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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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醒了?睡得舒服嗎?」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西門紫龍豁然回頭,才發現面前已經站著一個黑衣人!心頭掠過一抹恐懼,他不能地向後挪了挪:「你……」

「怎么,聽不出我的聲音?」來人一聲冷笑,抬手揭開了臉上的蒙面巾,「不過區區數月不見,便不認得故人了?殿下果然貴人多忘事!」

借著慘淡的月光,西門紫龍一眼便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雙眼瞬間刷的睜大:「你……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已經死……」

這個黑衣人赫然正是楚凌霄!寒意十足的夜風吹著他的衣襟,獵獵作響,卻掩不住他令人寒毛直豎的冷笑:「已經什么?已經死了?你以為我已經死在狼王手中了,是不是?」

看到他被月光投射在屋頂的影子,西門紫龍確定面前這人並非鬼魅,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是無比失望:他居然還活著?可惡……

「太子殿下好像很失望。」楚凌霄察言觀色,居然猜得奇准,「是不是遺憾狼王沒能殺了我?」

西門紫龍心中一凜,立刻站起身含笑開口:「大人這是說哪里話?本宮只是在替大人慶幸罷了!普天之下,能夠從狼王手中逃脫的人還真不多,大人果然身手卓絕!」

楚凌霄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殿下倒也不必如此恭維,我知道這次確是敗給狼王了。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我們還有的是機會!」

西門紫龍眼中迅速掠過一抹充滿警惕的光芒:「大人此言何意?既然連日月神功都對付不了狼王,哪里還有什么可行之策?」

楚凌霄盯著他,深沉陰冷的目光令西門紫龍剎那間覺得面前根本就是一條蛇,而且還是一條巨蟒!冷笑一聲,他淡然開口:「殿下的意思,是打算罷手了?」

西門紫龍不敢直接點頭,故意嘆了口氣:「本宮不甘心罷手又如何?我們實在不是狼王的對手。」

楚凌霄依然笑得冷淡:「殿下何須如此滅自己志氣,長狼王威風?其實我的日月神功根本不曾被他破掉,不過是世人的謠傳罷了!」

西門紫龍登時有些意外:「什么?謠傳?那大人的功力……」

「我這一路走來,不斷吸取內力,功力早已漸漸恢復了。」楚凌霄笑得志得意滿,「所以殿下完全不必擔心,狼王根本沒有世人形容得那么可怕!」

西門紫龍依然有些將信將疑,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一時不由沉默下去。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不管楚凌霄的功力是否恢復,他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牽扯,也不想再商討什么大計了,否則早晚有一天不但得不到,甚至連如今屬於自己的一切也將失去!

「怎么,殿下不信?」楚凌霄皺了皺眉,「既如此,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殿下看!」

「哦不,本宮相信。」西門紫龍回過神,忙搖了搖頭,「只不過……不瞞大人說,本宮……本宮自認並非狼王的對手,已經不想再……再徒勞……」

明白他的意思,楚凌霄的目光陡然一冷,語氣中的寒意更是令人發顫:「殿下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跟我說過去的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

這的確是西門紫龍馬上要說的話,然而看到楚凌霄滿身的陰冷,他居然不自覺地狠狠打了個寒戰,一股森森冷氣剎那間傳遍了全身,好不難受!本能地後退兩步,他暗中警惕,面上則嘆了口氣:「但凡還有辦法,本宮也不想半途而廢,可是……」

「辦法當然有,否則我何必千里迢迢趕來與殿下見面?」楚凌霄淡淡地打斷他,「事到如今,我們只有通力合作,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來,才能與狼王一決雌雄,並最終得到我們想要的一切!」

