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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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子涯此番出門的確只是為了一點私事,而且估摸著耽誤的時間並不長,這才不曾告訴楚凌雲等人,獨自一人離開了。

辦完事情,他立即往回走,剛剛走出沒多遠便敏銳地覺察到了異常:有人跟蹤,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暗中一聲冷笑,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向前,手中早已扣好了迷葯,以防萬一。

然而那些人居然並不在乎此時還在鬧市,邢子涯不過剛剛准備好,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緊跟著是百姓們驚慌失措的尖叫:「不好啦!殺人啦!快跑啊!」

緊跟著是雜亂的腳步聲響起,眾人不辨方向,抱頭鼠竄,不少人撞到了一起,大街兩側的攤子更是被撞翻無數,頓時亂作了一團。

邢子涯顧不上理會這些,猛然回頭間,對方的長劍已經刺到了面門!一聲冷哼,他雙臂一展,跟著腳尖點地,迅速後退。

可惜對方既然是有備而來,又豈會那么容易讓他脫身?眨眼間,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已經將他圍在了中間,一出手就是不要命的殺招,恨不得將他立斬於劍下!

雖然以一敵眾,邢子涯卻絲毫不懼,長劍一揮與對方戰在了一起。令他略微安心的是,街上的百姓見勢不妙早已各自躲了起來,倒不怕誤傷無辜。

這群黑衣人雖然身手不凡,邢子涯卻更是不多見的高手,不過片刻的功夫,地上已經躺著好幾個黑衣人的屍體,慘呼聲更是不絕於耳。

見此情景,一個首領模樣的黑衣人突然嘬唇長嘯,只聽「呼啦啦」一陣聲響,又有數十名黑衣人躥出來加入了戰團!

施加在邢子涯身上的壓力驟然加倍,他已漸漸開始感到吃力。何況他的身體本就不曾完全恢復,這一劇烈活動便開始感到陣陣暈眩,好不難受。

繼續纏斗下去顯然不是上上策,邢子涯咬了咬牙,放棄了探明對方身份的打算,陡然間發起了一連串疾風驟雨似的進攻,趁著周圍的黑衣人後退閃躲的瞬間,他飛身而起:三十六計走為上!

誰知就在此時,又是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等他反應過來,劍光已經刺到了面前!此人居然一直躲在旁邊的樹上,直到此時才趁著邢子涯身體懸空的瞬間發動了攻擊,顯然勢在必得!

而他挑選的這個時機無疑是最恰當的,邢子涯身在半空,無處借力,若是直接往下墜落,更有數把鋥亮的刀劍等著將他大卸八塊!

眼看就要命喪此人劍下,百忙之中他只得拼盡全力往旁一閃,手中長劍跟著揮出,只聽叮的一聲,火花四濺,卻總算險險地避開了這一招!

本以為此番總算有驚無險,誰知就在他的長劍與對方相接一瞬間,旁邊一棵樹上再度竄出了一個黑衣人,一劍向他刺了過來!

邢子涯這才真正吃了一驚,立刻撤劍後退,但卻去勢已竭,嗤的一聲輕響,對方的長劍已經從他的右臂上劃了過去!

一股尖銳的劇痛襲來,邢子涯眉頭一皺,跟著悶哼了一聲!眼見對方一招得手,還要繼續緊逼,他終於抓住這一瞬間的功夫猛一揮手,一股白色的煙霧立刻鋪灑開來,隔斷了眾人的視線!

「不好,有毒!快退!」首領立刻一聲驚呼,所有人迅速後退了幾步,同時屏住了呼吸!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邢子涯強忍著手臂上的劇痛,終於飛身而起,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比起拳腳刀劍功夫,他的輕功才是最出色的,誠如秦錚所說,打不過就得逃,要想逃得了,必須苦練輕功,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了。

最奇怪的是這些黑衣人根本不曾打算追趕,看著邢子涯走遠,首領冷笑了一聲,跟著揮了揮手:「撤!」

一聲令下,眾人立刻撤退,方才刺傷邢子涯的黑衣人已將長劍遞了過來。看著劍上的血跡,首領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楚凌躍正在書房中焦急地等待著,一旁陪他坐著的正是顧秋波。

