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永久的敵人 半截白菜 2974 字 2022-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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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畫五顏六色,有純黑的,有純白的,也有純藍的,更多的是各種顏色搭配成一幅畫,畫室里有個專區,叫《孟宴》,介紹的標簽上寫著頭街:中國人性畫師創始人,鞏凡弟子首席。

陳撓走過來,笑問我,「你猜我會想標哪副畫?」

「這個就是鞏老爺子的第一任徒弟?」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陳撓指著鞏凡兩個字,「鞏凡是鞏老爺子的全名,孟宴擅長畫人性畫,他第一副得獎的畫是個扭曲的白骨,白骨上蔓延著紅色的花,花芯有黑色的溶洞,那副畫看起來詭異,看久了就明白,人之初是善白的,經過渲染之後便是紅的,隱藏起來的花芯那是人心,人的心有陰暗的黑洞,越大,說明人心越險惡,所以那幅畫叫:惡。」

我想看那副畫,陳撓說,那幅畫天價,並且不出賣,不知道現在藏在什么地方,我很好奇陳撓為什么這么懂,他笑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跟爸爸經常來揚小調,那時爸爸買畫賣畫,我就看畫,久而久之,我對畫就有了不一樣的執念,可惜鞏老爺子說我,是個懂畫卻跟畫無緣的人。」

說罷,陳撓就問我,「你的畫是什么類型的?」我愣了一下,隨即轉開眼,我也不知道我的畫是什么類型的,並且,我的畫應該還不能稱之為畫吧,那不過就是我宣泄陰暗的手法而已,跟揚小調這些畫比起來,我那副只能說是小打小鬧。

陳撓見我不回答,他便笑,「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就得在這個地方標你的畫,讀你的靈魂了。」

我笑笑,沒吭聲,隨後我便走向了孟宴的專區,陳撓跟在我身後,張軒跟糖糖老師在斜對面的專區,那里有個畫家的專區,叫離,我剛才進門掃了一眼,他的畫跟張軒之前交上去的畫的感覺很相似,異想天開的感覺。

孟宴每副畫都很詭異,並且都從某種程度在提畫人性,陳撓看得津津有味,我則看得胸口撞擊很大,那仿佛就是在讀人的善惡,情感的宣泄,咆哮以及叛逆等等。

我在一副叫《逆者》的畫面前停下。

這畫分了三個顏色,分別是白,黑,金三個色,依然是白骨,然後白骨逐漸染黑,黑了之後,最終到達金色,金色白骨的頭頂是一輪太陽,一瞬間掃去前面兩個白骨的陰暗感覺。

陳撓修長的手摸上那副白骨,唇角微澀,「李優,我想標下這副畫,它很像我的人生。」

我懂,差生逆襲,得到重生,拿到金色的人生,所以叫逆者,陳撓已經成功了。

我嗯了一聲,就見陳撓笑了,很燦爛的那種,他轉身看著我說,「李優,我很期待你的畫,上次你得獎的那副畫我還沒看,過兩天我一定去翻雜志。」

我有預感,陳撓能一眼就看懂我那幅畫的意思,所以我稍微有些不自然,這時,張軒他們看完了,走進孟宴的專區,糖糖老師笑著說,「孟宴的專區一如既往地冷清阿。」

我這才發現,其他專區的人都擠滿了,孟宴專區卻只有我跟陳撓兩個人,陳撓回道,「嘿,沒有人可以太過直面地面對自己心里的陰暗,孟老師的畫太沖擊人心了。」

糖糖老師點點頭,說,「陳撓,你是個懂畫的孩子,就是……有點可惜了。」

陳撓雙手□□口袋里,笑笑沒有說話,張軒在孟宴的畫面前走來走去,走完了直說受不了這種壓抑,催著我們趕緊出去,於是糖糖老師就帶著我們出了孟宴的專區。

邊走還邊說,「雖然孟老師專區看的人少,但是他的畫卻出手最快,就是翻畫的也被人預定完了。」

揚小調很少舉行畫展,每次畫展從不會開拍賣,所有畫的買賣全都是私下做的交易,有緣人才可以標畫,無緣的就是出再多錢都不能把畫標走,出了畫展,陳撓就跟我們道別,他去標畫,我們回宿舍。

由於起晚了沒吃早餐,此時中午大家都餓了,張軒更是餓得動彈不得,走路都像在飄,糖糖老師轉身就帶著我們去找吃的,揚小調附近有很多家小飯店,我們隨便挑了一家便進去吃。

飯菜一上桌,張軒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一口氣吃了三碗飯,我一碗都還沒吃完他已經在喝湯了,喝得格嘰格嘰的,我忍耐地皺著眉頭,吃過飯,張軒又是可憐兮兮地捧著肚子跟我說,他吃多了。