隱約猜到了他的意思,西門紫龍暗中心驚,一邊緊急思索對策一邊裝糊塗:「怎么可能?當初我們四人合作,都落得這樣的結果,只憑你我二人,哪里是狼王的對手?」

「殿下誤會了,我說的就是四人聯手。」看得出他在拖延,楚凌霄並不點破,「合三國之力,再加上我手中的兵馬,絕對可以將狼王殺得落花流水!」

「不行!」西門紫龍想也不想地拒絕,「你別忘了,如今的西朗國並非本宮當家,父皇不會答應的!」

楚凌霄冷冷地看了他片刻,挑唇一聲冷笑:「我若有辦法讓他答應呢?」

「你想干什么?」一股不祥的預感陡然襲上心頭,西門紫龍忍不住臉色大變,「這里是西朗國,你可不要亂來,否則……」

「殿下慌什么?我不會亂來的。」楚凌霄倒顯得越發平靜,「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必須好好把握,絕不能出半點差錯,亂來怎么可以?」

然而他表現得越平靜,西門紫龍越覺得心里發毛,神情間也顯得慌亂起來:「你……你千萬不要亂來,父皇……父皇根本不會答應出兵東越國,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我說過我有辦法讓他答應。」打破了對方虛張聲勢的外殼,楚凌霄嘴角的笑容也顯得有幾分猙獰,「其實我可以直接去找你父皇的,只不過咱們畢竟合作了那么久,應該先來跟你打個招呼。」

見他越說越信誓旦旦,西門紫龍不由皺緊了眉頭:「你……你真的有辦法?」

楚凌霄冷笑:「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一定要讓他答應!」

這句話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顯然又想起了在楚凌雲手中吃的那些苦頭。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西門紫龍心中剎那間掠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不由再度變了臉色:「難道你要對父皇用強?不!不行!你敢!」

楚凌霄看著他,目光陰冷:「我不敢?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么不敢的?走,我們現在便去見你父皇!」

已經可以想象接下來的嚴重後果,西門紫龍臉上哪里還有半分人色,本能地連連後退起來:「不!不行,絕對不行!本宮要去告訴父皇,絕對不能讓你亂來!來人哪……嗯……」

一邊說著,他轉身就跑,然而剛剛邁出第一步,便陡然感到腦中一陣暈眩,跟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夜色中,楚天辰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看著昏死過去的西門紫龍淡淡地說著,「我就說找他根本多余,你偏要多此一舉。」

楚凌霄看他一眼:「見他這一面,我也算仁至義盡,不算多余,走吧。」

當西門紫龍的意識漸漸恢復,首先感覺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仿佛整個人都被浸入了冰水之中,連骨髓深處都冷得發顫,仿佛死過一次那樣,好不難受!

呻吟了一聲,他不自覺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真正清醒過來。可是不等他坐起身,便陡然聽到一聲顫抖的厲喝:「孽子!你做的好事!」

父皇?

意識到不妙,他呼的翻身坐起扭頭一看,頓時嚇得臉色發白:「父皇?您……」

此刻的他居然就躺在榻上,桌旁坐著的正是西朗國如今的帝王,也就是他的生身之父西門高澤!這位年已半百的皇帝生得倒是劍眉英挺,器宇不凡,很有一國之主的威嚴,只不過此時的他臉容卻有些扭曲,一副恨不得殺人的表情!

剎那間,西門紫龍只覺得腦中轟轟作響!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在屋頂上被楚凌霄打昏了嗎?他人呢?自己是怎么回來的?還有,他對父皇做了什么?

見他只顧發呆,西門高澤越發惱恨,刷的起身又是一聲厲喝:「孽子!還不過來受死?」

西門紫龍渾身一激靈,早已撲通一聲滾下了床,惶惑不安地跪在當地:「父皇!兒臣……兒臣怎么了?」

「怎么了?你還有臉問?」西門高澤又是惱怒又是絕望,突然猛地一揮手,「看看這個!你做過什么自己不知道嗎?」

摔到西門紫龍面前的是一封書信,暗叫一聲不妙,他抖抖索索地撿起來展開一看,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仿佛一灘爛泥!

沒錯,信是楚凌霄留下的,他在信中說,已經給西朗國皇宮中的所有人都下了劇毒,包括帝王及其後妃、子女,無一幸免!不止如此,雖然西門高澤的其他皇子因為被封為王而各有府邸,此刻也都已身中劇毒!這種劇毒正是當年望月關之役中狼王中的那種寒毒,普天之下只有血寒玉能解!

