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身為主人的孟公打破了這堂中安靜,他沉聲道:「盜泉老人,慎言。扶搖真人德高望重,乃是天下有數的高人,亦為唐室所尊,時常問候供奉,吾等不該妄言!」
「嘿嘿嘿。」陰鷙老者冷冷一笑,卻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活的死不了,死的也活不過來,那位到底是生是死,是真是假,總有個真相結果,這旁人不好分明,吾等其實好辨,只因就有個扶搖傳人在面前。」
他指了指麻衣行者。
「吾等都身負准道,准道雖不同於天道,未滲透到天下各處,卻也是在歷史長河中留下了痕跡的,被定道、定法之柱穩固於河中,隨著修行之人增多,那定道神針甚至還會逐漸增多!但興衰之道,聽說一開始就不完整,未見十二之數,若那位真個還在,四十年下來,又怎會不見嶄新的定道神柱?」
眾人聽著,雖沒人出言,但以目相示,卻都覺得很有道理。
麻衣行者神色凝重,越眾而出,毫不畏懼的盯著閔月道人、盜泉老人,身上漸有一股凝重氣息纏繞,一尊若隱若現的銅人,竟在他的體表緩緩浮現,像是給身子鍍了一層金箔!
「恩?」陳錯看得眼中一亮,贊道:「原來是得了我的兵家道標之韻!」
「你當年與不少人爭斗過,踏足歸真、化虛為實的時候,更是借助十二道標,觸及歷史長河,過去與人爭斗的痕跡,也有一些會顯化神異、衍生異象,該是被此人得了,借之參悟。」
陳錯含笑點頭,道:「不錯,不僅道心堅韌過人,這天資也十分了得,能從一鱗半爪中找到精要,若能得道標普照,假以時日,必成氣候!」
庭衣聞言,又笑而不語。
與之相對的,那閔月真人卻是神色一冷,眯起眼睛,身上盪漾起淡淡的白月光。
而盜泉老人則陰惻惻的一笑,對麻衣行者道:「怎的?說不過,就要動手了?果然是底蘊不夠。」
「不用以言語來擠兌我,」麻衣行者絲毫不為所動,「要為興衰正名,自然要展露神通。」
感到堂中局勢已是一觸即發,孟公嘆了口氣,走到幾人中間,拱手道:「還請幾位給老夫一個面子……」
當當當!
正在這時,天地之間,忽有一陣陣鍾聲響起。
緊跟著,一道宏大之聲從長安宮城之中傳出——
「吉時已到,長生榜出!」
旋即,一道碧綠匹練從那宮中飛出,落在空中,化作一榜!
這榜有眾星環繞,其上卻一片空白,不見片字。
但這堂中眾人的心中,卻是皆有感應,不由自主的觀想出了此榜之形!
「正好!正好!」盜泉老人哈哈大笑,指著面前幾人,「既然要分高下,不如就此登榜,哪個高,哪個低,還不是一目了然?」
「正有此意!」閔月道人冷哼一聲,邁步便出!
堂中其他人見狀,各自對視,隨即也都坐不住了,對孟公拱拱手,便一哄而散!
「一群烏合之眾,搞什么聚眾?」盜泉老人搖搖頭,低笑一聲,又看向麻衣行者,「行者,你既對興衰這般推崇,不如便在那榜上一見吧!」說完,便狂笑著,化作一陣黑風,飛出廳堂。
麻衣行者搖搖頭,沖著孟公拱手一禮,便也轉身離去。
「來也快,去也急。」眼見人去樓空,孟公卻不失落,反而笑了起來,「總要有個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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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顯化,明顯是有著契機,莫非是因我抵達長安之故?」
陳錯看著孟公臉上的笑意,暗暗推算,卻只感到一片混沌。
「別算了,你們太華山,就不擅長這個,」庭衣看出端倪,搖搖頭,「先前你有道標相助,得歷史長河間隙,能占先機,但現在那長生榜後面的人,怕是不比你弱,自然難得究竟。」
陳錯也不堅持,轉而問道:「長生榜,到底從何處而來?」
「記得我提過的李家諸子爭鋒嗎?」庭衣指了指皇宮,「這榜單,正是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