便在此時,房門終於被敲響,楚凌躍立刻應聲:「進來!」

宋空雷推門而入,上前稟報:「王爺,得手了,這是邢子涯的血。」

看著那幾滴已經被盛放在茶碗中的血,楚凌躍臉上的神情越發急切,立刻一把抓過來拿到了顧秋波面前:「教主,你快看看可有異常!」

方才的一切自然都是楚凌躍設計的,目的就是為了拿到邢子涯的血驗證之前的猜測。為了不讓邢子涯看出破綻,引起楚凌雲的疑心,他才故意吩咐黑衣人務必要痛下殺手,絕不能手下留情。

點了點頭,顧秋波用食指沾了一些血,放到眼前仔細觀察著,又對起手指輕輕摩挲了片刻,接著搖了搖頭:「這些血中不曾混有粉末。」

楚凌躍咬了咬牙,立刻追問:「你確定?」

「確定。」顧秋波毫不猶豫地點頭。

楚凌躍又咬了咬牙,雙手慢慢緊握成拳:「那么,這說明了什么?」

顧秋波看他一眼:「無非就是我之前說的兩種可能,要么他的血必須與某種葯物混合才能解毒,要么根本不需要他的血,只是狼王在故布疑陣。」

楚凌躍的雙手攥得更緊:「哪種可能性更大?」

「這個很難說。」顧秋波搖頭,「狼王的為人王爺比我更清楚,您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楚凌躍的第一反應是後者,因為狼王整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他不是沒有親自領教過!當初刺殺端木琉璃不成,被他猜到了端倪,他居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派了個殺手來行刺,害得他中了劇毒,受盡折磨!若說楚凌雲會為了逼他放過邢子涯而設計整他,簡直太順理成章了!

但是,該如何驗證呢?楚凌躍鎖緊了眉頭,陷入了苦思冥想。

好不容易脫身的邢子涯也在苦思冥想,不過他想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置他於死地。還不等他想出答案,只聽「嗖」的一聲輕響,秦錚已經一把抓住了他:「子涯!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出現,邢子涯一直緊綳的神經才終於完全放松,甚至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你放心。」

「沒事,都傷成這樣了還叫沒事?」秦錚抓著他就往琅王府的方向跑,「快!快回去讓王妃給你瞧瞧!」

邢子涯的傷其實並不重,只不過是流了點血,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很享受這種被關心的感覺,不由微微笑了笑,干脆裝起了病號。

「王妃,快、快救命!子涯受傷了!」

大廳內的兩人聽到這聲呼救,轉頭看時才發現秦錚拉著邢子涯快步而入,後者的右臂上一片血紅。端木琉璃來不及多說,立刻命人取了葯箱來,剪開他的衣服一看便松了口氣:「不必擔心,傷勢並不重。」

楚凌雲抬頭瞟了一眼,又轉頭看了秦錚一眼:「這種小傷也用得著琉璃親自出手?你那些療傷的本事都還給你師父了?」

秦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習慣了,萬事找王妃,沒問題。」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你當我是度娘嗎?

區區皮肉傷很快便處理妥當,楚凌雲這才開口:「說吧,怎么回事?」

「不知道。」邢子涯搖了搖頭,「方才我走在街上,他們突然冒了出來,二話不說就直接下了殺手,全仗著我跑得快才只是受了點輕傷。」

楚凌雲點頭:「有沒有什么線索?」

這一次邢子涯的回答有些遲疑:「我不敢確定,但若沒有看錯的話,他們很像是琰王手下的死士。」

「怎么可能?」秦錚第一個表示質疑,「他必須靠著你才能活,怎么會派人殺你?難道我們的陰謀敗露了?」

楚凌雲給他一記眼刀:「怎么說話,什么叫陰謀?像我這種正人君子,怎么會用陰謀?」

秦錚翻個白眼:「是,我說錯了,不是陰謀,是詭計,是不是我們的詭計敗露了?」

「說重點。」端木琉璃趕在他發飆之前開口,「子涯對琰王手下的死士十分了解,照理來講不會看錯,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楚凌雲卻顯得另有計較,沉吟片刻,他看向邢子涯:「可以確定他們對你直接下了殺手,而不是意圖將你擒獲?」

