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見了,一臉怨怒,暗暗罵了一句。
「豎子!」
信使被拿後,劉備一方面加強了戒備,一方面派出簡雍,去許都報告曹操。
曹操得知劉備遣來簡雍,立即召見了他。
「丞相,我乃簡雍。您派來見我家主公的信使,已被呂布拿去了!」
曹操聞言一驚。
「啊?可知信使吉凶?」
「不知。」
「那呂布有何動靜?」
「已在調兵。」
事發突然,又聞呂布已在調兵,曹操便立即聚文武商議應對之策。
「諸位,近聞,呂布、袁術有意連姻;若二強聯手,必為大患。前者我已遣使,聯絡劉使君共破呂布,使君已許諾,並派簡雍來告;不意信使被呂布所拿。諸公以為我當如何?」
曹操話音剛落,郭嘉便立即開了口。
「丞相,劉使君既已許諾,又派簡雍來告,內應無虞;我當趁呂布民心未附,立足未穩,聯袁未成,突發大軍,一舉滅之!」
蔡陽卻立即反對。
「不可!信使吉凶未卜,徐州虛實未知,呂布兵馬未動;我又剛征劉表、張綉,兵疲糧短,宜靜觀為上。」
郭嘉聽了,也不相讓,沒等曹操表態,便開口反駁起來。
「劉表、張綉新敗,我無後顧之憂。我以得勝之師,攻立足未穩之旅,加之有劉、關、張內應,正所謂得天時、地利、人和也,豈可坐失良機?」
大堂內正在爭論不休時,相府衛士也正攔住一個人。
被攔的人雙手合十求告。
「我乃徐州信使,有要事面見丞相,請軍爺代為稟告。」
信使說完,將合十的雙手攤開,掌心里露出一小錠銀子。
曹操得知徐州派來信使,令人將信送到了後堂。
此時,曹操正在看信
曹丕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
曹操看罷信,不露聲色,將信遞給了曹丕。
曹丕接過看起來。
曹丕看罷,將信放在案上。
曹操小聲問曹丕。
「我兒以為如何?」
曹丕觀察了一下曹操的神色,又想了想,才悄聲開了口。
「呂布拿了我信使,已知劉備聯我誅他,才來稱劉備陰謀圖我,似有離間之嫌。呂布若伐劉備,已有勝算,他卻不伐,轉而將劉備推向我,也有假我之手,除他心腹大患之意。不知兒言當否?」
曹操聽了,點了點頭,但他馬上又變了臉色。
「哼!陳宮老賊!竟敢算計我!太小看本相了!也罷,且讓我戲戲這老兒!」
曹操說完,「砰」的一掌擊在案上,又摔碎杯盤,踢翻椅子,同時大罵。
「天殺的劉備!織席小兒!竟敢密謀害我!你表面仁厚,實則陰毒!待我踏平小沛,定將你食肉寢皮!」
罵到這里,曹操都忍不住暗暗發笑。他定了定神,才示意曹丕開門叫人。
曹丕會意,過去開了門。
「有請徐州信使!」
信使一進門,見曹操仍滿臉怒恨。
廳內地上,到處是摔碎的杯盤和踢翻的椅子。
信使見了,暗自竊喜。
曹操到後堂看徐州信使之密信後,一班文武仍留在廳中,或竊竊私語,或東張西望。
曹操急匆匆出來了。廳內一下靜下來。
曹操一落座就開了口。
「諸位,適才呂布來使,說劉備秘密聯絡河北袁紹、淮泗袁術、江南孫策、荊襄劉表、西涼馬騰,共起百萬大軍伐我!」
曹操話音一落,廳內頓時一片嘩然,人人言辭義憤。
程昱第一個跳了出來,憤然大叫。
「我早就有言,劉備乃人中之龍。龍非池中物,乘雷欲上天。別看他今日將僅關、張,兵僅千余,一旦成了氣候,必成大患!當早圖早安!」
許褚也挺身請戰。
「主公!您給一支人馬,我去踏平小沛!生擒劉備!」
眾人也一片怒吼。
「對!踏平小沛!生擒劉備!」
在一片嚷嚷聲中,只有郭嘉、荀yu、楊修在沉思。
曹操看了看郭嘉。
郭嘉面色平靜,如處無人之境。
蔡陽本來反對郭嘉「聯劉滅呂」之計,此時見郭嘉仍跟沒事一般,便高聲叫了起來。
「郭奉孝,你還有何話說?還要聯劉滅呂嗎?」
郭嘉看了蔡陽一眼,淡淡一笑,並不作答。
曹操神情也很平靜。他抬手壓了壓,廳內立即靜了下來,曹操才開口問郭嘉。
「奉孝,你為何不言語?」
「丞相,呂布未拿獲我信使之前,來報劉備謀我,我信;拿獲我信使之後,呂布方有此舉,這分明是假丞相之手,除心腹之患!」
聽了郭嘉之言,程昱頗為不服。
