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上前輕輕推了推他:「凌雲,怎么了?如今的局勢不是對我們十分有利嗎?你為何還如此愁眉不展?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楚凌雲回過神來,卻只是含笑搖頭:「沒有,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什么好隱瞞的,該告訴的都告訴你們了。」

端木琉璃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楚凌雲一開始還能滿臉平靜地與她對視,片刻後便嘆口氣舉起手作投降狀:「好吧,我承認,我是在擔心二皇兄。」

端木琉璃給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卻仍忍不住雙眉緊鎖:「二皇兄?有什么好擔心的?你是怕他知道我們已經破不了他的日月神功,然後找上門來,到時候我們對付不了他嗎?」

楚凌雲的目光微微地閃爍著,接著便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問題十分嚴重,不能不防。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可一旦三國戰敗,他狗急跳牆,再不顧一切地找上門與我們拼死決戰,那就很容易露餡了。」

端木琉璃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問題。既然如此,就只能寄希望於我快些練成冷月玲瓏訣的第七重,再配合水龍丹,可以重新破掉他的日月神功了。」

水龍丹三個字令楚凌雲目光一閃,但他不想讓端木琉璃多心,立刻便低垂了眼瞼,順著他的話嘆了口氣:「琉璃,我是不是很沒用?對付二皇兄原本是我的責任,到頭來所有的壓力卻都在你身上。」

端木琉璃很有些無奈:「這些話可以不說了嗎?已經重復了太多次,你不怕我的耳朵起繭子?何況我的人已經是你的,我的責任不就是你的責任,壓力在我身上不就等於在你身上嗎?」

楚凌雲忍不住微笑:「這話說的對,是我太矯情了。而且最近我已經快要把藍醉的身無彩鳳雙飛翼融會貫通,希望到時候內力可以有大幅度的提升,好和你一起對付二皇兄。」

端木琉璃點頭:「總之你放心,只要打敗了三國,剩下二皇兄一個人就好對付多了,何況不是還有段修羅他們幫忙嗎?」

楚凌雲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的對,看來我是瞎擔心了。」

端木琉璃看著他,片刻後突然挑唇一笑:「你不是瞎擔心,以我看,你真正擔心的不是二皇兄,而是二皇兄體內的火鳳丹吧?你仍然在意那些傳言,擔心我會因為火鳳丹而逐漸被他吸引,棄你而去,是不是?」

楚凌雲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終於忍不住一聲苦笑:「對不起琉璃,我不能不擔心,因為水龍丹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一旦它感應到火鳳丹的召喚,那么剩下的就不是你的意志能夠左右的了。」

對端木琉璃而言,她的確無法相信因為火鳳丹在楚凌霄體內,她就會漸漸對他傾心,所以她始終認為那只是傳言,是心理作用罷了。可是如今很明顯,楚凌雲對這一點深信不疑,所以始終憂心重重。

那么到底是她太低估了水龍丹的力量,還是楚凌雲太高估了水龍丹的力量?感情這種事難道真的會因為兩顆珠子而改變嗎?

楚凌雲一向是睿智的,若非有事實根據,他應該不至於被一個傳言困擾到這樣的程度。但是為什么就算火鳳丹已經在楚凌霄體內,當日他們見面的時候,她仍然沒有絲毫被楚凌霄吸引的感覺呢?會不會楚凌霄根本就不是火鳳丹的主人,他是故意那樣說,目的就是為了離間他們夫妻?

想到此,端木琉璃突然眼睛一亮,立刻問道:「凌雲,火鳳丹的主人在使用由火鳳丹帶來的內力的時候,會有什么特征?」

見她好一會兒不說話,楚凌雲早已神游天外,乍一聽到這個問題居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啊?什么?」

端木琉璃有些急切,立刻解釋道:「我是水龍丹的主人,我在使用內力的時候,眉心便會出現一個雪花狀的標記,那二皇兄呢?如果他是火鳳丹的主人,他在使用內力的時候會有什么特征啊?」

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楚凌雲的反應卻有些平淡:「與你相對呀,他的眉心就會出現一個火焰狀的標記。」