「不像,他們下手挺狠。」邢子涯搖了搖頭,卻突然眼睛一亮,「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逃走的時候,他們應該沒有追上來。」

楚凌雲抿了抿唇,笑得意味深長:七弟,你發現破綻了嗎?但若是如此,為何你並不曾打算徹底將邢子涯置於死地?

「王爺,您別總是呲著牙偷笑行不行?」秦錚終於不滿地哼哼起來,「有什么好玩的事,說出來大家伙一起樂。」

楚凌雲笑笑:「我就不說,憋死你。」

秦錚幾乎抓狂,只得投降一般舉起了雙手:「好,我憋著,不過您倒說說,子涯這事怎么辦?」

楚凌雲又笑了笑:「這還用問我嗎?先去查一查那些人到底是不是老七的死士再說」。

秦錚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他們都走了,你讓我怎么查?」

「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楚凌雲滿臉無辜,「我只要結果,不問過程。」

秦錚無奈:「是!」

邢子涯早已萬分過意不去,可是不等他開口,楚凌雲便淡淡地說道:「別說對不起,我從來都只做自己願意做的事。」

邢子涯唇線一凝,笑容明朗:「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對不起』三個字放在心里,不說出來了。」

雖然號稱沒法查,秦錚卻好歹是狼王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不過剛剛午時,他已經回到楚凌雲面前:「查到了,琰王手下的死士的確有過人員調動,如果不是巧合,應該就是與子涯交手的那一撥。」

楚凌雲點頭:「意料之中。」

邢子涯不由眉頭一皺:「莫非琰王已經知道真相,想要殺我泄憤?」

楚凌雲反而搖了搖頭:「你也說逃走的時候那些死士並不曾追趕,足見老七應該只是有所懷疑,這才前來驗證。」

邢子涯依然皺著眉頭:「但他們為何不追?不把我抓回去如何驗證?」

楚凌雲笑笑:「想要驗證還用得著把你抓回去嗎?要你一滴血就足夠了!」

眾皆恍然,邢子涯更是失聲說道:「不錯,王爺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確實是在我受傷之後,他們便停止了攻擊。」

如此說來琰王真的發現了破綻?想起自己上次給他的只不過是兩滴雞血,秦錚不由撓了撓頭:不會是這個地方出了問題吧?

恰巧將他的表情看在眼中,楚凌雲以手支頜,笑得溫柔:「秦錚,你又給我捅了什么婁子?」

秦錚嚇了一跳立刻搖頭:「沒有!」

「沒有?」楚凌雲依然溫柔地笑著,「那你心虛什么?」

秦錚苦著臉,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那天你讓我去給琰王送解葯,我……我送了兩滴雞血過去,會不會……被他給看出來了,所以才想拿子涯的血比對一下?」

眾人早已滿臉黑線,楚凌雲則吐出一口氣:「不是讓你扎破手指,取你的兩滴血送過去嗎?你沒聽明白?」

「聽明白了。」秦錚滿臉無辜,「可是我怕疼。」

眾人聞言更是噴飯,楚凌雲頓了頓,突然笑得見牙不見眼:「扎破手指取一滴血你怕疼,當初為我擋刀子,整個肩膀血流如注,怎么不見你怕疼?你當我好哄是吧?」

「那怎么能一樣。」秦錚立刻滿臉嚴肅,「為你血盡人亡都行,為琰王那種人流一滴血我都心疼。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有那么厲害嗎?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人血?」