最要命的是,如今血寒玉就在楚凌雲手中,換句話說,他們要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聯手打敗琅王,拿到血寒玉!

深知那種寒毒的厲害,西門紫龍眼前陣陣發黑,恨不得將楚凌霄碎屍萬段!很明顯,他也已經著了道兒,在拿到血寒玉之前,必須得忍受楚凌雲當初所受的折磨了!

果然風水輪流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當初是他們害得楚凌雲身中寒毒,險些命歸黃泉,這才幾年的功夫,報應便落到自己頭上了嗎?

知道這件事究竟有多嚴重,西門高澤根本沒有多少時間憤怒絕望。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強迫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究竟是怎么回事,把話給朕說清楚!好好的你怎么會跟東越國的二皇子結下如此大的仇恨?」

到了此刻,西門紫龍早已連腸子都悔青了,雖然是堂堂七尺男兒,眼淚卻嘩嘩地流了下來:「父皇,兒臣該死!都是兒臣的錯……」

據他所說,當初是楚凌霄主動找上了他、北宮律川和南宮劍鴻,向他們提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建議,就是讓三人幫他奪取東越國的江山,等他即位為帝之後,就把東越國三分之一的國土拱手相讓,給三國太子平分。

如今的玄冰大陸雖然是四國並存,卻只有東越國占據著最富饒的大片土地,因此越來越繁華富庶。而另外三國則不是沙漠便是雪山,氣候極為惡劣,就連土地也比東越國貧瘠得多。眼看著東越國的綜合國力漸漸超越了三國聯手,他們早就心有不甘,只是一直苦無良策。

而這次,楚凌霄提供的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就算此事不成,楚凌霄當不成皇帝,對他們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就是在這巨大的誘惑之下,三人一拍即合,同意跟楚凌霄合作,共謀大計。

誰知經過了那么多年的苦心經營,暗中策劃,到頭來卻仍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楚凌霄更是被楚凌雲揭穿了真面目,狼狽而逃。眼見四人聯手也並非狼王的對手,西門紫龍早已決定合作之事到此為止,再也不想提及,這才急匆匆地趕回了西朗國,決定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過。

誰知楚凌霄卻不肯放過這報仇雪恨的唯一機會,居然用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他,這、這不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聽著西門紫龍涕淚雙流的講述,西門高澤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無邊無際的絕望瞬間將他籠罩,根本看不到半點光明!想不到這孽子居然背著他做了這么多事,如今鬧到這樣的地步,讓他如何跟西朗國的臣民交代?

「孽子,你、你糊塗啊!」西門高澤哆哆嗦嗦地說著,「就憑你這兩把刷子,怎么可能是狼王的對手?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可你自己找死不要緊,如今連累了那么多人,你說該怎么辦吧?」

西門紫龍也想知道該怎么辦,但他如果知道就好了!膝行兩步撲到西門高澤面前,他一把抱住西門高澤的雙腿嚎啕痛哭:「父皇,救救兒臣,兒臣不想死!兒臣也不想這樣,都是楚凌霄,是他那個混蛋……」

「分明是你自己找死,你還有臉怪他?」西門高澤咬著牙,恨不得一個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如果不是你鬼迷心竅,居然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又怎會有今日之禍?」

西門紫龍哭得越發痛心,斷斷續續地說著:「兒臣、兒臣也不是為了自己,這不是想讓西朗國的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嗎?咱們西朗國臨近沙漠,天天塵土飛揚,兒臣想讓他們到干凈一些的地方享受一下風和日麗的生活……」

「幼稚!」西門高澤又是一咬牙,冷冷地打斷了他,「你以為事情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嗎?就算楚凌霄真的成了皇帝,東越國的萬里江山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豈容他說給你就給你?更何況多達三分之一的國土?就算他肯,群臣也不會答應,你以為他會為了你們而犯眾怒?」

西門紫龍頓時無言以對,因為這些他根本就不曾考慮過。當初一聽說可以得到東越國大片的國土,他便鬼迷心竅,哪里曾經考慮過後果?