端木琉璃立刻眼睛亮閃閃:「那么,如果他的眉心沒有那個標記,是不是就說明他根本不是火鳳丹的主人?」

楚凌雲嘆口氣點了點頭:「理論上來講是這樣,但是琉璃你別忘了,如果不是火鳳丹的主人,它是沒可能在二皇兄體內的。」

然而端木琉璃卻不肯放棄,接著追問:「真的沒有任何例外嗎?沒有任何一種辦法,可以在不是火鳳丹主人的前提下把它放到自己的體內?」

這一次楚凌雲居然有些遲疑,好一會兒之後才搖了搖頭:「至少我並不知道。」

「你不知道並不等於沒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道理,端木琉璃越發興奮,「總之下次見到二皇兄,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用用火鳳丹的內力,看看它究竟是不是在說謊。」

楚凌雲看著她,只是抿了抿唇,什么也沒說。

不過,這倒並不表示對端木琉璃的猜測他就完全不感興趣。午飯後,端木琉璃照例去小憩片刻,了無睡意的他溜溜噠噠地來到了瀟行空的營帳中。

瀟行空其實也有午睡的習慣,不過他比端木琉璃睡得要早,此刻剛好起床,一眼看到楚凌雲愁眉苦臉的樣子便嘿嘿哈哈地笑了起來:「小子,被媳婦兒給罵了?瞧你那一臉倒霉相,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被琉璃抓住了?」

楚凌雲看他一眼:「這種鬼地方,哪來的花花草草讓我沾?你要是睡醒了,我有話跟你說。」

瀟行空打個呵欠:「正好起床,說。」

楚凌雲落座,將端木琉璃方才的話轉述一遍,末了問道:「怎么樣,你有沒有聽說過?如果不是火鳳丹的主人,是不是真的有辦法把它放入體內?」

瀟行空早已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你為什么來問我?我怎么會知道?」

楚凌雲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水龍丹和火鳳丹都是從你家祖墳中挖出來的,你不知道誰知道?」

瀟行空瞪他一眼:「雖然是從瀟家的祖墳中挖出來的,但並不是瀟家人創造了這兩顆珠子,不知道有什么奇怪?」

楚凌雲看他片刻,爬起身就走:「當我沒來過,你接著睡吧!」

「等下!那裝著水龍丹和火鳳丹的盒子里沒有線索嗎?」瀟行空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忙開口叫住了他,「再不然你就問問藍月白,看看他喜歡研究的那些上古典籍中有沒有相關的記載。」

這倒是個辦法。楚凌雲一邊往外走一邊揮了揮手:「謝啦,你總算有用處了一回!」

「臭小子,這叫什么話?我有用處的地方多著呢!」瀟行空憤憤不平地躺到了床上,片刻後突然坐了起來,「還睡什么呀?我這不是剛起床嗎?臭小子,都被你氣糊塗了!」

既然有了可行之策,楚凌雲自然不會耽擱,立刻回到營帳之中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問問藍月白能否從上古典籍中找到與此相關的線索。

另外,那個裝有火鳳丹的盒子已經落入了楚凌霄手中,也順便問問他有沒有打開研究過,或許會有所發現也說不定。

命人將這封信送出去之後,楚凌雲沉吟片刻,又提筆寫了封信,讓人立刻把那個裝著水龍丹的盒子送到邊關來。當初只顧著為拿到血寒玉解毒而高興,為端木琉璃居然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而驚奇不已,完全沒有想到去仔細研究研究那個盒子上還有什么玄機,或許也會有什么線索隱含在其中。

再度命人將這封信送出去,楚凌雲將筆扔在一旁,有些疲憊地揉著眉心。

琉璃,我知道你始終覺得傳言不可信,我也希望那些傳言只是傳言而已,可世事難料,誰知道將來還會再起什么風雲?

但是無論如何,我不會放開你,絕不會,真的。

夜色漸漸深沉,金谷關內外一片寧靜,沐浴在邊關皎潔的月光之中,仿佛連戰爭的肅殺之氣都淡了許多。

守在城牆上的侍衛半點不敢馬虎,個個瞪大了眼睛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誰知就在此時,守在東側的幾名侍衛突然感到腦中有剎那間的暈眩,不過幸好,連一眨眼的時間都不到便恢復了正常,便不自覺地甩了甩腦袋,只當那一切都是錯覺。

只是他們都不曾注意到,就在方才的一剎那,一道黑影已經流星一般越過了城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進入金谷關後,那黑影並不曾急著趕路,一邊飛檐走壁一邊小心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尤其是有火光和敲打聲傳出的地方,他觀察得更加仔細,但卻一直沒有發現他想要的東西。