端木琉璃搖了搖頭:「應該不至於,只有兩滴的話,僅憑肉眼是很難分辨的,我看應該另有原因。」

她的話眾人自然不會懷疑,所以沉默片刻依然不得要領。畢竟誰也想不到楚凌歡居然會與聖月教有勾結,更想不到顧秋波居然能夠看出血中混著的粉末,也就是真正的解葯。

「此事水落石出之前,子涯先不要外出。」楚凌雲突然開口,「向天借膽,老七也不敢跑到這里撒野。」

邢子涯似乎還想說什么,但他也知道楚凌雲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改變,便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等他離開,端木琉璃卻突然說道:「秦錚,看著他,他剛才的眼神不對。」

秦錚一愣:「啊?什么?」

楚凌雲撓了撓眉心:「不看著他,他很可能去找老七單挑。」

秦錚恍然,抹頭就走。

端木琉璃轉回頭:「覺不覺得你撿了個麻煩回來?」

楚凌雲點頭:「覺得,不過這樣的日子才不無聊。」

端木琉璃笑了笑:「打算怎么對付琰王?如果從此之後邢子涯只能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琅王府,我想他寧願去找琰王單挑。」

楚凌雲顯然已經有了初步的對策:「今晚讓秦錚替我去趟琰王府,我要知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秦錚身手不凡,夜探琰王府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他不放心邢子涯。楚凌雲只給了他一句話:「你覺得現在沒有我的允許,他出得去?」

秦錚笑笑,轉身就走:他要出得去,那才見鬼了。

這一去居然就是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秦錚打著呵欠回來,抓起為他准備好的粥就喝了一大口:「餓死我了!肚子一直咕咕叫,我都擔心會被琰王聽到。」

等他這碗粥見了底,楚凌雲才開口:「如何?」

「什么也沒發現。」秦錚搖了搖頭,「琰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了一夜大覺,我卻趴在屋頂吹冷風,連眼睛都不敢眨。」

楚凌雲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從你去到離開,沒有任何人去找過他。」

秦錚搖頭:「至少我在的那段時間的確沒有,但我去之前和走之後便不知道了。」

端木琉璃目光閃爍,突然開口:「當時你在屋頂,房中的一切應該看得比較清楚,可曾發現什么異常?」

秦錚有些不確定:「異常?沒有吧?琰王就是一直在那里睡覺,都不曾起來上廁所。」

誰問你這個了?端木琉璃有些無奈,只得慢慢引導:「這樣,你跟我們說一說琰王的房間里都擺放著些什么,不管是桌椅櫥床,挨個說清楚。」

秦錚雖然不明內里,但也知道她此舉必有深意,立刻仔細回憶了一番:「正對門口的自然是一張床,琰王就躺在上面,旁邊是個櫥子……中間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把茶壺,兩邊各有一個茶碗,其中一個還有半碗茶水……咦!果然有人去找過他,王妃你好厲害!」

能夠讓琰王奉上茶水的,肯定不是小角色。

端木琉璃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接著問道:「女子都喜歡用胭脂水粉,你可曾聞到房中的空氣里有沒有脂粉的香氣或者是類似的氣味?只要確定了男女,范圍就至少縮小了一半。」

早已見識過她思維的縝密,幾人倒並不如何驚訝。秦錚更是皺起了眉頭,仔仔細細地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對了!空氣中的確隱隱約約有一種十分香甜的味道,怎么說呢,好像是奶,又好像是蜜的味道,總之就是十分奇怪。當時我還以為那是琰王用的熏香,還覺得他變態,居然喜歡這種味道。」

這么說,難道來人真的是個女子?

