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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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御書房,兩人慢慢向前走著,一時都有些沉默。許久之後端木琉璃才嘆了口氣:「如今可怎么辦?是繼續瞞著還是……」

「再說吧!」楚凌雲吐出一口氣,「實在不行就跟父皇說實話,算是斷了他的念想。」

端木琉璃點頭:「如今就盼著蝙蝠公子能夠放下過往的一切恩怨,從仇恨之中解脫出來了。雖然當年的事的確是東越皇室欠了血族的,可事實已經是這樣,就算他繼續仇恨、再殺更多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楚凌雲點頭:「希望他能這樣想。」

正說著,兩人看到楚凌躍向這邊走來,楚凌雲不由挑了挑唇:「是四弟。」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似乎很長時間不見他了,怎么看著好像跟過去有點不大一樣了?」

楚凌雲笑笑:「哪里不一樣?俊了還是丑了?」

端木琉璃白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所說的不大一樣自然與高矮胖瘦丑俊無關,就是說他給人的整個感覺不同了,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卻又找不到准確的詞語來形容。

說了兩句話的功夫,楚凌躍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而且他似乎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恩怨,臉上居然帶著和氣的微笑:「見過三皇兄、三皇嫂。」

外觀看來,其實並沒有很大的變化,頂多就是眼神深沉了些,皮膚白了些,嘴唇比往常紅了些,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楚凌雲點了點頭:「原來是四弟,最近可還好?」

楚凌躍點頭:「好,多謝三皇兄關心。我還要去給母妃請安,告辭了。」

兩人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楚凌雲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卻瞬間消失不見,依然滿臉若無其事。

端木琉璃也精明得很,立刻問道:「凌雲,你看出了什么?」

楚凌雲晃晃腦袋:「看出他跟過去不大一樣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不說算了,我自己看。」

楚凌雲沒再說什么,卻不代表他什么都沒想:四弟,事實果真像我想象的那樣嗎?如果是,你可別後悔。

等他們走遠,而且在走過一個拐角的地方,楚凌躍終於回過頭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挑唇笑了笑,笑容是那么惡毒。

來到凝貴妃的寢宮,看到楚寒薇正在陪著凝貴妃說笑,楚凌躍上前見禮:「兒臣見過母妃。」

凝貴妃轉頭看著他,面帶微笑:「不必多禮,過來坐吧。躍兒,你好長時間不來看母妃了,最近很忙嗎?」

楚凌躍落座,隨即搖了搖頭:「還好,是忙了些,沒顧得上來看望母妃,請母妃恕罪。」

仔細端詳了他一眼,凝貴妃也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不由皺了皺眉,試探著問道:「躍兒,最近都在忙些什么?是不是累著了?怎么母妃看你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呢?」

楚凌躍眼中閃過一道微芒,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忙什么,不過就是讀讀書,寫寫字,可能這幾日睡得晚了些,所以臉色不是太好,兒臣沒事,母妃不必擔心。」

凝貴妃依然有些不放心,叮囑了幾句:「讀書寫字是好的,但也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要熬夜,熬夜最傷身了。」

「是,兒臣知道。」不願讓話題繼續糾纏在自己身上,楚凌躍轉頭看向了楚寒薇,「母妃與寒薇在說些什么?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楚寒薇聞言微微有些臉紅,凝貴妃已經含笑說道:「也沒什么,母妃是看著寒薇年紀也不小了,所以問問她可有中意的少兒郎,可以讓你的父皇為她賜婚。」

「是嗎?」楚凌躍笑了笑,只是笑容令人有些不舒服,「這倒是一件大事,半點耽擱不得。寒薇,看中誰了?」

「才沒有呢!」楚寒薇搖了搖頭,「我整天呆在這宮中,根本看不到幾個人,又能相中誰呢?」

「不對吧?」楚凌躍又笑了笑,「我聽伺候你的丫鬟說過,你經常對蘇家大公子贊不絕口,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了?」

