是因為我來自千年之後的現代社會,這不是天音術,是超聲波!」

這樣的話顯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夠聽懂的,蝙蝠公子的眼中浮現出明顯的疑惑,片刻後目光一凝:「哈?你說什么?」

端木琉璃挫敗地吐出一口氣:「好,就算我是血族之人,你想做什么?」

一抹驚喜剎那間替代了蝙蝠公子眸中的疑惑:「你肯承認了?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很好!血族終於又有了一個後人。既如此,你快隨我走吧,東越皇室與我們血族之間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不能繼續留在這里!」

說著,他竟然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端木琉璃的手,端木琉璃吃了一驚,立刻退後一步躲開:「你別亂來!我真的不是血族人!」

蝙蝠公子腳步一頓,盯著她的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令人不自覺地發顫:「你耍我嗎?血族一脈的深仇大恨還要靠你我兩人來報,你居然視此為兒戲?你若再如此,我便以血族之王的名義處罰你了!」

「你敢。」伴隨著清淡的語聲,楚凌雲邁步而入,眸中的光芒比蝙蝠公子還要冰冷三分,「蝙蝠公子,你是欺負本王的愛妃上了癮,還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居然還敢來?」

「我沒有欺負她。」蝙蝠公子語聲冰冷,「只是她既然是我血族人,自然不能再留下。」

楚凌雲挑了挑眉:「誰說她是血族人?」

「不必別人說,我自己會看,天音術就是無法否認的證據。」蝙蝠公子固執地說著,「何況她自己也已經承認了。」

楚凌雲回頭看了一眼:「琉璃,你搞什么鬼?」

吸血鬼。端木琉璃苦笑:「你來的正好,快跟他說一說,我來自端木世家,與血族根本沒有半分關系。」

楚凌雲轉回頭,滿臉鄭重其事:「聽清楚了?」

蝙蝠公子淡然開口:「我知道你的父親來自端木世家,母親來自西朗國,表面看來似乎的確並非出身血族。但血族也曾在玄冰大陸上綿延了數千年,你一定是血族後裔,這一點錯不了。」

面對他的固執,楚凌雲也不由皺了皺眉:「就算琉璃是血族後裔,也絕對不可能跟你走,血族的仇恨也輪不到她來承擔。」

「這一點,只怕也輪不到狼王做主。」蝙蝠公子冷冷地說著,「既然是我們血族內部的事,當然該由我們自己來解決。」

楚凌雲挑了挑唇,勾出一抹傲然天下的冷笑:「血族內部的事我的確管不著,也不會管,但琉璃是我的妻子,凡是與她有關的事我都要管。」

蝙蝠公子看著他,目光冷淡而疏遠:「我原也知道狼王不會輕易放人。不過琉璃,如果你知道東越皇室當年是如何對待我們無翼血族的,那么即使我不說,你也會跟我走,並且想辦法報仇雪恨。」

端木琉璃皺眉:「你叫我什么?」

「琉璃,」蝙蝠公子重復了一遍,眸中有著淡淡的疑惑,「難道這不是你的名字?」

端木琉璃撫了撫眉心:「是,我叫琉璃,但你我非親非故,你怎能這樣稱呼我?」

她這種明顯的排外令蝙蝠公子目光一冷,接著卻只是微微一嘆:「當年的事你畢竟不知內情,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怪你。可我走遍了玄冰大陸,只找到你這一個血族之人,所以琉璃,我不會放棄的。」

口中說著不放棄,他卻也知道只要楚凌雲在旁,他根本不可能順利帶走端木琉璃,是以身形一展就要離開。端木琉璃皺眉,沖上一步說道:「先別走!你……」

「讓他走。」楚凌雲一把抓住了她。就這么耽誤了片刻的功夫,蝙蝠公子已經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琉璃,我還會回來的!」

謝謝,你還是別來了。端木琉璃有些頭痛地嘆了口氣:「凌雲,你為什么不把當年之事的內情告訴他?那他就不會滿嘴報仇雪恨之類的話了。」

楚凌雲笑笑:「內情我當然會告訴他。不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幾次糾纏於你只是因為把你當做了他的同族,如此說來,他是不會傷害你的。」

「是啊,所以這個玩笑可開大了!」端木琉璃苦笑,「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固執,難道僅僅是因為天音術嗎?那我如果把天音術教給了你,你是不是也變成血族後人了?」