端木琉璃剛剛想到這里,便見楚凌雲目光一閃,淡然開口:「顧秋波。」

眾皆恍然,惟有端木琉璃一臉茫然:「誰?」

「五教之一聖月教的教主。」楚凌雲回答,「聖月教的人都喜歡用牛奶沐浴,用特制的蜜油塗抹全身,借以保養肌膚。」

端木琉璃謹慎地反問:「會不會有人仿效?」

楚凌雲搖頭:「那蜜油乃是聖月教獨有,旁人仿效不來。」

「顧秋波當初不是大皇子的同謀嗎?什么時候跟琰王湊一塊兒了?」秦錚撓了撓頭,很有些不以為然,「她還真能折騰,就不怕折騰出點事來,把整個聖月教都連累了?」

楚凌雲倒不急著下結論:「還有什么?」

秦錚仔細回想片刻,搖了搖頭:「沒有了,王爺,會不會是顧秋波看出了什么破綻?」

楚凌雲笑了笑:「顧秋波用毒的本事不及你,照常理來說,她不會知道子涯的血無用,真正有用的是混在里面的解葯。」

秦錚越發搖頭:「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凌雲唇線一凝:「想知道,去問顧秋波。」

秦錚一愣:「我嗎?」

楚凌雲笑笑:「我。」

堂堂狼王可不是只會嚇唬人和指手劃腳而已,他有的是橫掃天下的本事,譬如說紫瞳誘惑。

為了弄清解葯的真相,楚凌歡讓顧秋波住在了琰王府,好隨時向她請教或者與她商議。但顧秋波畢竟不以毒聞名,除了看出血中混有粉末,剩下的她其實也無能為力了。

夜色已深,她剛要上床歇息,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異常的響動。吃驚之下,她猛的回頭,同時想要發動攻擊,卻在下一個瞬間對上了一雙紫色的眼眸,意識便瞬間遠離!

紫眸的主人當然就是楚凌雲,用紫瞳誘惑迷惑了顧秋波的心智,他淡然一笑,直入主題:「為什么與琰王合作?」

顧秋波垂手站在床前,目光呆滯,仿佛一具玩偶,嘴唇一張一合地回答:「他用我跟大皇子聯手的證據威脅我,我若不從,他便要請皇上滅了聖月教。」

楚凌雲目光微閃:「你覺得你們是狼王的對手?」

「不是。」顧秋波語聲刻板,但一字一句都說得十分清晰,「當初與大皇子合作只是因為狼王命不久矣,後來他身體恢復,我就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幸虧大皇子很快倒台,我本已打算離開,誰知七皇子卻又找上門來……」

楚凌雲了然,不過既然如此,他可以放她一馬:「琰王派人襲擊行子涯,此事是否與你有關?」

顧秋波動作僵硬地點了點頭:「我看出血中混有粉末,琰王懷疑是否上了狼王的當,想取邢子涯的一滴血進行驗證。」

原來關鍵的一點在這里,楚凌雲總算明白:「驗證的結果呢?」

顧秋波又搖頭:「沒有結果。雖然看得出狼王派人送來的血和取自邢子涯體內的血不同,但琰王仍不敢確定他體內的毒是否必邢子涯的血才能壓制。」

正常,就說顧秋波用毒的本事根本比不上秦錚,不可能揭開真相。

楚凌雲略一沉吟,接著問道:「我若把琰王所說的證據交給你,你是否願意離開?」

「求之不得。」盡管心神已被控制,顧秋波依然毫不猶豫地點頭,「我說過我們不是狼王的對手,與他對抗根本是自尋死路,若非萬不得已,我早就離開了。」

紫瞳誘惑最大的威力就在於,能夠讓人在心神被控制的情況下說出心底最真實的話,所以不必懷疑顧秋波這些話的真實性。

當顧秋波恢復意識的時候,完全不記得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當她看到坐在對面的那個笑容可掬的男子,卻嚇得噌棱一下跳了起來,瞬間臉色大變:「狼王?」

不過害怕歸害怕,她從頭到腳甚至連一根頭發絲都處在靜止的狀態,完全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除非她想死得更快。

「你很聰明。」楚凌雲淡淡地開口,「如果剛才你有任何出手的意思,我保證你會後悔三輩子。」

感覺不到他身上有殺氣,顧秋波稍稍放松了些,但依然面帶警惕:「不知狼王深夜駕臨,有何貴干?」

楚凌雲笑了笑:「忘記剛才你看到過什么了?」

說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顧秋波一愣,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絢麗的紫色,不由失聲驚呼:「紫瞳誘惑!」

完了!會不會是自己在被控制的情況下說了不該說的話?當然話又說回來,這紫瞳誘惑果然名不虛傳,根本沒有給人任何反應的時間,更別說是反抗了!