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沉吟片刻,他突然解下身上的包袱,取出一套普通的灰布衣衫換上,將夜行衣塞回包袱當中,又摘下臉上的蒙面巾,取出易容之物簡單收拾了一下。不多時,一個樣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便從黑影中走了出來,一路疾行而去。

距離金谷關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名為香源的城鎮。此鎮雖然地處邊關,但卻十分繁華熱鬧,商旅雲集。為了適應各方面的需要,鎮上茶樓、酒館、客棧等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專門供富商及有錢人消遣娛樂的煙花之地。

三國聯合發兵,意圖踏上東越國的國土,這個距離金谷關不遠的城鎮很是為此驚慌了一段時間,不少人甚至已經在盤算著是否需要搬離故土,遠離戰禍。

不過幸好,緊接著他們便發現守關的士兵很是盡職盡責,盡管三國已經發動了多次進攻,金谷關的守衛卻是固若金湯,恐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令他們稍稍安心了些,打算觀望觀望再說。

這一觀望,他們便等來了楚凌雲率領的楚家軍,守關的侍衛越發如虎添翼,更令三國闖入金谷關的希望化為了泡影。百姓紛紛歡呼雀躍,越發安心地住了下來。誠如他們所說,如果連楚家軍都擋不住三國的軍隊,那么恐怕不管搬到哪里都躲不開這場禍亂。

朝陽初升,整座城鎮很快便清醒了過來,一時之間,叫賣聲,談笑聲等等響成一片,越發令人看不出不遠處的金谷關三國已是大軍壓境。

人群中,一個一身灰布衣衫,背著包袱戴著斗笠的中年男子慢慢地溜達著,絲毫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看似毫無異常,只是隨意地在街道兩旁的小攤上慢慢地看著,卻沒有人看到斗笠下的那雙眼睛里透著冷銳陰沉的光芒。

逛了片刻,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累了,便就近找了一家茶館坐了下來,要了壺茶一個人品著。

雖然是大清早,茶館內卻十分熱鬧,不少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就如今的戰況發表著各自的見解。

「你們說,三國能不能打進金谷關來?」

「不可能,開什么玩笑?有狼王和楚家軍在,就憑他們?」

「我也覺得不可能。楚家軍那是誰,狼王又是誰,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不敗神話,打三國還不是小菜一碟?」

「不敗神話不是也敗過嗎?」

「你是說當年的望月關之戰?這你可就太孤陋寡聞了,當年狼王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二皇子的陷害!」

這句話自是引得周圍的人一片驚嘆,而那中年男子的手則倏地緊握成拳,眼中射出了冰冷的光芒!

一片驚嘆之中,只聽一人問道:「二皇子陷害狼王?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人搖了搖頭:「具體情形咱不知道,只是聽說當年其實是二皇子勾結三國太子,讓他們的部下冒充卡伊其部落的人把狼王騙到了邊關,想要趁機除掉他,狼王沒有想到他的親生哥哥居然會對他下手,這才吃了敗仗。」

周圍的聽眾又是一片驚呼,並各自咒罵著心狠手辣的二皇子。

「太過分了,世上怎么會有這種人?老天若是有眼,就該打雷的時候把他劈死!」

「放心吧,老天當然有眼,這樣的人絕對不得好死,不會有好下場的!」

「沒錯,多虧狼王和狼王妃揭開了二皇子弒君篡位的陰謀,現在他不是像喪家之犬一樣夾著尾巴逃走了嗎?說不定早就餓死在哪條野山溝里,被野獸給吃的連屍首都不剩了!」

「對對,沒錯沒錯!這樣還太便宜他了!虧他還擺出一副一心向佛的樣子,原來連人渣都不如!」

「你們亂說什么呀?二皇子根本就沒死,否則他怎么能勾結三國太子,讓他們發兵攻打東越國呢?」

「也是,把這茬給忘了。你看,他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還真當自己是狼王的對手呢,可笑!」

「就是,從前他都打不過狼王,更何況現在琅王妃已經幫助狼王做出了炸雷這種厲害的武器,他們當然更不可能打進來了,大家就放心吧!」

炸雷兩個字令那中年男子身軀一僵,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仔細聽著這邊的動靜。果然,其中一人接著問道:「說起來,炸雷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做出來的呀?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威力?」

