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堂妹李銀霞的變化也讓李金霞吃了一驚：原本瘦弱的小丫頭，不過短短二十幾天，就胖了一大圈，齊腰的長發剪成了短短的馬尾辮，頭發瞧著也比原來有光澤多了。黯黃黝黑的肌膚，這會兒已變成了非常健康的小麥色。李銀霞便漂亮了，這個頭好像也長高了。

哎。到底是地主家的伙食，就是好。李金霞忍不住發出一聲贊嘆，暗暗有些羨慕。

「銀霞姐，你漂亮。」李紅霞瞧著李銀霞身上的亮藍色的牛仔裙，很是羨慕。李銀霞笑了笑。轉身為顧芸初等人介紹自己的家人，隨後一行人登上了開往普陀山的輪渡。

一年中，普陀山2月至11月都是旅游旺季。而農歷六月十九又是觀音誕，普陀山作為傳說中觀音修行之道場，自然是人山人海，相當的熱鬧。因為這人實在有點多，加上時間上也不允許。顧芸初一行也只是簡單地逛了一下南天門，紫竹林，在南海觀音像前合影留了念，隨後便直接回到了普陀山大酒店。

客房雖說是提前預定，可沈璐瑤七個畢竟是臨時加入。如此一來這房間明顯就不夠用了，最終只好委屈地兩個人擠一張床。好在床鋪夠大。要不然只能打地鋪了。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所有人便早早地起來了。望著冉冉升起的日出，圓圓想起學校那一整面的旭日東升圖，拽著顧芸初的胳膊，連連問道：「姐。你畫的是不是這里的日出？」

顧芸初並沒承認，但也不否認：「你說呢？」

「有點像，可又不那么像。」圓圓歪著頭努力回憶了很久，才一臉糾結地開口道。

「圓圓，即便你天天站在這里看日出，每天所看到的日出依舊是不一樣的。」顧芸初笑著揉了揉圓圓的小腦袋，「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不明白。」

「以後，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么？年歲更大一些的李金霞跟李銀霞倒是聽明白了。

看完了日出，在酒店里簡單地用過了早餐，顧芸初一行人便沿著林間小路，一路進廟燒香，進寺拜佛，不過依舊是走馬觀花而已。畢竟觀音誕前後幾天前來燒香拜佛的虔誠香客實在是太多了。隨處可見的跪拜磕頭祈求之人，在這種虔誠的氛圍下，自然也會心生敬意，漸漸地拋去塵世間的煩惱憂愁，讓心靈得到寄托。

考慮到體力問題，最終也沒逛遍整個普陀山便早早地坐船返回了舟山本島。連著吃了好幾頓素齋，晚上自然得換口味。既然到了舟山，海鮮是必選的。本著吃大戶的原則，這一回沈璐瑤可沒客氣，黃魚、海蟹、墨斗魚、花蛤、貝殼、條紋蝦……什么貴的點什么，把海鮮夜排檔老板樂得眉開眼笑，更讓附近幾家攤位的攤主們羨慕嫉妒恨得眼睛都直了，臉更是綠油油的。

別看顧芸初一行十四個人，里頭就倆男士，而且還是倆兒童，剩下的一溜娘子軍跟小孩子，可這胃口卻十分驚人。其實光一個田甜那戰斗力就能抵上三四個成年男人了，這牙好自然胃口就好。誰也沒想到，就這么一隊人，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子的組合，一口氣吃了上萬塊錢的海鮮。要是擱在千禧年後，這點兒價錢還真算不上貴，可現在才99年，這人均工資才多少？也難怪附近那些個海鮮夜排檔的攤主們那臉兒都綠了。

可這事又怪的了誰？誰讓他們做生意不老實咧。缺斤少兩不說，單價明明也就幾十塊錢一斤的東西。稱分量算價錢時後頭給偷偷地來了個雙倍，甚至三倍。為了不被發現，還特意用塊破毛巾擋著，真當旁人是傻子不成。結果讓眼尖的李媽媽幾個給抓了個現行……

「姐。這家海鮮攤東西不錯。夠新鮮，最主要老板做生意老實，沒有揩稱，偷換材料。」彭曉珍一邊吃著海鮮，一邊笑著說道。尤其最後那幾句話，似乎是故意說給旁的攤位上的人聽似的，音量特別的響。