楚凌雲笑笑:「不錯,正是紫瞳誘惑,所以你所有的秘密對我而言都已經不是秘密,當然我是指你與大皇兄和老七合作的事,至於你的個人私事,我沒興趣,你可以放心。」

顧秋波松了口氣,沉默片刻後抬起頭正視著他:「若是如此,狼王也應該知道我絕不是有心與你作對,只是迫不得已。」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話。」楚凌雲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小盒子放到了她的面前,「帶著它,立刻回總壇,我保證老七不敢對聖月教動手。」

顧秋波狐疑地打開一看,頓時滿臉驚喜,盒子里裝著她和楚凌揚來往的幾封書信,也就是楚凌歡所說的證據!只要這個到了手,就不怕楚凌歡到皇上面前告狀了!

不過驚喜之余,她卻不由抬起頭看著楚凌雲,依然有些不放心:「狼王既然已經知道我曾經跟大皇子勾結,不打算告訴皇上嗎?」

「沒有那個必要。」楚凌雲淡淡地搖了搖頭,「不只是在東越國,其余各國皇室之中這種事也是屢見不鮮,帝王對此也都是心照不宣罷,你以為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顧秋波抿了抿唇,突然啪地合上蓋子,拿著盒子站了起來:「好,我立刻就走!」

狼王的保證,任何人都會選擇相信。

「慢著。」楚凌雲突然阻止了她,「我剛才說過保證老七不敢對你動手,但這保證在什么情況下有效,你心里清楚。」

言下之意,如果你繼續幫著老七對付我,這保證自然就失效了。

顧秋波豈會不知,立刻重重點頭:「請狼王放心,回到總壇之後,我保證聖月教從此安安分份,若無絕對必要,再不會踏進東越國一步,更不會再對狼王有任何冒犯之處!否則,狼王盡管率領楚家軍踏平總壇,鏟除聖月教,我絕無怨言!」

楚凌雲淡然一笑:「很好,這就是跟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可以省很多功夫。既如此,你好歹要走了,總得給老七留下一封道別信吧?」

天,漸漸地亮了。

這一夜睡得還算安穩,楚凌歡早早便起了床,洗漱完畢之後來到前廳,准備用餐。

誰知就在此時,侍女突然急匆匆地奔了過來:「王爺,不好了!教主不見了!這封信是在她房中發現的!」

楚凌歡吃了一驚,一把抓過書信展開一看,頓時變了臉色,不由分說跳起來就竄進了密室。緊跟著,一聲尖利的咒罵便傳了出來:「可惡!混蛋!」

這封信當然是顧秋波留下的,她在信中說,昨夜有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說從七皇子那里把她與大皇子來往的書信偷了出來,讓她帶著書信立刻回總壇,永遠不要再回來,否則他就把聖月教殺個雞犬不留!而且為了防止她再來東越國,那蒙面人還強迫她服下了一種劇毒,並說明一次給她足夠服用一年的解葯,如果她不聽話,便讓她毒發而死,她沒辦法,只得連夜離開。

楚凌歡一看到這些便知不妙,立刻趕到密室中一看,存有書信的小盒子果然已經不翼而飛,怎不令他狂怒萬分?

咒罵了兩句,卻完全不能解他心中之恨,不由刷刷幾下將書信撕碎,罵得更加難聽:「可惡!賤人!混蛋!」

站在滿地碎屑中間,他急促地喘息著,許久之後才稍稍平靜了些,目光卻變得更加陰沉。

書信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現在卻落到了顧秋波手中,而且她已連夜離開,追是追不上了。只要等她回到南幽國的總壇,自己鞭長莫及,更加不可能對她怎么樣。換句話說,這枚本來以為可以利用的棋子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就算真的能把她抓回來,如果她在皇上面前說出自己跟她也曾勾結,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派人去暗殺泄憤,顯然更不現實。聖月教好歹是五教之一,別說他手下的高手還不足以在聖月教出入自由,就算真的可以把她殺了,又能怎么樣?

那么,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壞了他的好事?

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悄無聲息地潛入他的密室偷東西,而且還給顧秋波下了劇毒,難道是……三皇兄?