先前那人搖了搖頭:「這咱們就不知道了,那可是軍事機密,若是胡亂打聽,是要掉腦袋的。」

其余幾人紛紛點頭稱是,接著便轉移了話題。那中年男子耐著性子聽了片刻,仍然沒有更進一步的收獲,不由咬了咬牙,起身結賬離開了。

離開茶樓,他繼續在街上溜達,不時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更是在不引人注意的前提下連續在幾個酒樓,茶樓停留過一段時間。直到夜色降臨,他才進了一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關緊房門,他用力將包袱摔在床上,跟著坐在桌旁,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人自然就是喬裝改扮前來打探的楚凌霄,而他最主要的目標便是制作炸雷的秘密工坊。他心里十分清楚,既然是秘密工坊,肯定建在極為隱秘的地方,單憑他一個人想要搜遍整個金谷關,顯然不太可能。

於是他便易容改扮,打算在金谷關周圍秘密查探一番,說不定會發現一些異常情況。畢竟制作炸雷是需要很多原材料的,如果能查到楚凌雲他們用的是誰家的原材料,或許就能夠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秘密工坊。

在沒有其他線索的情況下,這算得上是個可行之策,但令他惱怒不堪的是,轉悠了一天不但沒有任何發現,反而被他親耳聽到百姓是如何詛咒他的,若不是強行克制,他險些就要大開殺戒!

很好,如今的他臭名昭著,原先苦心經營的那個一心向佛,超然世外的神仙形象已不復存在,三弟,端木琉璃,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我跟你們不死不休!

不過他們方才說那炸雷是端木琉璃幫助楚凌雲制造出來的?原來又是端木琉璃這個賤人!一切都是壞在她的手里!如果不是她,楚凌雲早就已經化為了一堆白骨,又怎么會有今日之禍?

端木琉璃,端木琉璃,你可真是我的克星!你簡直比三弟還要難以對付!

楚凌霄正在咬牙切齒,卻突然感到一股灼熱到滾燙的感覺涌了上來,整個人仿佛在一瞬間被扔到了沸騰的油鍋當中,渾身上下都劇痛不堪,令人無法忍受!

意識到不妙,楚凌霄顧不得胡思亂想,立刻強撐著起身跌跌撞撞地撲到床上盤膝落座,運起內力與那股灼燙感對抗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才重新平靜下去,楚凌霄身上的衣衫卻早已被冷汗濕透,下一刻,他已疲憊不堪地歪倒在床上,閉著眼睛急促地喘息著。難道真的不是狼王的對手了嗎?這一生不但得不到天下,甚至連報仇都不可能了嗎?

不,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

休息了一晚,楚凌霄勉強恢復了些氣力,便立刻收拾東西離開,繼續四處打探消息。如今的戰況已是刻不容緩,再不查清楚楚凌雲的秘密工坊並將其搗毀,這場戰役他便注定要一敗塗地了!

擴大了搜尋范圍,他馬不停蹄地找了許多天,卻仍然一無所獲,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怏怏地回到了三國的營地,盤算著是不是需要多派些人手去找,總比他一個人到處亂跑強。

回到營帳中時已經是暮色降臨,疲憊不堪的他正准備歇息片刻,燕淑妃卻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主人,您終於回來了!三國太子來找您好幾次了!」

「哦?」楚凌霄皺了皺眉,「什么事?難道他們有秘密工坊的消息了?」

燕淑妃搖頭:「似乎不是,因為他們臉上的表情很緊張,似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那三個笨蛋,什么時候有過好消息?

楚凌霄忍不住咬了咬牙:「去告訴他們我剛剛回來,有什么事可以過來找我。」

燕淑妃答應一聲,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不多時,營帳外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三國太子已結伴而入,果然個個神情緊張,眉頭緊皺。楚凌霄沉住氣含笑開口:「不知三位太子有何要事?這陣子我一直忙於打探狼王的秘密工坊,半點空閑都沒有……」

「是,我們知道二皇子辛苦了!」不等他說完,西門紫龍便打斷了他,立刻說明來意,「不過二皇子有所不知,前幾日我們均收到了國內的傳書,說有一支秘密部隊突然出現,正往我們都城方向移動!」

楚凌霄一愣:「秘密部隊?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西門紫龍搖頭,「根據密報,他們都穿著夜行衣,暫時無法確認身份,但我們一致認為那必定是狼王的人!」