出門旅游，被風景所在當地人當冤大頭宰，其實每個地方都有，唯一的區別宰多點還是宰少點。這會兒雖說不似之後十幾年那般想錢想瘋了。可這類現象還是存在著。大伙兒都跟啞巴吃湯團似的，心里明白著呢。大不了就跟火車上的快餐盒飯似的，你賣你的盒飯，我吃我的泡面餅干。

可這回，那些個海鮮夜排檔的攤主們真的過分了點兒。偷梁換柱以次充好也就罷了。缺斤少兩不說，還搞什么價錢翻倍游戲。也難怪彭曉珍忙著消滅海鮮的同時還不忘擠兌旁邊那幾攤海鮮夜排檔。

其實旁邊那幾攤海鮮夜排檔的攤主們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白白流失了一個大客戶不說，還因為彭曉珍的擠兌，讓後來好幾隊原本想坐下來吃海鮮的顧客也跑了。還是那句話，誰都不是傻子。

「老媽，嘗嘗大螃蟹。挺肥的。」團團熟練地將螃蟹肉剔到碗碟里，又舀了一小勺醋。隨後擺放到顧媽媽那邊。

「團團，你自己吃。」顧媽媽望著那一碟雪白的蟹肉，突然有些感傷。

對於螃蟹之類的海鮮，顧媽媽雖不如顧芸初那般無蟹不歡，也蠻喜歡吃的，只不過每次都跟沈外公一樣。沒什么耐性。所以每每吃螃蟹，都是顧爸爸負責將螃蟹拆骨分解出蟹肉，顧媽媽直接享用勞動成果。

「對了媽媽，之前不是說國慶節期間你們單位想組織員工旅游么，其實來舟山這邊玩也不錯。最主要還能吃到物廉價美的海鮮。」顧芸初只當沒注意到顧媽媽的傷感。直接轉移了話題。

「來這邊？」顧媽媽沉思了片刻，女兒這提議雖說也不錯，可總覺得問題不少，「國慶期間這床位會不會不好定？而且也沒導游……」

這次普陀山之行，顧芸初一行人並沒有跟團，所以每到一個景點都是顧芸初負責介紹，偶爾團團也插上幾句。結果這兩天一路游玩下來，將附近那些參團游玩的旅客直接給驚到了。太專業了，有木有？鬧到最後附近同行的幾個旅行團隊，紛紛要求領隊導游跟著顧芸初一行人走，好歹能多聽一些相關介紹，增長知識。

「到時候可以聯系個旅行社，安排個導游。最主要的，來這里吃美味的海鮮。」顧芸初笑盈盈地朝海鮮夜排檔老板招了招手，「老板，有名片沒？」

「有，有！」胖乎乎的海鮮夜排檔胖老板習慣性地摸著自己那將軍肚，從一旁的抽屜里翻出一疊名片。名片並沒有所有人都發，也就只派發了幾張而已：顧媽媽、彭曉珍、merry、田甜以及李媽媽一人一張，此外還額外給了顧芸初一張。

要不怎么說做生意的人，眼睛就是一個比一個亮。

顧芸初淡淡一笑，將名片裝入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包里。不等顧芸初示意，坐在一旁的merry已經擦干凈了手，將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了海鮮夜排檔的胖老板。

潘海東接過名片一看，不由地心中一陣納悶：這未免也太簡單了吧。merry的名片明顯是特別定制的，帶著淡淡的花香。可名片上就一個中文名字陳睿紅，外帶個英文名merry，此外就是兩串電話號碼。中文名字旁有「首席助理」四個小字。

「潘老板，以後有什么事兒可以打我電話。」merry並沒在意潘海東臉上飛快閃過的異樣情緒，手指著第二個聯系電話微笑著低聲道，「下面那個手機號，末尾改成90，是我私人號碼，更容易打通哦。」

「啊……」潘海東眨了眨眼，有點不太明白眼前這位萍水相逢的小姑娘為何會告訴他另外一個手機號。潘海東更不會想到，若干年後。當他走投無路，所有的親朋好友避之不及時，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撥通了這個私人號碼，事情真的出現了另一番境況。

