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由對視一眼。
他們一眼就看出來,陳錯乃修行中人。
「見過君侯!」男女同時行禮,但眼睛都盯著陳錯打量。
陳錯回禮之後,讓兩人落座,又讓人上茶。
掀開杯蓋,陳錯輕飲一口,想起秋雨子的酒葫蘆,不由搖頭,放下杯子,就道:「兩位如何稱呼?」
男子拱手道:「在下陸受一。」
女子則道:「奴家名為玉芳。」
「見過陸君、玉淑女,」陳錯點點頭,開門見山,「兩位不是官差吧?來此有何要事?」
陸受一就道:「君侯法眼如炬,我等確實不是官差,是借著這個借口過來,也好掩人耳目。」
陳錯思量著二人來意,笑道:「咱們這般客氣來去的,平白生出了猜忌,不如兩位就明白的告訴我,此來所為為何?若師出有名,我自當配合,若是沒有,就請喝了這杯茶,便各自告辭。」
「好!痛快!」
陸受一還未開口,玉芳就當先起身,道:「奴家等是供奉樓出身,奉命過來,要護君侯周全,不過實在沒有想到,這宗室之中,還有一位修士在。」
「供奉樓?」陳錯心中一動,從名字中品味出不少。
「君侯沒聽過也算正常,乃是宮中……」那陸受一正說著,就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
「主君!」來者是剛剛離去的陳海,他還拿著三幅畫。
陳錯一見,就明白幾分,向陸受一二人致歉,迎了上去。
等出了客廳,陳海迫不及待的道:「方才幾個去張君府上的回了消息,說是張君見過這兩個地方。」他抽出兩幅畫,正是那高台人群與大院武士兩張。
「兩個地方都見過?」陳錯明白過來,「兩地離的很近?」
「主上英明!張君說若是單獨見著,還想不起來,但兩幅放在一起,就想起來了,」陳海壓低聲音,「那人群聚集的地方,名為福臨樓,就在青溪與潮溝交匯之處,有不少勛貴和士人子弟往來,有時候,張君出了王府,就會順便過去。」
陳錯點點頭,道:「如此說來,那福臨樓該是離王府不遠,若王府的人出去,也能迅速抵達。第二幅呢?」
陳海就道:「說是桂陽郡公的別院,張君曾隨友人一同過去拜訪,因此記憶深刻,就在福臨樓西邊不遠,正因如此,張君才能找到機會拜訪。」
「桂陽郡公?」陳錯眯起眼睛,「侯大將軍?」
他想起自歸善寺回返時,遇到的那支車隊,心頭一跳。
當時,他正循著與惡鬼間的冥冥感應,指引車馬前行,感應斷絕後,就碰到了侯安都的車隊人馬。
一念至此,陳錯又問:「表兄能確定,畫中就是侯大將軍的別院?青溪與潮溝兩岸,官宦富貴之人不少,可別弄混了。」
「他說記不錯的,印象深刻,還說畫中院落布局很是精細。」陳海說到這,話鋒一轉,「不如小人將張君招來,與君侯細說。」
「不用了,」陳錯沉吟片刻,想到屋子里的兩人,搖頭道:「不能事事都勞煩張君,他又不是家中仆從。」
若是能為主上奔走,他不知多樂意!
陳海心里嘀咕著。
陳錯又問起第三幅畫。
陳海道:「張君也未曾見過,還說不像是建康周邊。」
「好了,你辛苦了。」陳錯點點頭。
陳海趕緊表示這是自己該做的,然後便退下。
陳錯原地思量了好一會,抬頭看了眼天色,有了定計,於是一轉身,回到屋中。
他見了陸受一和玉芳,道:「家中還有些事,兩位……」
「我等奉命來此,為君侯護衛,君侯只提供住處便可。」陸受一當先開口,朝著西邊拱拱手。
那邊乃皇宮所在。
陳錯眉頭微微一皺。
玉芳笑道:「君侯莫怪,奴家這同僚並無他意,但確實是奉命而來,您不留下我等,我等只得在外面吹風,不然回去沒法交差,都不容易,想來兩個道基境的修士,該是能護您周全的。」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塊令牌。
「既如此,那就有勞兩位……」陳錯長身而起,與其讓他們在外不受掌控,還不如安排一番,就招來了人,安排了客房。
只是兩人一住下來,有些事卻不好施為了。
「本想坐鎮府中,借墨鶴夜游,現在就有幾分不便了,干脆親自過去探查一番,兩位供奉樓修士,應該可以作為助力……」想到此處,他心頭忽然跳動。
心中道人一睜眼,已明白幾分。
「吾道該有此,正要走這一遭。」
念落,閉目調息,養精蓄銳。
傍晚時分,陳錯離府上路,整個人沉靜如水,只是一雙眸子醞釀澎湃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