「楚家軍?」楚凌霄忍不住一聲驚呼,雖然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股冷汗卻本能地順著後脊梁骨竄了上來,難道……

這三個字出口,三人臉上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西門紫龍更是急得連連跺腳:「原來真的是楚家軍?這可糟了!狼王肯定是知道我們把絕大部分兵力都帶到了此處,後方必定空虛,這才想趁虛而入!」

北宮律川也嚇得不輕,臉早就白了:「這……這可怎么辦?我們得趕快回去!否則都城一旦淪陷,北羅國也就完了!」

「沒錯!」南宮劍鴻也渾身哆嗦,「走,咱們快走!率軍回去救援!」

其余兩人連連點頭,完全來不及征詢楚凌霄的意見,爭先恐後地往外奔去。楚凌霄自是氣得暗中咬牙,立刻開口叫住了他們:「等一下!」

三人不敢不聽,只得頓住腳步回頭,楚凌霄已接著說道:「三位太子切莫慌張,這不過是我們的猜測,那些人未必是楚家軍……」

「當然是!這還用說嗎?」南宮劍鴻咬牙搶白了一句,「這是狼王的詭計,他故意派楚家軍偷襲我們的都城,逼我們回兵自救,就沒有功夫攻打金谷關了!」

楚凌霄面色陰沉,盡量耐著性子勸說:「你們也知道這是狼王的詭計,為何還要往他的圈套里鑽?如果你們真的撤兵,他便可以趁機緩一口氣,將來豈不更難對付?」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西門紫龍一聲冷笑:「但我們如果不撤兵,楚家軍一旦攻陷我們的都城,便會國將不國!國家都沒了,還對付什么狼王?」

楚凌霄搖頭:「三位太子誤會了,我並不是說不能回兵自救,而是沒有必要全部撤回。對了,前往各國的秘密部隊有多少人?」

西門紫龍略一沉吟:「大概……十幾萬人。」

楚凌霄慢慢地點了點頭:「既如此,你們各自抽調三十萬人回去守衛都城足矣,剩下的人加緊攻打金谷關,只要拿下金谷關,整個東越國都盡在我們手中!」

三人聞言自是滿心不願。原本以為可以趁此機會撤兵回國,否則繼續留在此處也不過白白折損人手。可楚凌霄卻依然不肯死心,這可如何是好?

見三人遲疑著不肯離去,楚凌霄自是明白他們的意思,眼中早已掠過一道冷芒,面上倒是保持著陰沉的微笑:「怎么,三位太子覺得不夠?對方不過區區十幾萬人,而你們國內本就有一二十萬人,再加上回援的三十萬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他們?」

咬了咬牙,南宮劍鴻淡然開口:「這筆賬不是這么算的吧?如今三國加起來足足有兩百四十萬人,不是連狼王手下三五十萬人都對付不了?」

看到另外兩人忙不迭地點頭,楚凌霄神色不動:「這筆賬也不是這個算法。三位太子別忘了,他們之所以能支撐這么久是占著地利,金谷關本來就易守難攻,一時之間拿不下有什么奇怪?咱們不是正在想辦法嗎?但回到各國都城就不同了,那本就是你們的地方,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將是你們,自然能將楚家軍手到擒來!」

這話雖然也有幾分道理,三人卻依然眉頭緊皺,一想到楚家軍的驍勇善戰便頭皮發麻。楚凌霄見狀,耐心終於耗盡,目光也更加陰冷:「三位太子還不快去?萬一真的被人攻陷了都城,可就悔之晚矣了!」

三人聞言,便知楚凌霄絕對沒有放棄攻打金谷關的意思,再耽誤下去也不過徒然浪費時間,便各自咬了咬牙,轉身欲走。

誰知就在此時,一陣更加雜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更夾雜著不少人驚慌失措的尖叫:「殿下!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殿下!」

聲音雖然雜亂,西門紫龍與南宮劍鴻卻早已分別聽出那正是自己的貼身侍衛,不由各自變了臉色,搶上幾步奔出了營帳:「本宮在此!」

幾人見狀,各自奔到了自家主子面前,接下來稟報的內容卻幾乎一模一樣:「太子殿下!方才京城有人來報,說楚家軍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正往京城逼近,很快就要包圍京城!皇上要太子殿下立刻帶兵回去救援!」

二人身軀一晃,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更加一片慘白!