「哦?是嗎?」凝貴妃頓時興致昂揚,「蘇家公子蘇天寧倒是一表人才,完全配得上你。」

楚寒薇的臉早已羞得通紅,連連跺腳搖頭:「才沒有呢!你們不要胡說,我才沒有呢!我不過就是隨口說了一句而已,哪里對他贊不絕口了?四皇兄你不要聽丫鬟胡說八道!」

凝貴妃察言觀色,早已看出她口不對心,故意嘆了口氣說道:「是嗎?那真是可惜了。本宮還想著如果你真的對他有意思,就替你們撮合撮合呢!既然沒有那回事就算了,本宮另外幫你挑好的。」

楚寒薇大急,想承認又實在抹不開這個面子,便撅著嘴站起身說道:「不要不要!兒臣不要!兒臣誰都不要!哼!」一跺腳,迅速跑了出去。

「口是心非,」凝貴妃含笑搖了搖頭,「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看來是得問問蘇家大公子的意思了,他若同意,這倒是好事一樁。」

楚凌躍反而皺起了眉頭:「母妃,你真的覺得這是一樁好事?」

凝貴妃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別忘了,蘇家可一向是跟三皇兄走的很近,」楚凌躍冷笑了一聲,「兒臣認為蘇家未必肯答應。」

凝貴妃聞言,卻有些不贊成地搖了搖頭:「蘇家跟琅王走的近又有什么關系?咱們之間根本沒有利益沖突。」

「那只是母妃的看法,」楚凌躍又冷笑了一聲,「兒臣敢打賭,事情絕對沒有母妃想象的那么簡單,蘇家必定諸多顧慮,一定不會答應的。」

凝貴妃沉默了片刻:「既如此,那就以後再說吧。寒薇未必一定要嫁到蘇家,此事也必須慎重考慮,千萬不可草率。」

楚凌躍只是點了點頭,並未再說什么。凝貴妃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心里很不踏實,便不放心地追問道:「躍兒,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啊,」楚凌躍一臉若無其事,「不然母妃倒說一說,兒臣有什么事?」

凝貴妃一時有些無言以對,片刻後才叮囑道:「沒事就好,母妃不是替你擔心嗎?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你也不要再想一些別的,多多修身養性就好。就像你說的讀書寫字,這對你是大有好處的。」

楚凌躍點頭:「是,兒臣知道。」

不多時告退出來,他臉上哪里還有半分笑容,早已一拳捶在了樹干上:沒有利益沖突?你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嗎?你不就是說反正我已經沒有做皇帝的資格,所以就算把寒薇嫁到蘇家,蘇家也一樣可以支持三皇兄,不用擔心到時候蘇家夾在中間為難是不是?

還有,你說不讓我再胡思亂想,不就是說讓我不要再覬覦皇位嗎?哼!誰說我已經沒資格做皇帝了?我就偏偏要做給你們看,到時候看你們誰還敢瞧不起我!

就在此時,他突然一聲低吟,一只手已經緊緊抓住心口的衣服咬牙說道:「怎么這么快就到時候了?不行!得趕快回去!」

忍著劇痛,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皇宮回到了王府。一路進入自己的房間,他關緊門窗,啟動機關進入密室,又關好密室的門,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櫥子里取出了一個青色的瓷罐。

將罐子抱到桌子上放好,他輕輕打開蓋子,一股淡淡的腥味傳了出來,罐子里居然有一只令人一見便忍不住頭皮發麻的蟲子:那蟲子大約三寸來長,身上的色彩極為鮮艷,可謂五彩斑斕,十分奪人眼球。渾身長滿了毛刺,仿佛一只巨型毛毛蟲,在罐底扭著身子爬來爬去,看久了竟然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如此惡心的東西,楚凌躍卻視為至寶,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可就在此時,他突然又一把抓緊心口的衣服,痛得呻吟了一聲。不敢再過多耽擱,他立刻收攝心神,直到氣息完全平靜下來才小心地把右手放入了罐子里,靜靜地等待著。

那毛蟲慢慢蠕動著靠了過來,順著他的手指爬到了他的手心,又一路爬到他的手腕,然後猛地張口咬了上去,開始吸食他的鮮血。一陣尖銳的劇痛驟然傳來,楚凌躍不由渾身一僵,幾乎就要忍不住奪路而逃!