抽泣幾聲,他緊抱著西門高澤的雙腿不撒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父皇,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還是想想如何才能拿到血寒玉解毒吧,否則我們都活不成啊!」

想到體內的劇毒,西門高澤的怒火也嗤的一下消失無蹤,只剩下漫天卷地的絕望:「還有什么辦法可想?惹怒了狼王,除了等死還有其他的選擇嗎?不然我們就把真相告訴狼王,就說我們都是被楚凌霄逼的,看他願不願意把血寒玉借給我們一用。」

「不,不行,絕對不行!」西門紫龍連連搖頭,「楚凌霄不是在信中說了嗎?如果我們不照他的話做,他就把我們跟他合作共同陷害狼王之事說出來,到那時,狼王必定恨不得我們立刻一命嗚呼,他怎么可能把血寒玉借給我們?」

看著面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更為西朗國帶來滔天大禍的孽子,西門高澤眼中掠過一抹厭惡,突然一腳踢開他站起身,冷聲說道:「那可未必,與楚凌霄勾結陷害狼王的只是你一個人,狼王雖然一貫做事決絕,卻從不連累無辜,只要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他未必一定要將所有人趕盡殺絕。」

立刻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西門紫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再度撲過去抱住了他:「父皇,父皇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要將兒臣交給狼王,任他處置嗎?那他一定會把兒臣碎屍萬段的,父皇,父皇不要啊!」

西門高澤咬著牙,再度踢開了他:「碎屍萬段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怎會替我們招來這殺身之禍?」

西門紫龍急了,居然噌地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說著:「父皇,你當真要如此絕情?兒臣已經說過了,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整個西朗國,不是為了兒臣自己!否則等拿到東越國的土地,難道兒臣還能把它吃下去嗎?還不是要拿給西朗國的臣民共同享受?」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西門高澤看他一眼,並不曾開口,臉上的神情略有緩和。西門紫龍見狀,緊跟著說道:「何況,就算父皇真的把兒臣交出去,狼王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貫睚眥必報,從不會放過害他的人。」

西門高澤頹然地跌坐了下去,只覺渾身無力:「但你又怎知只要出兵東越國就可以搶到血寒玉?如果拿不到,卻又因此惹怒了狼王,我們不一樣是個死嗎?」

西門紫龍沉默片刻,終於說出了一個不算小的秘密:「父皇,其實這種寒毒的解葯有一個人有,就是楚凌霄!」

西門高澤聞言不由吃了一驚:「什么?他有解葯?」

西門紫龍長嘆一聲:「是,如果我們不幫他對付狼王,他是絕對不會把解葯給我們的,他就是要逼著我們去搶血寒玉,以此來保住性命!但如果我們照他的話做,到最後卻仍然搶不到血寒玉,那就並非我們的責任,他自然會幫我們解毒。」

西門高澤對此卻深表懷疑:「怎么可能?如果他真的有解葯,狼王怎會不知道?只要他知道,一定會把解葯搶到手,怎會平白受了那么久的折磨?」

西門紫龍嘆了口氣:「楚凌霄有解葯之事狼王的確不知道,因為在那之前,這件事只有楚凌霄自己知道。狼王再厲害,他畢竟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未卜先知,才會以為他體內的劇毒只有血寒玉可解。還是在他的劇毒解了之後,楚凌霄才把這件事告訴我們的。」

西門高澤沉默,這才知道楚凌霄早已把一切都計算在內,根本沒有給他們選擇的機會!許久之後,他雙眼一閉一聲長嘆:「這么說,我們根本就沒必要考慮,更無從選擇?龍兒,你犯了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更做了一件無比愚蠢的事,你知不知道?」

西門紫龍當然知道,只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些……

除了在信中說出已經給眾人下了毒,楚凌霄還約西門紫龍三個月之後到他指定的地點會合。在沒得選擇之下,西門紫龍只能收拾行裝,按時趕了過去。為了隱藏行跡,他刻意經過了一番易容改扮,並在臉上留下了一個只有楚凌霄等人才認識的記號。