楚凌雲微笑:「你若真能教給我,倒可以向蝙蝠公子證明你並非血族人。不過可惜,你不是說這天音術教不得嗎?」

「不就是說?」端木琉璃苦惱地抱著腦袋,「如果能,我也不必如此束手無策了。不過你功力深厚,說不定真的可以學會呢?來來來!我教你!」

楚凌雲笑笑:「好,我會好好學的,只要可以幫你擺脫蝙蝠公子的糾纏。」

天,漸漸地亮了。

望著窗外升起的紅日,楚凌雲顯得很委屈:「琉璃,我是不是很笨?」

經過一夜的努力,最後的結果是楚凌雲依然無法成功地發出超聲波。原本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端木琉璃倒是不覺得如何失望,拍了拍他的手溫柔地說道:「你若是笨,這世上可就沒有聰明人了,這與聰明與否無關,不必放在心上。」

楚凌雲微微一笑:「看來要想讓蝙蝠公子相信你不是血族人,只能另想辦法。」

端木琉璃點頭:「嗯,不必擔心,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緊跟著是秦錚的聲音:「王爺,王妃,起來了嗎?鎮國公求見!」

二人對視一眼,對他的來意已經猜了個*不離十。端木琉璃揚聲說道:「知道了,馬上就來!」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二人來到前廳,玉銘煊已經在焦急不安地等待著,旁邊站著的正是玉瓔珞。看到兩人進來,玉銘煊立刻上前:「王爺,王妃,求二位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們吧!」

說著他雙腿一屈就要下跪,端木琉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鎮國公不必如此,有話坐下說。」

「臣不敢,」玉銘煊低著頭,「臣也知道以前有諸多對不起王妃之處,原也不敢前來。只是琨王謀反一事真的與鎮國公府無關,還望王爺王妃明察。」

難怪他不惜拉下臉前來求情,弒君謀反禍及九族,一旦被牽連,下場將慘不堪言。尤其是玉瓔珞,她身為琨王妃,首當其沖,這條命只怕是保不住了。恐懼之下,她也顧不得面子的不面子,跟著沖過來開始哭喊:「王爺,救救我!琉璃,饒了我吧!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可咱們畢竟姐妹一場,你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吧?」

端木琉璃淡淡地笑笑,「我知道咱們姐妹一場,可這件事我說了根本不算,如何處置你們只有皇上才做得了主,要求情你們也該去找皇上才對啊!」

玉瓔珞抽泣著說道:「是,我們也知道該去向皇上求情,可是如今皇上最信任的就是你們,如果你們能夠替我們說幾句好話,皇上一定會法外開恩的!何況琨王謀反真的和我們無關,我們全都不知情啊!琉璃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端木琉璃抿了抿唇,回頭看著楚凌雲:「你的意思呢?」

楚凌雲笑笑:「琉璃,你還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這件事怎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你忘了嗎?是誰屢次幫著大皇兄設計陷害你?若不是你還算機靈,今天慘不堪言的那一個將變成你。」

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玉瓔珞的臉刷的慘白,突然撲通一聲跪倒連連叩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知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對,可那都是琨王逼我做的,我沒辦法呀!他的話我不敢不聽,我也不想傷害琉璃!」

楚凌雲笑笑:「是嗎?」

「請王爺明察!」玉瓔珞又磕了個頭,「我也是女人,難道我希望自己的丈夫整天把心思放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嗎?我願意把其他的女人推到我丈夫身邊嗎?我也是沒有辦法,求王爺饒命!」

這兩句倒是實話,楚凌雲挑了挑唇:「其實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父皇如果真的想要趕盡殺絕,早就有所動靜了。」

二人一愣,先是彼此對視一眼,繼而驚喜萬分:「真的?」

楚凌雲點頭:「父皇英明,他也知道大皇兄此番所做的事是他一個人的意思與,鎮國公府無關。我想他應該不會牽連太多人。我若前去求情,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得到他的保證,兩人稍稍放心,卻依然有些提心吊膽。楚凌雲便接著說道:「你們只管回去等候消息,依本王對父皇的了解,你們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二人無奈,只得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端木琉璃不由有些好奇:「凌雲,你真的覺得父皇不會降罪於鎮國公府?」

「嗯,」楚凌雲點了點頭,「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一切只是大皇兄的意思,何況大皇兄真正的目標是我,父皇應該不會因此牽累沈家和鎮國公府,以顯示他寬容仁慈的一面。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至少也要小懲大戒吧。」