然而他另一只手緊緊抓著桌沿,拼命咬緊了牙關忍耐著,不多時臉上已經滿是冷汗,氣息更是變得急促而紊亂。而那只毛蟲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起來,身上那斑斕的色彩也正在慢慢消失,直到整個身體都變得一團漆黑,仿佛一個吹起來的氣球一般!

如此大量而迅猛的失血普通人自然承受不住,楚凌躍已經有些搖搖欲墜,卻仍然死死支撐著。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了大約半個時辰,那球狀毛蟲也靜靜地趴在他的手腕上一動不動,仿佛死過去了一般。

片刻後,那毛蟲的身體突然哆嗦了幾下,然後便如同氣球撒氣一般迅速縮小到原來的樣子,身上那斑斕的花紋又重新出現!經過這樣一輪折騰,它似乎也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一松口跌落在罐底,輕輕地抽搐著。

直到此時,楚凌躍才吐出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蓋好蓋子將瓷罐重新收好,咬牙冷笑:我已經沒有資格做皇帝?真正的決斗的時刻還沒到呢!

夜色深沉。

蝙蝠公子藍醉早已說過他今晚再來,端木琉璃正在安靜地等待。不知出於一種什么樣的心里,楚凌雲依然選擇了回避。

片刻後,端木琉璃突然轉過頭,往窗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便聽到藍醉雖然冰冷卻滿是疑惑的聲音:「你又聽到我來了?為什么?」

人影一閃,他已坐在對面,端木琉璃淺淺一笑:「我說過,我要知道你來了,未必一定要靠聽。」

「那靠什么?」藍醉看著她,目光清涼,「看?聞?感覺?」

端木琉璃不答反問:「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思?」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整,藍醉顯然已經恢復冷靜,二十年的仇恨早已練就了他非同一般的堅忍:「楚天奇的意思?」

「如果你願意,父皇希望這場恩怨徹底了結,」端木琉璃回答,「他願意答應你任何條件,只要你不再用蝙蝠傷害無辜。」

藍醉沉默,許久之後才開口:「只要他答應我的條件,我也願意結束這場恩怨。無翼血族之事無疑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而在這場悲劇里,幾乎所有做過錯事的人都付出了代價。」

楚英浩不該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就強行拆散一對戀人,結果玉璽被盜。藍星不該為了達到目的就不計後果盜走玉璽,結果害得族人被殺。楚英浩也不該一時情急滅了血族,結果自己也因此走火入魔,英年早逝。為了承擔被滅族的後果,藍星只能自殺,一屍兩命!這場恩怨,是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可是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似乎應該是楚天奇!是他招惹藍星,與她有了夫妻之實,可他卻又為了皇位背棄藍星,在楚英浩面前忍氣吞聲。然而到了最後,他卻登基為帝,後宮美女如雲,難道他不應該付出一些代價嗎?

看來上天也並非絕對的公平,或者說,絕對的公平從來就是不存在的。

突然之間有了一種極為奇怪的感覺,兩人幾乎同時抬頭看向了對方。看著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藍醉只覺得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輕輕一動,眸中的光芒便有些奇怪起來:「你在想什么?」

對端木琉璃而言,她只是將藍醉那雙藍汪汪的眼睛當做了一件絕世無雙的藝術品,純粹以一種美的眼光來欣賞,因此神情平靜,笑容淺淡:「我想的和你想的只怕一樣:那個最應該對此事負責的人,偏偏最輕易地躲過了上天的譴責和良心的審判,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你居然也這樣想?」藍醉略略有些意外,眸中的冰冷卻因此而融化了幾分,「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端木琉璃不置可否:「既然你也希望結束一切,那就開出你的條件。」

