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士仁一時難決。他看了一眼小校,又沉吟起來,心中暗想。
「我火燒大營,關公本已恨我;今失荊州,若再遷怒,我死無葬身之地矣!」
聽說失了荊州之後,傅士仁就一直擔心關羽遷怒於他。此時,他又想到了這一點,不覺膽寒起來,心中暗自思忖。
「今虞翻又來,若關公知我此時竟私見虞翻,必疑我暗結東吳,我更加百口莫辯!我本無名之輩,虞翻此來,必以高官厚祿相誘,此乃進身良機也,我何不獻城予東吳,定可獲高官厚祿,豈不強於負罪而殺?」
傅士仁心中,反復盤算著。
小校見傅士仁良久不語,開口問起來。
「將軍,見是不見?」
傅士仁聽了,回過神來,急忙說。
「見。」
小校立即領令而去。
傅士仁看著小校離去,心中又盤算起來。
「我用萬世罵名,換一時富貴,此番定要熬夠本錢!」
自得了荊州,孫權一直志得意滿,神情舒暢。虞翻不費吹灰之力,便說降了傅士仁,更令孫權興奮。他立即召見呂蒙,想與他計議取南郡之事。
呂蒙進來了。
孫權一見,十分高興地開了口。
「呂愛卿,今公安傅士仁已歸降,南郡已是孤城,愛卿以為孤當如何?」
呂蒙聽了,未加思慮,脫口便答。
「臣聞傅士仁與糜芳交厚,可遣其說降。」
孫權一聽,卻猶豫了。
「孤亦有此意。然糜芳乃劉備妻舅,萬一說降不成,反殺了傅士仁,取了公安,如何是好?」
呂蒙聽了,也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
「吳侯可召傅士仁詢問,若能說降,豈不更好?」
孫權聽了,仍猶豫不語。
呂蒙見孫權仍不應允,又開了口。
「吳侯若不放心,可先遣傅士仁招降,臣再領大軍圍困南郡。若招降不成,臣便發大軍攻之。吳侯以為如何?」
孫權聽了,這才點了點頭。
糜芳得知東吳已取了荊州,又久不聞關羽消息,更擔心東吳攻南郡,也心神不寧。
「今荊州已失,南郡當東吳攻擊要沖,我如何敵得東吳雄兵?」
糜芳思索著,無計可施。他雖日日苦思,卻終不得良策,心中更加不安。
這一日,糜芳正心神不寧,一小校突然入報。
「將軍,公安傅士仁將軍來了。」
糜芳一聽,如聞救兵,頓時大喜,急忙道。
「快快有請!」
傅士仁一進來,糜芳就急忙迎傅士仁坐了,便開口道。
「今荊州已失,局勢甚危,公今來此,公安誰守?」
傅士仁聽了,猶豫了一下,才開了口。
「我、我今已降東吳。」
糜芳一聽,大驚,責道。
「甚么?你竟降了東吳?」
傅士仁見糜芳有惱怒相責之意,立即起身辯解。
「公且勿怪。非我不忠。今勢危力困,不能支持矣。」
糜芳一聽,真的惱了,立即責問道。
「不能支持?吳兵未至,如何便知?」
傅士仁知糜芳心中恨關羽,見糜芳責問,急忙往關羽之恨上扯,以激糜芳。
「關公去日,深恨我二人;今失荊州,必然遷怒於你我;若再知你我私受東吳勸降,後果怎堪設想?」
糜芳雖知傅士仁用意,仍直言相責。
「吾等受漢中王厚恩,安忍背之?再說,背主求榮,遺臭萬年。公豈不知?」
傅士仁見糜芳仍無降意,便直言利害。
「今我二人,降吳安享富貴,不降負罪殺身,已無他路可走。孰為可取,公細察之。」
糜芳聽了,並未反駁,只是一時覺得為難,說道。
「我兄弟二人,久事漢中王,豈可一朝相背?」
糜芳仍猶豫不決,傅士仁也該說的都說了,二人一時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