端木琉璃點頭:就算楚天奇要降罪,他們也沒辦法。

果然,不久之後,琨王弒君謀反一事有了最終結果:罪魁禍首楚凌揚終生監禁,將永遠失去自由,並且終生不得任何人探視,作為對他的懲罰。

作為他的妻子,念在玉瓔珞不曾參與此事,免去她和鎮國公府所有人一死,但是鎮國公官降三級,調往外地為官,不准再留在京城。

沈家不在朝為官,因此罰黃金十萬兩,充入國庫。聖旨雖然說二人今後可自行婚配,但作為反賊之妻,誰還敢親近她們?這一生只怕注定要孤孤單單、孤獨終老了。

原本是想指望著楚凌揚將來登高一呼,讓他們享受榮華富貴,誰知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早知今日,當初他們還會處心積慮成為琨王妃嗎?

對於楚凌揚的母親梅皇後,則廢除其皇後之位,降為妃子,仍然令其面壁思過。這對於梅皇後而言,更是生不如死!

總之在這場鬧劇一般的謀反之中,很多人都被牽連,一朝從天堂掉入地獄,唯有楚凌雲和端木琉璃風光無限。消息傳開,百姓倒是紛紛贊頌,說皇上果然是位仁君,宅心仁厚,而琅王與琅王妃更是英明神武,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三皇兄風采不減當年。」楚凌歡咬著牙,一拳捶在了桌面上,「剛一恢復正常居然就輕而易舉地把大皇兄扳倒了,子涯,我們真正的對手回來了!」

邢子涯眉頭微皺,暫時沒有說話,但卻明顯可以看出他在思索著什么。

「其實,三皇兄扳倒大皇兄倒未必是一件壞事,」沉默片刻,楚凌歡突然陰測測地冷笑著,「咱們先按兵不動,就讓他們去斗個你死我活,咱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邢子涯皺眉:「王爺的意思是說借琅王的手除掉別人?」

「沒錯,」楚凌歡點頭,「等三皇兄替咱們把那些障礙一一除掉了,咱們再動手取得天下!」

楚凌歡越發得意地冷笑著,邢子涯居然不怕死地笑了笑:「王爺認為,琅王想不到這一點?」

楚凌歡笑聲一頓,居然並不曾生氣:「說的是,三皇兄精明得跟鬼似的,當然不可能笨到為他人做嫁衣裳。說不定等他對付完了別人,就該來對付本王了!」

沒錯,這才是他們真正應該擔心的,若是一個不慎,楚凌揚的今天就是他們的明天!

邢子涯沉默片刻:「王爺,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是主動出擊還是束……」

後面的束字他還來得及收了回去,楚凌歡卻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目光不由一冷樹:「束什么?束手待斃?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的對手是三皇兄,我就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洗干凈脖子等著他來殺就是了,是不是?」

邢子涯搖頭:「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覺得如果我們只是這樣等著,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那倒是,楚凌歡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機會都是給有准備的人的,天上也不會掉餡餅,想吃,得主動去拿、去搶!」

「是,」邢子涯點頭,「那我們該怎么搶?」

楚凌歡看著他,暫時沒有開口說話,好一會兒之後才突然笑了笑:「子涯,跟著本王,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有沒有覺得本王遠遠比不上三皇兄?如果跟著他的話,你早晚有一天會飛黃騰達,但是跟著本王卻很有可能一事無成。」

邢子涯沉默片刻,眼中極快地掠過了一些什么,仿佛想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屬下不敢,屬下答應過的,會盡心盡力輔佐王爺,生死無怨。」

這幾句話無疑已經說得十分動聽,楚凌歡的目光反而因此更加陰沉了幾分:「也就是說你留在本王身邊只是因為那個承諾,如果沒有那個承諾,你早就離開本王了是不是?」

「屬下不敢,」邢子涯神情平靜,依然是這句話,「不過請王爺放心,只要是屬下答應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寧死不背棄。」

楚凌歡原本還想再說什么,然而看到他毫無表情的臉,卻突然放棄了,只是點了點頭:「很好,如此本王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本王絕不會虧待你,無論有什么好處都忘不了你。」