藍醉略一沉吟:「第一,楚天奇必須昭告天下,聲明無翼血族從未有過謀逆之心,更無謀逆之舉!逝者已矣,我能為他們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人之常情,」端木琉璃點頭,「這一點也早在父皇的預料之中,應該沒有問題。還有呢?」

藍醉輕輕握了握拳,目光還算平靜:「將我父王母後以及其他人的屍骨還給我,我要將他們帶回桃源谷,讓他們入土為安。」

藍星盜取傳國玉璽一事徹底激怒了楚英浩,因此他不僅滅了整個血族,還命楚天奇將藍陽等一干王族的屍體掛在城門示眾,場景慘不堪言!三日之後,他又命人將他們全部裝進一口巨大的棺木之中,並將棺木放到了一個隱秘之處,好時時提醒後人保持警惕。

端木琉璃雖然不曾親眼見到當時的一切,那凄慘的場景卻完全可以想象,當下微微嘆了口氣:「沒問題,父皇一定會答應。即便他不答應,我搶也幫你搶回來!」

藍醉眸中的溫暖又明顯了幾分,突然輕輕握住了端木琉璃的手:「有你這句話,我很欣慰,你的手好涼,還說你不是血族後裔?」

倒是想不到他居然會有如此大膽的舉動,端木琉璃眉頭一皺,立刻把手抽了回來:「我手涼只是體質的原因,與血族無關。還有嗎?」

藍醉不答,片刻後一聲冷笑:「嫌我臟?你是不是也覺得血族卑賤骯臟……」

「我沒有,」端木琉璃淡然打斷了他,「我已是琅王之妻,又與你非親非故,總該避些嫌疑。」

藍醉點頭,居然並未生氣:「好,是我太冒失。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打聽姑姑的下落,卻一直毫無音訊,我懷疑她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端木琉璃微微一嘆:「不是可能,是事實。她……」

將藍星已自殺身亡、一屍兩命之事說出,藍醉不由閉了閉眼,氣息也跟著一窒:「既如此,姑姑也算是為自己做過的錯事付出了代價。但她終究不曾做過對不起楚天奇之事,楚天奇也該對她有個交代。」

端木琉璃點頭:「還有嗎?」

「沒有了,」藍醉搖頭,「只要他做到這三件事,東越皇室與無翼血族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無論誰欠了誰的,都讓它煙消雲散了吧,再糾纏已經沒有意義!」

端木琉璃沉吟片刻:「好,我會轉告父皇,而且他應該不會拒絕,你且放心。」

說完,她便看著藍醉不再作聲。藍醉一時不曾明白,片刻後一聲冷笑:「怎么,這是對我下逐客令的意思了?你怎知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

端木琉璃暗中汗了一下:「你說。」

藍醉看著她,還算平靜:「既然血族被滅之事另有內情,我也不再要求你跟我走,不過你終究是血族人,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端木琉璃扶額:蝙蝠公子,你真是天底下最固執的人。

藍醉不管她想些什么,接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不過我今日來得匆忙,只帶了這幾顆『血魂丹』,你先收著,以備不時之需。」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立刻拒絕:「不,我……」

嗖!眼前已經沒了藍醉的蹤影,只有一句話留下:「三日後我再來,聽楚天奇的答復,順便幫你帶些別的!」

看著他留下的那個盒子,端木琉璃簡直有一種想要撞牆的沖動:怎么就讓他誤會到了這樣的地步呢?無論如何都糾正不過來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他就認定了自己是血族人?難道僅僅是因為所謂的天音術?