楚凌霄所說的地方在西朗,南幽,北羅三國的交界處,是一家邊境之地規模比較大的客棧。趁著夜色來到三樓最東頭的房間,他咬咬牙按照約定的暗號敲響了房門。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個年輕男子出現在門口。看到他臉上的記號,男子讓開了身子:「進來吧,就等你了。」

這男子不是別人,赫然正是同樣已經回國的北宮律川。進入房中關緊房門,西門紫龍毫不意外地發現桌旁還坐著另一個人,正是南宮劍鴻。彼此對視一眼,他一把揭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想不到當日一別,很快就又見面了!」

房中二人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同樣一片灰敗,眼中更是閃爍著充滿憤恨,不甘,屈辱等等的光芒。冷哼一聲,南宮劍鴻首先開口:「還以為撿了個天大的便宜,想不到竟然是與虎謀皮!」

西門紫龍嘆口氣落座,三人邊喝茶邊將各自的遭遇講述一遍,才知彼此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各自的父皇知道事情真相之後說的話也差不了多少。同病相憐,原來就是這樣解釋的。

「這下好了。」北宮律川苦笑一聲,「身家性命都捏在了人家手中,還說什么共享繁華?不過是楚凌霄拿來對付狼王的工具罷了。」

一時之間,三人都沉默下去……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無話可說。

許久之後,實在有些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北宮律川首先開口,語氣中充滿怨毒:「楚凌霄也太狠了,他這不是要把我們往死里逼嗎?」

南宮劍鴻嘆了口氣:「那能怪誰?還不是我們自己太痴心妄想?這是報應,而且還是現世報!」

「我才不信這一套!」西門紫龍咬了咬牙,「若真是報應,楚凌霄為何什么事都沒有?」

南宮劍鴻顯得有些煩躁:「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兩位,我們難道真的必須與狼王開戰了嗎?」

北宮律川哼了一聲:「除非你想死,否則只能聽楚凌霄擺布。」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南宮劍鴻一聲長嘆:「我現在只有八個字想說。」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三人正相對無言,各自苦笑,突見桌上的燭火微微一跳,房中已多了一道人影:「有勞三位太子久候,真是過意不去。」

來人自然正是楚凌霄。摘去鬼面具的他面容祥和,微笑如風,乍一看去,居然還是當初那個一心向佛、滿身悲天憫人氣息的二皇子。只可惜他這副假象已經騙不了三人,原本慈悲的笑容看在三人眼中更是宛如惡魔,令人不寒而栗!

面對三人陰沉冰冷的目光,楚凌霄絲毫不以為意,含笑落座:「三位太子遠來辛苦,我特意備了些好酒好菜,咱們先暢飲一番,再共商大計!」

說著他一招手,燕淑妃已經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食盒放下打開,端出了幾道精致的小菜和一壺美酒,陣陣香氣頓時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滴。

西門紫龍等人自然沒有飲酒作樂的心情,依然保持著滿是憤怒的沉默。等燕淑妃施禮退下,楚凌霄才含笑端起了酒杯:「三位太子請,不必客氣。來,我先干為敬!」

仰頭一飲而盡,他將酒杯翻轉,對著三人示意了一番,接著拿起了筷子:「請。」

沒有人做聲,更沒有人舉杯,三人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看得懂他們目光中的含義,楚凌霄臉上的笑容終於變得陰冷:「三位太子,這杯酒,可是我敬你們的。」

他刻意將「敬」字咬得很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所以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想起體內的寒毒,三人不自覺地微微一顫,各自受辱一般漲紅了臉。不過不等他們舉杯,南宮劍鴻便淡淡地說道:「喝酒就不必了,若是易位而處,相信二皇子也不會有品嘗美酒佳餚的心情。二皇子既然不擇手段地把我們弄到此處,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另外兩人吐出一口氣,暗中對南宮劍鴻豎了個大拇指:看他平時最是小心謹慎,想不到關鍵時刻居然還有這份膽量。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句話說得大有道理,楚凌霄居然並未動怒,甚至重新笑得和善:「南宮太子何必把話說得這么難聽?我並非不擇手段,只是三位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才不得不這樣做的。」