吃完了海鮮。merry將帳給結了。李媽媽幾個雖說不清楚具體吃了多少，可心里還是明白，這一頓怕是不便宜，弄不好還很貴。

「實在太，太……」李媽媽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沒事的李家媽媽。就憑著你將女兒銀霞教育得那么好，請吃這頓飯也是值得的。」顧媽媽生怕身旁的彭曉珍說些有的沒的，搶先開口道。

李媽媽望著沈璐瑤與自己的女兒李銀霞倆人坐在那里有說有笑的，心情有些復雜。同樣是十五六歲花季少女，倆人生日也相近，可這人生卻截然不同。若說不羨慕那是騙人的。

「李家媽媽。讀書可以改變人的命運。你家銀霞那么聰明，又勤奮好學。將來的前途一定不錯的。」顧媽媽似乎察覺到了李媽媽臉上的擔憂，笑著安慰道。

「俺知道。在家時，若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李媽媽自然知道想要自家孩子出人頭地。唯一的辦法那便是讀書。可家里的情況實在……

「幸好現在二妹得到了那個基金會的贊助。」

「基金會贊助？」顧媽媽與彭曉珍對望了一眼，她倆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原本想著等李銀霞回去後，家里拿出一筆錢資助她讀書。現在看來似乎用不著了。

「不對，這里。」正在一旁看小小玩游戲機的圓圓突然插嘴道：「璐璐姐能跟銀霞姐互換，還是基金會找的呢。」

顧媽媽沒想到自家小女兒竟然知道的事兒比自己還要多，不由地來了興致。將圓圓拉到了自己身邊：「說說，怎么回事？」

圓圓眨了眨眼，猛然想起這事好像自家姐姐警告過自己不讓說來著，趕忙捂住了嘴，連連搖著頭：「媽媽，你還是問姐姐吧。」

「你這鬼丫頭。」顧媽媽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圓圓的小腦袋。

「是我讓merry聯系那個天使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從他們基金會資助的那些貧困地區失學孩童中，找出一個跟璐璐年齡相仿的人，互換身份體驗生活。」正當顧媽媽准備好好給圓圓洗一下腦，教育一番時，前去買回程票的顧芸初和團團回來了。顧媽媽自然沒辦法繼續從圓圓那里探聽消息了。

顧芸初並沒有對顧媽媽完全說實話。其實merry就是天使慈善基金會國內負責人。其實這事顧芸初本就沒打算對顧媽媽隱瞞，只不過顧媽媽之前一直沒問，也就沒主動說了。想來也是，若不是有那個天使慈善基金會當中間人，換做任何一家都不會放心將自家女兒送到千里之外。

「車票買好了？」顧媽媽沒好氣地白了顧芸初一眼，「那個merry回去了？」

「回去了。merry跟田甜回魔都了。再過半小時就能上車回家了，到家差不多晚上八點。」顧芸初點了點頭。

恍惚間，顧媽媽似乎又回到了自家老公還在時，記得那會兒也是這樣，處處打點好，自己只要直接享受最終成果就行。

顧媽媽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

「李家媽媽，走吧。差不多該上車了。」

「呃，好。」李媽媽一手拎著在舟山買的海鮮特產，一手拉著李柏的手，跟在了顧媽媽的身後。沈璐瑤招呼著李金霞姐妹三人，有說有笑地跟在了後面。

顧芸初望著顧媽媽有些憔悴的臉色，輕嘆了口氣。趴在顧芸初頭頂的那只迷你小呆龍眨巴了幾下嘴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又細又長的尾巴，慢悠悠地開口道：

「主人，其實不用太擔心媽媽的。」

ps：

去舟山吃海鮮啥米的，真的要當心。偷梁換柱、缺斤少兩防不勝防。

話說今天涼涼在某寶購物時，竟然接到了騙子打來的電話（激動，多少年了）。電話一接通直接問涼涼是不是xxx，在xx店買了個三彩的玉鐲子。然後說什么某寶結算出現問題，錢現在被凍結了，問涼涼要銀行賬戶，說先把錢打到涼涼賬號里，等貨收到後再把錢打給他們……涼涼雲里霧里的，只覺得很奇怪，貨不是已經發出了么，而且交易過程中錢原本就凍結的呀。後來才回過神，原來真的遇到騙子了。不管怎么說，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