不錯,一定是他!盡管自己已經萬分小心,但楚凌雲肯定還是猜到那些暗殺邢子涯的人是他派去的,不知怎么的就查到了是顧秋波在暗中幫他的忙,所以扮成蒙面人把她弄走了,對,一定是這樣!

一念及此,楚凌歡越發惱恨不堪,早知如此,就該想個更高明的方法!原本以為楚凌雲絕對不相信他會連自己的命都不顧,當然不會派人去殺邢子涯,可誰知……

這下可怎么辦?萬一因此惹惱了楚凌雲,他再不肯拿解葯救自己了,不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想到此,楚凌歡也顧不得惱恨了,急得團團亂轉起來。

可是還不等他轉上幾圈,便聽到密室的門外傳來宋空雷的聲音:「王爺,狼王來了!」

楚凌歡聞言頓時嚇了一跳:三皇兄?他來干什么?難道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咬了咬牙,他一把拉開密室的門走了出來,一邊反手關門上鎖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三皇兄來干什么?」

宋空雷搖頭:「屬下不知道,不過狼王說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王爺。」

好消息?難道不是來給自己下最後通牒的?

楚凌歡頓時滿臉驚疑不定,但還是硬著頭皮來到了前廳。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楚凌雲,他更是盡量平靜地上前打招呼:「三皇兄來的這么早?有什么好消息?」

一邊說著,他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邢子涯一眼,雖然不曾說什么,臉上卻寫著四個大字:忘恩負義。再加四個大字:賣主求榮。

跟著狼王,首先要修煉的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所以邢子涯不但沒有露出任何慚愧之色,反而沖著楚凌歡笑了笑,笑得眉眼彎彎,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是又怎么樣?你打我呀!

楚凌歡不笨,顯然看懂了他的意思,頓時氣得肺都要炸了,本能地猛一抬手:「你……」

楚凌雲眨了眨眼,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怎么了?」

雖然他的手指已經指到了自己的鼻尖,邢子涯卻滿臉無辜,也跟著回頭看了看:「秦師兄,琰王在指你。」

「是嗎?」站在他後面的秦錚立刻踏上一步,「不知琰王有何吩咐?」

情知自己在這主仆三人手里絕對討不了便宜,楚凌歡拼命壓下胸中的怒氣,冷冷地搖了搖頭:「沒事,不知三皇兄究竟有何吩咐?」

楚凌雲頓時笑得桃花燦爛:「好消息呀,真的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七弟,秦錚和子涯經過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研究,終於配出了解葯,你服下之後劇毒便可徹底解掉,不必每月都靠子涯的血來壓制毒性了!怎么樣,開不開心?興不興奮?」

楚凌歡一時有些發懵,完全反應不過來:「你……你說什么?徹底解毒?」

「是啊!」楚凌雲越發笑得百花盛開,「當然,你不用太感謝我,這事兒跟我沒關系,是秦錚和子涯的功勞。尤其是子涯,他說最後雖然你想那樣對他,但在事情敗露之前你對他還是不錯的。他怕自己萬一有個好歹會連累你,所以下決心一定要研制出解葯,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成功了!」

楚凌歡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卻並不顯得如何興奮,反倒滿臉懷疑:「解葯真的研制出來了?我服下之後真的可以解毒?」

「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問。」楚凌雲笑容可掬,「你只管把解葯服下,等到月初看看劇毒會不會發作,答案不就揭曉了?」

說著他招手示意,邢子涯便上前兩步,將一個小盒子放到他面前打開,一枚火紅的葯丸映入眼簾。

「用溫開水送服便萬事大吉。」楚凌雲站了起來:「好了,解葯已經送到,我們該走了。」

眼看著三人即將走出大廳,楚凌歡卻突然沉聲開口:「等一下。」

楚凌雲停步轉身,面帶微笑:「怎么?」

「為什么要這樣做?」楚凌歡淡淡地反問,「讓我一輩子受制於邢子涯,對你而言不是更有利嗎?就算邢子涯怕連累我,大可以在他臨死之前把解葯給我。三皇兄,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葯?」

楚凌雲唇線一凝,笑容中已經含著一絲隱隱的銳利:「我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葯,只有買過去之後才知道。不過可惜,一般人買不起,因為付出的代價通常太大了些。不過你盡管放心,我保證這是真正的解葯。」

說完,他轉身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楚凌歡自是氣得臉色鐵青:你說是解葯就是解葯?我怎么知道這是不是你靈機一動想出來的新詭計?萬一服下之後,解了舊毒又添了新毒怎么辦?