邢子涯點頭:「多謝王爺。」

楚凌歡揮了揮手,命他下去休息,邢子涯便施禮離開了。許久之後楚凌歡突然冷笑一聲:「還真是個直腸子,既然如此本王,絕對不會讓你知道真相,否則就是養虎為患了!」

離開的邢子涯自然聽不到這幾句話,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慢慢坐在桌旁,盯著前面的某一處呆了很久,才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打開,輕輕撫摸著那支玉釵,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柔情:「你放心,我答應過你會好好輔佐王爺,我會做到的,不管下場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無論如何,琨王謀反一事總算落下帷幕,楚凌揚也徹底退出了東越國歷史的舞台,從此之後不但不會青史留名,只怕連遺臭萬年都算不上,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世人徹底遺忘。這樣的下場,恐怕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的。

不久,被貶往外地為官的鎮國公一家收拾了東西啟程離開,當中到底有多少人哭、多少人叫、多少人咒罵也已經沒有人去理會,但至少他們的性命保住了,從今以後依然衣食無憂,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在這場政變中,受到影響最小的應該就是沈家了,雖然被罰了黃金萬兩,但沈家家底雄厚,這區區萬兩黃金根本就動不到他們的心和肺,就當是為朝廷做些貢獻了。當然這也是因為沈家歷年來都讓朝廷得到了不少好處,楚天奇也不願把他們惹毛了,那不是自斷財路?

總之無論如何,當這件事情完全平息下去之後,當朝的九位皇子便只剩下了八位。而這八人卻是心思各異,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把小算盤。

夜幕降臨,皇宮內外一片平靜,平靜到幾乎令人忘記了暗處還可能有一雙雙藍汪汪的眼睛盯著他們,而那叫聲凄厲的蝙蝠更是隨時有可能發動致命的襲擊。

不過說曹操曹操就到有時候還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耳邊很快傳來蝙蝠公子怪異的笛聲,端木琉璃不由嘆了口氣:「來了。」

楚凌雲點頭,二人便出了颯然居,他立刻揚聲說道:「蝙蝠公子,出來吧。」

首先出來的並不是蝙蝠公子,而是蝙蝠,只是它們並沒有得到攻擊的指令,只是在半空中來回盤旋,口中發出的叫聲也平和得多。緊跟著人影一閃,蝙蝠公子已經出現在對面的涼亭頂上,語聲依然冰冷:「狼王,我來聽你的答復。皇上是否答應我說的交易?」

楚凌雲淡然一笑:「我已命人去請父皇,有什么交易你們不妨當面談。」

蝙蝠公子並未表示反對,卻接著把目光轉到了端木琉璃身上:「琉璃,你還不肯跟我走嗎?你這樣做怎么對得起血族?」

端木琉璃言簡意賅:「我不是血族人。」

蝙蝠公子眼中瞬間浮上一層怒意,卻緊跟著沉靜下去:「好,你不相信沒有關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便在此時,只聽一聲厲叱傳來:「雲兒,凶手已經現身,為何還不將其拿下?」

眾人回頭,楚天奇已經快步而來,臉色陰沉,眼中甚至閃爍著隱隱的殺氣。

「父皇恕罪,」楚凌雲淡淡地笑了笑,「蝙蝠公子說有一筆交易要跟您談。」

「可笑!」楚天奇咬牙,「朕身為一國之君,跟一個血族妖孽、殺人凶手有什么交易可談?朕命你速速將其拿下,他若負隅反抗,殺無赦!」

蝙蝠公子看著他,目光冷銳:「虧你還號稱什么仁君,根本就是弒殺成性!怎么,知道當年的事做的不光彩,急著殺人滅口嗎?」

「閉嘴!不得胡言亂語!」楚天奇厲聲說著,「血族謀反之事證據確鑿,朕領兵剿滅叛賊,何錯之有?」

「證據確鑿?」蝙蝠公子冷笑,「你所謂的證據,就是那幾份偽造的證詞嗎?那你不妨將之公諸於眾,看看有誰會相信那就是所謂的證據!」

楚天奇卻顯然不願再跟他多說,立刻刷的回頭看向楚凌雲:「雲兒,你還不上?你不是說過等這余孽再次現身,你必然會立刻將他拿下嗎?」

楚凌雲滿臉無辜:我什么時候這樣說過?

不過不等他動手,蝙蝠公子已經一聲冷笑:「既然皇上沒有誠意做這筆交易,那就休怪我辣手無情了!琉璃!你若甘心血族數千條性命白白葬送在東越國皇室的手中,那你盡管阻止我!」

說著他將手中的玉笛放到唇邊,發出了一連串怪異的聲響,正是所謂的天音術!得到號令,蝙蝠群剎那間發出了尖利的鳴叫,立刻就要發動攻擊!