「哇,血魂丹,這可是好東西。」楚凌雲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雖然溫溫潤潤,卻也透著那么一絲異樣。

端木琉璃回過神,也只是淡淡地一笑:「是嗎?什么樣的好東西?」

楚凌雲打開盒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層淡淡的紅光,緊跟著便是一股奇異的清香傳入鼻端,竟然令人精神一震,渾身上下說不出的受用。端木琉璃低頭看時,只見盒子里有九顆鴿蛋大小的葯丸,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其中,僅憑直覺便可知道是絕世珍品。

楚凌雲笑笑,指著那些葯丸說道:「血魂丹乃是無翼血族所獨有,萃取數十種稀世葯材,經歷九九八十一次煉制最終而成,因此也叫九轉還魂丹。無論受了多重的內外傷,只要服下一顆血魂丹便可起死回生。」

端木琉璃揚了揚眉:「這么厲害?」

「是,」楚凌雲點頭,「不止如此,服下血魂丹之後,傷勢不僅可以瞬間痊愈,普通人還可以延年益壽,百病不生,練武之人可一夕之間陡增十余年的內力,一向被世人奉為至寶。」

端木琉璃咂舌:「如此說來,豈不是與血寒玉有異曲同工之妙?」

「差不多。」楚凌雲笑笑,「只可惜,血魂丹的葯方乃是血族的不傳之秘,除了血族之王及其後裔沒有人知道。何況能得到一顆血魂丹就已經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藍醉居然一次就給了你九顆,足見你對他而言有多么特別。」

端木琉璃假裝不曾聽出這句話中的含義,淺淺一笑說道:「所以我才說,這個玩笑可開大了,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讓他相信我並非血族人呢?」

楚凌雲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想啊!」端木琉璃瞅他一眼,「你也明白,藍醉已經孤獨了那么多年,驟然見到一個自認為是同族的人,難免有些激動。但我們若不趕緊讓他明白真相,拖延的時間越長,將來他不就越失望嗎?」

楚凌雲撓頭,居然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有什么辦法?誰讓天下芸芸眾生,就你一個人會天音術呢!不過說也奇怪,你究竟是如何學會的?之前你一直呆在鎮國公府,內力全失之後更是足不出戶,這一身奇異的本事究竟是從何而來?」

端木琉璃唇線一凝,淡然一笑:「怎么,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了嗎?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

「是啊!」楚凌雲一本正經地點頭,「不過那又怎么樣?我不管你是怪物還是神仙,或者是人是鬼,對我而言只要你是琉璃,那就夠了。」

端木琉璃笑笑:「既然如此,我這些本事是從哪里學來的重要嗎?」

楚凌雲想了想,搖頭:「不重要,當我沒問。」

端木琉璃暗中松了口氣,笑得更加溫和:「那么,我們不妨討論討論剛才的問題:你有什么辦法可以讓藍醉相信我並非血族人?」

楚凌雲點頭:「給我點時間,等下一次他來的時候,我會讓此事有一個徹底的了斷,要么證明你是,要么證明你不是。」

端木琉璃扶額:「救命啊!我真的不是……」

第二天,兩人便結伴來到御書房面見楚天奇,將藍醉提出的三個要求一一稟明。不出意外,前兩個條件楚天奇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且說這是東越皇室欠血族的,早就應該這樣做:「他的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楚凌雲說道:「第三個條件,與藍星有關。」

「什么?」楚天奇愣了一下,眼中立刻滿是期待,「難道他知道藍星的下落?」

楚凌雲搖頭:「不是他,是我,准確地說,是通天閣。昨日父皇不是要我請通天閣查一查藍星的下落嗎?」

「是!」楚天奇迫不及待地點頭,「怎么,這么快就有消息了?她在哪里?」

楚凌雲抿了抿唇,干脆實話實說:「請父皇先有個心理准備,因為藍星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楚天奇又是一愣,眼中的希望瞬間幻滅,臉色也跟著慘白,不過幸好神情還算鎮定。片刻後,他慢慢點了點頭,嘆口氣說道:「朕原也知道,已經過去這么多年,她卻杳無音訊,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朕已經成為皇帝,這天底下再沒有什么能夠阻擋我們,如果她還在人世,就算是為了找朕報仇、算賬,也早就該來了。」

見他如此,兩人都略略松了口氣,楚凌雲接著說道:「根據通天閣查到的消息,當日得知血族被滅之後,藍星認為是自己害了血族,也為自己盜取傳國玉璽的行為後悔不已,便回到先皇面前將玉璽奉還,然後自殺身亡,算是向血族賠罪。」