那一刻我又想想法子給他點教訓。

但最終我忍下來了,給他倒了水督促著他吃了葯,還頗幸災樂禍地說了句,「下午就上課了,你吃這么飽,小心上不了課。」

他的臉一下就垮了,瞪著我一臉不可置信。

我坐在椅子上,他癱在沙發上,不一會,出去迎接畫師的糖糖老師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滿臉歡喜,我跟張軒不解地看著他,他笑著說道,「今天,孟宴給你們上課。」

張軒撐著肚子猛地坐起來,哇哇大叫,「不是吧,不是吧,媽呀,他的畫好恐怖,糖糖老師……」

糖糖老師拍拍他的寸頭,說,「人家是一級畫師,你鬼叫什么,好好上課就是了,收拾東西,趕緊走。」

我心里充滿了對孟宴的好奇,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老師,會畫出那樣的畫,那時的我不知道,遇上孟宴,是我人生當中第一盞明燈。

孟宴的專區冷清,但他的課程則讓許多有著天賦的小畫家期待著,糖糖老師帶著我跟張軒出了宿舍,走廊上許多的宿舍門也都打開了,那些個小畫家背著畫板,交頭接耳地談論著孟宴。

從宿舍走到六樓的教室,孟宴的名字被每個小畫家念到爛。

糖糖老師給我跟張軒安排了兩個位置,比鄰而坐,而由於我們沒有帶畫板,糖糖老師還去買了兩個畫板給我們,看著那立在跟前的畫板,我才真正有了上美術課的感覺。

張軒摸著寸頭,露出小虎牙,「回家之後一定要叫哥哥帶我去買個漂亮的畫板。」

我心里暗自也這么想,必須買個畫板。

糖糖老師摸摸我的頭,溫柔地說,「我先走了,你跟張軒兩個人好好聽課,孟宴的課比較特殊,他不會像我一開始就給你們上理論課,而是立刻就實踐的,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留在這個課堂吧。」

我點點頭,目送糖糖老師離開。

周圍的小畫家都嘰嘰喳喳地繼續討論孟宴,但過了一分鍾後,大家就慢慢安靜下來,極其有素質地盯著自己跟前的畫板,也有人偷偷瞄著玻璃窗外,張軒伸得脖子都長了,還不見孟宴過來,他嘟著嘴嘀咕道,「難道他不來了?不來那好啊。」

看來他對孟宴沒啥好感,心里過分陽光的人肯定是很難接受孟宴的畫風,而我則仿佛找到了靈魂的所在地,對孟宴更加好奇。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么長。

門口才走進來一個穿著灰色唐裝的男人,他雙手覆在後面,眼神在課堂里掃了一圈,所掃到之處,皆呼吸一頓,包括我,那雙純黑的眼眸里仿佛能一眼穿透人心。

「我是孟宴。」他站在講台上,只說了四個字。

下面的小畫家仰頭看著他,他沒有笑臉上也沒有表情,轉身在講台上的黑板上寫了一個字:人。

隨後轉身看著我們,說,「現在,拿起你們的畫筆,在你們的畫板上畫一個人,想怎么畫隨你們,十分鍾我來收畫。」說完他就轉身,走出教室,他一走,安靜的教室頓時議論紛紛,有些小畫家說他還沒畫過人,全都是畫花花草草,這可怎么辦,愁了一臉。

張軒握著畫筆,呲牙咧嘴,「我真不喜歡這個老師。」

按目前這個感覺,我也不太喜歡,這個老師仿佛不是在教課的,就只是來吩咐我們而已。

看著畫板,我發起呆,我很少畫人,就算畫也是小人,只除了張楚,想到這里,我呼吸一停,猛地看向講台,眼神在孟宴寫的人字上停下,一個人,就可以披露我曾經畫下的張楚,那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下意識地看向張軒,張軒搞怪似地在畫板上開始畫機器人。

十分鍾過去了,孟宴再次出現在教室里,所有小畫家都停下筆,我也把筆停下,不敢去看我畫板上的人,只是呆呆地盯著孟宴,他掃視著講台下的所有稚氣未脫的小臉。

所有小畫家都等著他開口,發表點什么,他沒有,只是走下講台,走到第一排的位置,站在第一排第一個小畫家的身後,半會他指著畫說,「不會畫人,只會畫花草,就是讓你畫出一個絢麗的世界,那也只是一副畫,而不是一幅有靈魂的畫,回去之後,畫一百個人,自己研究。」

那個就是說從沒畫過人,只畫過畫畫草草的小畫家,孟宴從他畫的人,就看出了他的本質,周圍的小畫家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氣,手忙腳亂地想去修改畫本上的人。

可惜,為時已晚。

畫,最不適合就是修改,寧可重畫,也絕不修改。

接著孟宴老師一個一個看下來,指著那畫本里一個一個的人,將對方的毛病一個一個揪出來,課堂上從一開始的錯愕,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到最後大家都接受了孟宴老師的批評,不少的小畫家崇拜地看著孟宴,之前喊孟嚴的都開始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