而且隨著他發出的超聲波,四周的蝙蝠越來越多,已經將他緊緊地保護在了中心,更在眾人面前築起了一道黑乎乎的蝙蝠牆,目測看來根本不計其數,只怕不下數十萬只!就算楚凌雲等人想要發動攻擊,也必須先殺光這些蝙蝠才能夠沖到蝙蝠公子面前。若非如此,蝙蝠公子只怕也不敢獨自一人闖入宮中,否則他難道不知道楚凌雲的厲害嗎?

而端木琉璃根本不受他的話影響,就在他吹響笛子的一瞬間,她也立刻撮唇發出超聲波進行干擾,蝙蝠群立刻大亂,又開始到處亂飛!

萬萬想不到端木琉璃居然真的出手阻止,蝙蝠公子眼中射出了冰冷而尖銳的怒意:「琉璃,你太讓我失望了!」

端木琉璃也停止干擾,搖頭說道:「我已經說過我並非血族人,就算我是,今日我也必須阻止你,不能再讓你枉殺無辜。」

「枉殺無辜?」蝙蝠公子冷笑,「怎么,就許東越國皇室滅我血族,不許我為血族報仇雪恨嗎?」

端木琉璃依然搖頭:「當年之事另有內情,為何不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將真相講清楚呢?」

「沒有什么內情,不必多說!」楚天奇搶先開口,「分明就是血族圖謀不軌,想要陰謀叛亂!雲兒,快將這余孽拿下!」

楚凌雲撓撓眉心:「父皇,這件事……」

「雲兒!」楚天奇的臉色已經陰沉到底,簡直不願旁人提及當年之事的半個字,「朕要你將他拿下!你若再抗命不遵,朕可就要懷疑你的居心了!」

楚凌雲動作一頓,原本還算溫和的神情瞬間冰冷,片刻後淡然一笑:「好,那么父皇盡管懷疑。」

楚天奇大怒:「雲兒!你……」

其實他心中也暗自後悔,明明知道這個兒子一向心高氣傲,受不得絲毫輕慢,為何還要犯他的忌諱?他一向是誰的帳也不買的,就連他這個父皇也一樣!何況,自己方才那句話說的的確有些過分了。

拼命壓制著怒氣,楚天奇咬牙說道:「雲兒,關鍵時刻你跟朕犯什么別扭?就算要任性也得挑個時候!」

「我不是任性,」楚凌雲搖了搖頭,溫溫和和地說著,「我是非常任性。總之,我不會動手,父皇既然要懷疑,就干脆懷疑徹底,不如懷疑我跟蝙蝠公子互相勾結、圖謀不軌如何?」

楚天奇深感無力,卻暫時說不出什么,誰讓他好死不死偏偏犯了狼王的忌諱呢?

不過好在蝙蝠公子也知道有端木琉璃在,他的攻擊只怕就難以奏效,所以他並不曾繼續,只是依然緊盯著端木琉璃:「琉璃,我還會再來的,而且下一次我就不會這么客氣了!」

說著他雙臂一展,迅速後退,眨眼間消失無蹤。旁人並不曾追趕,因為那個唯一能追的上他的人根本沒有追趕的意思,依然氣定神閑地站在當地。

眼見原本該守衛森嚴的皇宮被人當做了來去自如的菜市場,如入無人之境般飛來飛去,楚天奇的臉色自然難看到無法形容,霍然回頭喝道:「雲兒!你……」

「怎么樣?」楚凌雲淡淡地笑著,「我是放走了蝙蝠公子,父皇可以盡情懷疑我與他勾結,將我拿下問罪,我沒話說。」

「凌雲,別這樣,」端木琉璃也覺得楚凌雲做的其實有些過分,上前一步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請父皇恕罪,凌雲並非有意冒犯,只是……」

「行了,不必說了,朕知道,」楚天奇的怒氣突然消散,臉色卻依然陰沉,「其余人繼續嚴加防守,你們兩個隨朕來吧。」

說罷他當先掉頭而去,楚凌雲卻站在原地不動。端木琉璃上前拉住他的手:「走吧,還生氣啊?」

楚凌雲抿了抿唇:「琉璃,你知道那是我的忌諱。」

「我知道啊,」端木琉璃點頭微笑,「所以我從來不犯你的忌諱,你看我多聰明。但是你得原諒,因為並不是世界上每一個人都能像我這么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