「哦?良苦用心?」南宮劍鴻諷刺一般挑了挑唇角,「就請二皇子說一說,你的良苦用心是什么?難道不是想借三國之手替你報仇?」

楚凌霄放下酒杯,正色開口:「報仇只是順便,三位太子難道忘了我們的千秋大業了嗎?只要此事一成,咱們便可……」

「你認為那件事還有成的可能?」南宮劍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或者說,你認為三國聯手,真的可以打敗狼王率領的百萬楚家軍?」

「為何不能?」楚凌霄冷笑,目光陰鷙,「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被世人的傳言嚇破了膽,狼王是人,不是神,他並非真的永遠不敗!否則幾年前的望月關之役怎么解釋?」

三人彼此對視,各自搖了搖頭,西門紫龍已經微微一嘆:「二皇子,你不要再拿望月關之役說事了!相信你也知道,那場戰役雖然是狼王唯一的失敗,但他只是吃虧在毫無防備,沒想到會有人在他背後捅刀子!」

「沒錯。」北宮律川也嘆了口氣,「吃一塹長一智,你以為他還會上同樣的當?何況如今的他比幾年前更加渾身鋒芒,又有端木琉璃這神來之筆從旁相助,我們怎么跟他斗?」

「所以你如果真的想報仇,不如直接找狼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南宮劍鴻接著開口,「憑你的日月神功,若是偷施暗算,狼王必定毫無防備,只要能除掉狼王,你不就大仇得報了?」

說完這句話,三人都安靜下來,眼中卻閃爍著隱隱的希望:如果他願意改變主意……

然而事實證明,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楚凌霄很快便一聲冷笑:「總之說來說去,三位就是半分力氣都不想出,只想等我拿下東越國之後來分一杯羹,是不是?」

「不,我們絕無此意!」南宮劍鴻立刻搖頭,「發生這么多事之後,至少我已經想明白了,東越國的江山不是我有本事去拿的,那根本是痴心妄想!所以等二皇子大業成功之後,也只管一個人獨享,我南幽國絕對不會染指一分一毫!」

西門紫龍和北宮律川緊跟著齊齊點頭:「我們也是!」

楚凌霄氣息一窒,幾乎怒不可遏!然而發怒根本於事無補,他壓下滿腹怒氣淡淡地笑了笑:「怎么三位以為到了這個地步,還由得你們選擇?」

只這一句話,三人瞬間閉嘴。很好,合著方才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既如此,何必費那些口舌?

楚凌霄顯然也知道哄騙他們心甘情願出兵東越國已經不可能,也就收起了方才的和顏悅色,直入主題:「我請三位過來,不是為了商議要不要出兵,而是什么時候出兵,如何出兵。既然如今一切都已不是秘密,我們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不如大大方方跟狼王一句雌雄!憑我們四人聯手,拿下東越國指日可待!」

三人看著他的目光仿佛在看著一個不可救葯的瘋子,除了憤怒就是憐憫:指日可待?沒錯,是指日可待,只不過是狼王徹底打敗你指日可待!

他們的目光令楚凌霄相當受辱,但他也知道如今並非發怒的時候,便干脆裝作不曾看到:「三位不必擔心,狼王手下雖有百萬楚家軍,但三國的兵力加起來,只怕已經超過兩百萬了吧?咱們占據著絕對的優勢!」

三人依然沉默:這玩意兒是人多就能勝的事兒嗎?何況楚家軍個個都是一個能打七八十來個的主兒,咱們的人數只比對方多一倍,得瑟什么?

一個人唱獨角戲的感覺實在不舒服,楚凌霄的目光又開始發沉:「忘了告訴你們,我雖深研佛法多年,耐性卻不怎么好……」

聽得出那令人戰栗的威脅,三人不由咬牙,西門紫龍只得吐出一口氣開口:「二皇子說的倒是十分熱鬧,但你別忘了,我們根本師出無名!好好的,憑什么要去打東越國?百姓一向厭惡戰爭,絕對不會支持我們。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只怕我們還未出兵便先敗了!」

這是事實。無論哪朝哪代,百姓想要的永遠只是安寧平靜、豐衣足食的生活,統治者之間那些爾虞我詐他們根本沒興趣。何況他們若是知道三國出兵只是為了楚凌霄的私人恩怨,只怕更會民怨沸騰,內亂先起!

