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這漢子隨即注意到,自身的那堅韌的道心意念,居然也受到了沖擊,開始有退避、挫敗之念!
「他這一手,不光是打散神通、打壓意念投影,還要動搖道心!?」
一念至此,虯須男子再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刻守住心靈,斬滅雜念!
投影破碎、意念被擒,也不過是損失一時、留下隱患罷了,但若是道心動搖,別說是投影,他的本體都要元氣大傷!
他如此一守心,自是無從主持神通,加上本就弱於陳錯,登時節節敗退!
不僅僅是他,其他幾人幾乎都在這一刻選擇抵抗,但下場卻也是一般無二,轉眼之間紛紛跌落,臉上滿是驚駭之色,身上神光暗淡、身形投影模糊,偏偏投影中的意志念頭無從逃脫,被生生困在此處!
不僅如此,這般強勢、強橫的手段,直接將眾人的神通術法破滅,將他們的念頭鎮壓,還要侵蝕道心!
如此手段,就是他們本體在這里,以多對一,都未必能在對方手上討得好來!
陳錯收回手掌,重新落在地上,看著頗為狼狽的眾人,輕輕搖頭。
「阿彌陀佛……」
眾人之中,唯有那梵如來,在逃遁不成,被強行勸歸之後,他便一直不曾出手,冷眼旁觀,此時見著眾人狼狽模樣,他終於挺身而出,雙手合十,向陳錯行禮:「見過陳君。此番,貧僧與幾位道友在此處聚會,本意是探討當今局勢,陳君而今身負准道,神通蓋世,若談論當世英雄、時局,是怎么都繞不開的。恰巧太華山忽有異樣,不免便留神注意,若陳君因此惱怒,那確實是吾等之過。」
這話,無疑是當眾低頭、認錯,而且不光是他梵如來一人,還隱隱代表了其他幾人,自是讓他們心中不忿。
不過,他們剛剛被人強勢壓下,道心震顫,就算想要反駁,都開不了口。
只是,他們著實不明白,這位沙門活佛,手段資歷都不淺,四十年前更曾在立道之戰中出手,雖然最終敗亡,亦足見雄心,怎的這時會說出如此示弱之言來?
唯有那德妃,對梵如來的舉動未感到半點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同樣的,她亦關注著陳錯。
陳錯對此不置可否,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幾人,笑道:「陳某相信大師是沒有這個心思了,畢竟不久前,你我才照過面……」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在德妃的身上停頓了一下,後者立刻下意識的偏移了目光,「只是其他人,就未必如此了。」
說到最後,他目光游走,視線落到了紅面老者的身上,後者頓時身影震顫,周邊的景象都開始崩潰!
梵如來趕緊就道:「世間煩惱,多因誤解,有時候將話說開,也就省去了紛爭,貧僧見君侯對此處桃源夢境也有幾分欣賞,不如留下意念烙印,便能與吾等時常碰面、溝通有無,你看如何?」
「你要與陳某結盟?」
此言一出,莫說是虯須男子等人,就連陳錯都不由一怔。
那虯須男子等人更是眼中一亮,自以為明白了這和尚的用意,不由暗自稱妙。
現階段,無論他們對陳方慶這位殘道之主存著什么樣的心思、有著怎樣的算計,但今日之戰過後,有件事他們卻不得不承認——
單獨動手,他們都不是陳錯的對手,甚至聯合在一起,都未必能奈何得了其人!
這種情況下,如果能暫時穩住其人,甚至有個辦法能時常保持溝通,了解其人動向,無疑是上佳選擇。
一時之間,他們剛剛對梵如來生出的幾分不滿立刻煙消雲散,覺得這活佛果然佛心通透,一下子就抓住了要點,能忍辱負重、暗度陳倉,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說不定還能獲得不小的收獲!
德妃注意到其他幾人的眼神,也猜到了幾分,但旋即眉頭一皺,暗自搖頭,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么復雜,那和尚未必是這般籌謀遠慮……
「可以。」
正當幾人心思起伏之際,陳錯卻是干脆的應了下來。
頓時,幾人精神大振。
可不等他們再有動作,陳錯揮手間,寒芒如雨,肆虐八方,不光將他們的投影攪碎,將一道道意志念頭攝取出來,更是連那石亭與花草樹木盡數破滅,留下一片殘缺碎片。
整個桃源近乎支離破碎!
「過些時日,再降臨一些念頭過來吧,現在這些便當做今日窺視、算計我的代價!」陳錯攤開手掌,將幾道意念在掌中凝結成幾顆丹丸,「既要結盟,總得有些誠意,這些便當做個試金石吧。」
話音落下,陳錯的手中顯化一根戒尺,揮動之間,將五顆丹丸斬斷!
頓時,五人意念破滅,卻有殘缺的記憶與神通碎片留下。
陳錯屈指一彈,小葫蘆凌空一繞,便將這些碎片盡數吸納進去!
陳錯眯眼感受片刻,點了點頭。
「虯須之人所修的確實是竅穴凝練之法,但這神通碎片殘缺不全,只能作為參考,嗯?」
他正想著,忽見支離破碎的桃源,在千萬道念頭的簇擁和推動下,再次恢復成型。
不僅如此,陳錯還從里面捕捉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
「怎么有股世外氣息,還有一股熟悉之感……」他一點額頭,額間豎目張開,有水流之聲傳出,四周景象隨之共鳴震顫,「這片桃源夢境,居然有幾分世外河境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