很好,居然是真的!方才雖然那樣猜測,但更多的卻是希望楚凌霄因此放棄,他們好借機回國。誰知……那居然真的是楚家軍!狼王,你簡直可惡透頂!居然想得出如此變態的辦法!

看看來者沒有自己的人,北宮律川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這絕對不能說明楚凌雲會放過北羅國,而只不過是因為他家的都城地理位置更加偏僻,消息傳到這邊所用的時間更多一些而已!

最初的暈眩過後,三人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各自奔回營地調兵遣將,好即刻趕回國內救援……

「快來看,好熱鬧啊!」

城牆頂上,楚凌雲臨風而立,霸氣無雙,臉上卻偏偏帶著懶洋洋的笑容,仿佛剛剛從熱乎乎的被窩中爬出來一般。

此刻已是朝陽初升,經過一整夜的忙碌,三國才勉強點齊三十萬人馬,正分別往三個不同的方向疾奔,乍一看去雖然威武雄壯,細細一看便會發現其實一片混亂,頗能給人慌不擇路之感。

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們的離開,其余人也已知道了京城的危機,登時人心惶惶,哪里還有半點作戰的心思?

陪在一旁的眾人看著遠方的三國營地,各自心情舒暢,秦錚更是眉開眼笑:「必定是三路楚家軍已快要抵達三國京城,他們的皇帝都傳書求援了!」

「嗯。」楚凌雲點頭,「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此番二皇兄必定氣個半死,要謹防他狗急跳牆。」

秦錚滿不在乎地撇撇嘴:「王爺,我們什么時候殺入三國營地,痛痛快快地打一場?這段時間兄弟們真的憋壞了!」

楚凌雲回頭看他一眼:「是你憋壞了才對吧?」

秦錚嘿嘿一笑:「這不能怪我嘛!我可有日子不曾上戰場殺敵了!」

「還不急。」楚凌雲掉回頭,嘴角含著一絲銳利的笑意,「回援的三*隊還不曾走遠,我們若是此刻發動攻擊,他們說不定會立刻回來支援。等他們走遠了,就該咱們好好招呼招呼留下的人了!」

秦錚頓時摩拳擦掌,接著卻又有些擔心:「三路楚家軍應付得來嗎?三國回援的軍隊一旦趕到,他們承受的壓力就不比我們小。」

「哈哈!」段修羅突然不客氣地大笑起來,「還是隱衛的龍頭老大呢,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楚家軍的戰斗力還有人比你更清楚嗎?何況現在又有了炸雷,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雖然被笑話了一句,秦錚卻毫不在意,反而開心地連連點頭:「對對對!把王妃發明的寶貝給忘了!很好,給三萬兄弟報仇的時刻終於到了!兄弟們,好好看著我們,我們要給你們報仇了!」

朗朗晴空,連聲音似乎也傳得格外遠。楚凌雲仰望蒼穹,漸漸覺得湛藍的空中出現了一張張年輕剛毅的臉,正靜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夜色已深。

金谷關內的夜雖然如往常一樣祥和寧靜,但在夜色的掩護下,那兩扇厚重的石門卻早已悄無聲息地打開,身著夜行衣的楚家軍魚貫而出,在段修羅、藍醉等一干高手的帶領下兵分數路,悄悄往三國營地奔去。

夜色下,只見每個人身後都背著一個竹筐,筐內放的自然是威力十足的炸雷。而他們今晚的任務很簡單:不需要跟三國士兵近身肉搏,哪兒人多往哪兒扔幾個炸雷,扔完算數,然後立刻撤回。先回關內並且毫發無傷者有賞!

此時的楚凌霄並未入睡,還在營帳中滿地轉圈。楚凌雲這一招「攻其必救」的確令他始料未及,而且此時此刻,他也有了與三國太子一樣的感覺:楚凌雲根本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備,就等著這一天的到來!難道他真的中了狼王的圈套?

到事到如今,他已是騎虎難下,絕對不能讓三國把兵力全部撤走,否則才真的是功虧一簣!管他回去的三十萬人能不能解三國京城被圍之危,當務之急仍然是攻入金谷關,一路往瀲陽城挺進!

轟!轟!轟隆隆!

便在此時,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同時,地面更是劇烈地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