然而楚凌霄對此卻毫不擔心,甚至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這一點三位不必擔心,我都已經想好了!西門太子,此事還得你西朗國打頭陣。」

西門紫龍瞬間警惕:「什么意思?」

「你忘了天鷹神女之事了嗎?」楚凌霄依然微笑,「不妨告訴你,端木琉璃的母親木靈芝,就是潛逃多年的天鷹神女!」

「不可能!」西門紫龍立刻搖頭,「四弟已經親自驗證過,木靈芝並不具備天鷹神女的兩個重要特征,她的嫌疑早就排除了!」

楚凌霄擺了擺手:「四皇子是被琅王夫婦給騙了,他們早就在木靈芝身上動了手腳,才瞞過了所有人。只要你照我的法子加以驗證,保證讓她無處遁形!」

西門紫龍將信將疑:「什么法子?」

楚凌霄笑笑,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么,便見西門紫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可那又怎么樣?」

「還不懂?」楚凌霄眉頭一皺,「木靈芝雖是天鷹神女,但她已生下端木琉璃,不再是處子之身。到時你就說必須由端木琉璃來做新任天鷹神女,狼王當然不會答應,西朗國便以討回神女為由出兵東越國,豈不就順理成章了?」

西門紫龍沉吟片刻,依然搖頭:「有兩個問題:第一,端木琉璃已是琅王妃,豈非也早已並非處子?第二,如果我們開口討要,琅王便立刻將端木琉璃送來給西朗國,這出戲不就唱不下去了?」

楚凌霄看著他,笑得陰沉:「第一個問題完全不成問題,我可以保證端木琉璃與琅王只是掛名夫妻,她還留著清白之身。至於第二個問題,只能說明你太不了解琅王,更不知道他對端木琉璃的在乎究竟到了怎樣的程度!為了這個女人,琅王可以放棄一切。所以,就算必須與整個天下為敵,他也不會把端木琉璃交出來的。」

聯想起從前親眼見過的一些事實,西門紫龍不自覺地點了點頭:「倒是那么回事……」

楚凌霄笑笑,加緊勸說:「何況天鷹教的聖物還在木靈芝手中,只有將狼王除掉,把他們母女二人弄到手,你才能拿到聖物。一旦拿到聖物,你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西朗國的百姓對你只會感激和擁護!」

天鷹教是西朗國的護國神教,那聖物又是天鷹教的命根子,若非多年來一直死守著聖物失竊這個秘密,只怕早就引起國內一場大亂了!如果能將聖物尋回,倒的確可以助長自己的威望。

不過思來想去,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你確定木靈芝是天鷹神女?萬一這個前提不存在了,可就……」

「我確定。」楚凌霄毫不猶豫地點頭,「只要你照我的法子做,一定會看到你想要的結果。否則,我寧願立刻把解葯給你們,聯手鏟除狼王之事就此作罷!」

西門紫龍沉吟著:「還有,你確定狼王絕對不會把端木琉璃交出來?」

「我確定。」楚凌霄幾乎抓狂,不得不耐著性子作保證,「放心,這一點比第一點還要確定。他是我弟弟,我比你們更了解他!」

西門紫龍暫時住了口。若是如此,倒的確有了正當的出兵理由,而且容易獲得百姓的支持。畢竟對西朗國的百姓而言,天鷹教就相當於他們的守護神,千百年來早已成為他們心中的神低,絕對是無可取代的存在。為了自己的守護神,哪怕與對方決一死戰都義無反顧!

眼前已成功說服了西門紫龍,楚凌霄雖然表面平靜,暗中卻偷偷松了口氣。便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北宮律川突然開口:「西門太子可以此為借口,我們呢?南幽國和北羅國可沒有什么神女、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