楚天奇的雙手瞬間緊握成拳,臉色也更加蒼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他雙眼發直地盯著前方的某一處,口中不斷喃喃著:「是朕,是朕害了你……朕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說著,兩行清淚居然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那份愧疚幾乎讓他無法承受。盡管聽到事情的真相之後端木琉璃對楚天奇諸多埋怨,然而看到他此時的樣子,她依然感到有些不忍:畢竟生在帝王之家,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無可奈何,不能與真正心愛的人廝守更是司空見慣。

暗中嘆了口氣,她上前一步說道:「逝者已矣,請父皇節哀。」

身為帝王,楚天奇從未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面,當下也覺得有些赧然,立刻背過身去擦額了擦眼淚,並盡力能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雲兒,你方才說藍醉提出的第三個條件與藍星有關,到底是什么?」

楚凌雲說道:「藍醉說,藍星盜取傳國玉璽自然不該,但當時她並無惡意,只是想爭取一個與父皇在一起的機會。何況她還懷著父皇的孩子,因此希望父皇能夠對藍星有個交代,至於如何交代,請父皇自己定奪。」

楚天奇沉默下去,片刻後點了點頭:「好,朕知道了,朕會仔細酌量,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畢竟是朕欠了藍星的。」

見他全都答應下來,端木琉璃自然也就放了心,總算可以對藍醉有個交代了。

兩天之後,楚天奇果然頒下一道聖旨昭告天下,聲明當年血族叛亂之事都是一場誤會,是有人對血族懷恨在心,挾私報復,這才誣告其謀反,而所謂的口供都是捏造的。當年先皇一時不察,誤中小人的奸計才釀成了悲劇。

如今幸虧有血族之王的兒子藍醉查明了真相,替血族洗清了冤屈,當今天子會嚴懲當年的誣告者,還無翼血族一個公道!

為示安撫之意,特封藍醉為靖安侯,賜府邸一座,黃金五千兩。至於當年血族之王及其家眷、貴族等人的屍骨則交由藍醉帶回桃源谷妥為安置。

另外,對於藍星楚天奇也給出了一個合理的交代。當年他為先皇采葯而跌落懸崖、幸虧藍星相救並與她兩情相悅、准備迎娶其為妃等事他並不隱瞞,只不過他聲稱正是因為後來有人誣告導致血族被滅,藍星也被牽連,不幸身死。如今真相既已查明,特追封藍星為貴妃,算是給了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希望她在九泉之下能夠稍稍安慰一些。

消息傳出,百姓自然議論紛紛,想不到還有這樣的內情。但是無論如何,從此之後他們不必再擔心吸血鬼作祟,也算是好事一樁。就這樣,血族之事便算是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當然這是對活著的人來說,至於死者,說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議論一陣之後,也就漸漸平息了下去。畢竟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除了留給後人幾句茶余飯後的談資,並不曾引起太大的動盪。

又到了與藍醉約定見面的日子,雖然此事已經算是徹底解決,藍醉卻依然是趁著夜色而來,臉上也依然帶著那奇特的面具。看到兩人並肩坐在桌旁等候,他語聲清淡:「狼王終於舍得露面了嗎?」

楚凌雲笑笑:「上次我不在,你就對琉璃上下其手,這次我怎能不露面?我是信得過你,才讓你們二人單獨談,可是你卻辜負了我的信任。」

「我沒有,」藍醉搖頭,「我沒有對琉璃上下其手,只是情之所至、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這個更糟糕,」楚凌雲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笑得卻很是溫和,「什么時候你對琉璃已經到了情之所致的地步?」

藍醉這才發覺自己的解釋有越描越黑之嫌,不由吐出一口氣:「狼王誤會了,我所說的情之所至與男女之情無關,只不過是說琉璃是我的族人,我自然……」

「好,我們就來討論這個問題。」楚凌雲一抬手打斷了他,「今天咱們別的不談,就先來談一談琉璃到底是不是血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