「丞相,呂布當除,劉備更當除!」
聽了程昱的話,郭嘉忍不住露出了譏笑。
「呂布最無信義,臭名昭著!若丞相竟為呂布所使,為他除心腹大患,豈不為天下人笑話?」
曹操見勢頭不對,急忙制止。
「好了。此事容當後議,都散去吧?」
曹操說完,先自起身走了。
蔡陽還憤憤然不肯離去。他見曹操已走,趕緊湊到程昱身邊。
「仲德你說,百萬大軍將至,丞相怎不著急呢?」
楊修在一邊聽了,輕蔑地一笑,對蔡陽說。
「你不用腦子,只用鼻子,都能嗅出丞相的意思。」
蔡陽下意識地抽了一下鼻子,一頭霧水。
郭嘉見了,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曹操離開大廳後,進入了通往後院的過道。
曹丕小心翼翼地跟在曹操身後,邊走邊說。
「父親,兒子有一事不明。」
曹操既未停步,也未回頭,只問了一聲。
「何事?」
「既然父親已明徐州來信之意,為何還讓文武去議呢?」
曹操聽了,站住了,回頭一笑。
「如此,可辯忠奸,更可分賢愚,懂嗎?」
曹丕聽了,連連點頭。
「嗯,孩兒記住了。」
曹操剛進入後堂坐下,許褚便帶著黑衣人進來了。
一見到信使回來了,曹操喜不自禁,立即起身相迎。
「啊!公達無恙而歸,真乃天佑我也!」
黑衣人原來是荀攸。他也欣喜萬分,上前參拜,被曹操扶住了。
「荀攸得全身而歸,不辱使命,全仗關公神算。若非關公藏書,書泄命喪,荀攸便再難效命丞相了。」
荀攸說完,拔下銅簪,呈給曹操。
「使君復書,在此簪內。」
曹操接過便拔,簪頭紋絲不動。曹操用力再拔,仍無動靜。曹操將銅簪遞與許褚,說。
「仲康,你勁大,且為我拔開。」
許褚接過,用力一拔,簪頭外被拔掉了一塊,卻未將簪頭拔出。許褚大感意外。
「咦!這簪頭,怎如鑄就一般?」
荀攸見了,笑道。
「並非鑄就,乃關公兩指捏成。」
許褚聞言,大驚道。
「啊?我許褚已力大無窮。他兩指一捏,我雙手難拔,天下竟有如此神力?」
曹操一聽,笑了。
「仲康不知,那關羽使一口大刀,重八十二斤,舞動如風,不見刀,只見影,整日不累,你道他力有多大?」
荀攸聽了,也說。
「是啊!行前我去告辭,更見到了驚人一幕。」
許褚一聽,更來了興致,忙問。
「噢?公達見到了甚么?」
「我見到了關公練刀,那情景,實在驚人!」
荀攸便神色興奮地講述起來。
曹操聽著,不斷驚嘆。
許褚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時時激動不已。
聽了荀攸的講述。曹操又興奮又驚訝。
許褚更是大為感慨。
「啊!許褚自愧不如!自愧不如!比之關公,許褚方知天外有天啦!」
許褚又驚羨地端詳起了手中的銅簪。
曹操從許褚手中拿過銅簪,將簪折斷,取出紙條,展開細看。
劉備信中寫道:
「奉明公命,欲圖呂布,敢不夙夜用心?但備兵微將少,不敢輕動。丞相興大師,備當為前驅。謹嚴兵整甲,專待鈞命!」
曹操看罷,點了點頭,連說。
「甚好!甚好!」
曹操又轉向荀攸,開口問道。
「公達此行,可見劉備有異?」
荀攸聽曹操如此問,已知原委,立即開了口。
「丞相疑使君,必是陳宮陰謀。丞相可千萬別上當!」
曹操聽荀攸如此說,有些驚訝。
「公達何出此言?」
「丞相,陳宮陰謀,我早已解透,容後詳稟。那賊無非想假丞相之手,除他心腹之患!」
「若劉備果真秘聯諸侯,興兵伐我,如之奈何?」
「丞相,劉備待我坦盪,料無此舉。再則,劉備將僅關、張,兵僅千余;諸侯自恃兵多將廣,目空天下,哪路諸侯會將劉備放在眼里?陳宮稱劉備秘聯河北袁紹、淮泗袁術,江南孫策、荊襄劉表、西涼馬騰,如何可能?」
曹操聽到這里,大為驚訝。
「你也盡知此事?」
「這出戲,陳宮早已演給我看了。」
荀攸又向曹操講述了獄中的一幕。
曹操聽了,大為放心,又問。
「今依公達之見,我當如何?」
荀攸聽曹操見問,胸有成竹地開了口。
「丞相,我已解透陳宮陰謀,便早就謀得一計,可讓呂布一舉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