可如果這真的是解葯,楚凌雲為什么要這樣做?偷走書信的人肯定是他,既然已經知道自己與顧秋波勾結傷害邢子涯,他一怒之下不是應該加倍折磨自己才對嗎?為何反而將真正的解葯送了過來,可以讓他從此徹底擺脫邢子涯的牽制?他就不怕自己之後百無禁忌,繼續與他爭奪皇位?

難道是因為他根本瞧不起自己這點本事,從來不曾把自己當作競爭對手?但就算如此,如果有邢子涯的牽制,自己就終生不敢與他作對,他不是可以少分這一份心嗎?又或者,他知道顧秋波已經看出破綻,所以干脆送了解葯來?但自己只是懷疑,並無定論啊!

各種念頭此起彼伏,楚凌歡瞪著那顆或救命或致命的葯丸,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琰王此時一定快瘋了。」往琅王府走的路上,秦錚突然開口,「我猜他此時正對著那顆葯丸抓狂,吃不敢,不吃又不甘。」

邢子涯點了點頭,跟著由衷地嘆了口氣:「他真可憐。」

「可憐?」秦錚一聲冷笑,「你若知道當年望月關一役他做了什么,就不會這么說了。」

邢子涯一怔,楚凌雲已經淡然開口:「我讓你多嘴了嗎?」

秦錚嚇了一跳,立刻雙唇緊閉。邢子涯自然不會多問,也緊跟著閉住了嘴。

不過短暫的沉默之後,楚凌雲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從容淡定,含笑開口:「讓他抓狂去吧,我就是要讓他糾結個夠,看他何時敢把那顆解葯服下去。我跟他之間還沒有到算總賬的時候,先留著他。」

兩人對視一眼,邢子涯頓時有些擔心:「可是琰王心狠手辣,王爺不怕他再設計報復?」

楚凌雲挑了挑唇:「就怕他不來。不過這次他吃了這么大的虧,沒那么快卷土重來。老七心狠手辣是不錯,卻還不算個沒腦子的,估計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他不會再輕易出手。」

二人又對視一眼,各自搖了搖頭:琰王,你這又何必呢?明知不是對手,何必還要枉費心機?

回到府中,端木琉璃與無名正在大廳中面對面地坐著說話,見他進來,無名立刻起身見禮,楚凌雲揮了揮手:「不必客氣,坐吧,聊些什么?」

無名笑容可掬:「王妃正告訴我,明日可進行第二次手術了。」

楚凌雲點了點頭:「哦,最近夜里睡得還好嗎?」

無名笑容不變,連連點頭:「好得很,多謝狼王掛念。」

「那就好。」楚凌雲滿臉欣慰地點了點頭,接著卻又十分苦惱地嘆了口氣,「可是我最近夜夜失眠,只好讀書到天亮,痛苦得很呢!」

此言一出,端木琉璃等人不得不強忍著要翻白眼的沖動:你這算是試探嗎?可也太*裸了!

不過無名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顯得十分不解:「這樣嗎?王妃的醫術如此高明,狼王為何不讓王妃幫你調理一下?連我如此嚴重的病都能治好,區區失眠應該不在話下吧?」

端木琉璃等人的眼光早已盯在了楚凌雲臉上,各自行幸災樂禍:看你怎么往下編。

楚凌雲面不改色,撓了撓眉心:「你有所不知,我這失眠乃是心病,葯石無效,要想痊愈,除非鏟除病根。」

說著他眨了眨眼,看著無名,而這種眼神,就叫做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