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亂天機、拂亂術算!早就埋伏在此了,若不是河西劇變,氣運紛亂,若不是掌教師兄離了秘境,到了外界山中,怕是還不能發現!只是他既離開秘境,也就陷入了重圍,倒是不好辦了!未曾想到,我太華山還有如此災禍!」
秘境之內,窮發子、垂雲子臉色勐然一變,先是以白玉秘法傳訊於千里之外,跟著便都出了秘境,與南冥子並肩而立!
山外,怯心子越眾而出,澹澹說道:「本不欲這般與道友相見,但既然被你撞破了,也是命數!南冥子,吾等今日奉命而來,是要向你太華問罪的,你……可知罪?」
昆侖、崆峒、終南、黃山、樓觀道等各宗修士既被挑明蹤跡,這時各自舒展手腳,運轉玄功,恍忽間,似乎有一股浩大之氣降臨下來,籠罩在眾人身上,令他們心念都堅定了幾分,有一種替天行道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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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室操戈,禍起蕭牆,精彩!精彩!」
蒼穹之上,妖氣顯現,申公豹領著幾位妖中長生,看著下面的景象,一臉興奮之色。
身後,幾位妖類盯著下方局面,也是摩拳擦掌,等著大肆殺戮一番,其中幾個已然是忍不住,當場就要下去舒展拳腳。
「莫著急!」申公豹卻是將他們幾個擋住,「雖然吾等已得了上界許諾,但畢竟是妖類,還是要小心一些的,待本尊再看看局面,這下場的時機也是有講究的,現在出手……」他搖搖頭,「顯不出吾等的作用的,而且這里面還有變數。」
「變數?」
「不錯。」申公豹說著說著,眼皮子微微一跳,滿臉忌憚之色,「太華山看似勢單力薄,但也是有狠角色的,只是此人被他事牽絆,是以分身乏術……不,便是他能行分身之法,那個怯心子手中也有應對之物。但總歸,還是得觀望觀望,小心駛得萬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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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罪?問什么罪?諸位來勢洶洶,語氣不善,莫非是要來攻伐我山門,破滅我道統?若是如此,縱然我太華山人單力薄,我南冥子道行低微,也斷然不會退縮!」
太華山巔,南冥子立於山頭,窮發子、垂雲子緊隨其後,表情格外凝重,但並無懼色。
「不知己罪!反而污蔑吾等!南冥子,你可恥!」
雲霧之上,怯心子居高臨下,澹澹道:「大劫將至,你太華山不與吾等聯合,反而仗著門人神通高絕自行其事、肆意妄為,不光牽扯李唐傳承之事,還屠戮前朝貴胃,令仙門分裂,使佛門做大!這些罪名,你認不認?」
「各宗各自為政,原因何在,你比我清楚!十幾年前,我曾上昆侖,言及天下大勢將變,佛門借勢崛起,仙門反而自相攻伐,有衰弱之相,提議仙門聯合,共商大計!你卻言語敷衍,只是勉強定下一個斗法之會,說是聯絡同門之宜,便借此將我打發!現在卻拿仙門分裂來與我論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南冥子滿臉怒意,卻兀自壓著怒火,對著漫天宗門修士拱手道:「諸君修行多年,不會不知我太華自來與世無爭,就是李唐奪門之事,也是在發現端倪後主動退避,是那佛門事後趁虛而入!吾等當時還曾向昆侖示警,奈何你怯心子根本不當一回事!」
說到後來,他滿含怒火的目光再次落在怯心子身上!
其余各宗之人也同樣看向怯心子。
南冥子所言之事,他們多少都有耳聞。
「一派胡言!」怯心子面色漠然:「南冥子,你這是執迷不悟啊!不顧應劫的大局!世外人間一盤棋,你太華山還能跳出去?難怪上界之人說太華山腦後存反骨,不治恐為患!」
「簡直是顛倒黑白,無恥至極!」南冥子怒極而笑,「無非是太華崛起,壞了你昆侖的權威,先前你無外援,靠著自家宗門不是對手,所以隱忍不發,現在想來是得了世外之助,這才肆無忌憚跳出來!」
「放肆!」怯心子厲聲喝斥:「南冥子!你可想清楚了,我等此來是奉了上界諭令!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妄議上蒼之意?上蒼說你太華山為人間隱患,那你就是隱患!」
邊上也有人低語勸道:「南冥道友,此番確實是上界下令,讓我等過來監督雲霄宗,看看你等山門之中是不是藏有隱患。」
「不錯,上界總不會冤枉你的,只消爾等證明了清白,上界自然不會為難道友的!」
南冥子頓時臉色憋得通紅,卻是沒有再次開口!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家師尊忍辱負重的後半生,只是為了讓宗門能夠傳承不絕,為此甚至燃燒了性命!
自己如今也為掌教,這太華的道統傳承也在自己的手上,必須要謹慎抉擇!
這時,身後的垂雲子忍不住了,低語道:「師兄,這些人實在欺人太甚!到了咱們的家門耀武揚威,反而倒打一耙,說咱們是天地隱患!豈能與他們干休!」
窮發子也是滿臉怒意,壓抑著怒火道:「不錯!師兄!他們人數雖多,咱們也不用怕他們!咱們還有師叔與小師弟!真要是拼了!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天上天下,頓時一靜。
一聽到太華小師弟之名,各宗縱有上界之令,也不免心中打鼓,畢竟那是殺出來的威名!
就連怯心子眉頭一皺,深吸一口氣,摸了摸懷中之物,再次有了底氣,而後正聲道:「南冥子,太華山也是玉虛一脈,你真要仗著幾分神通,就違逆祖命?數典忘祖,悖逆祖師!到時候,上界怕就要下令,要斷你太華山之仙根!滅你太華山之氣運!」
「師兄……」
垂雲子又小聲說著:「除了怯心子之外,其余各宗的頭面人物,其實也都沒有來多少,說不定還有轉機,不如先與之交涉拖延時間,著人去通報小師弟,這等關系到山門安危、道統存亡的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
「不可!」
嘆了口氣,南冥子緩緩閉上眼,滿頭黑發瞬間一片蒼白,聲音中也帶上了一點蒼老氣息:「小師弟推演興衰之道正在緊要關頭,豈能中斷?他才是太華立於人間的根基!而師叔鎮壓著那柄殺伐凶器,也是關系重大,不可打擾!」
「可這……」
見著自家師兄瞬間白頭,兩個師弟一怔,心生不妙之感!
「諸位。」
南冥子卻不再理會兩個師弟,看著滿天修士,道:「我太華山願意自今日起封山百年,不問人間事,不管人間劫,還望諸位能看在仙門同源的份上,就此退去。」
「師兄,豈可如此!」
「這般決定,豈不是自絕於先輩,我等不能從!」
垂雲子和窮發子驚怒交加。
南冥子閉著眼睛,道:「此事之後,我自當辭去掌教之職,於祖師觀前謝罪……」
「想得美!」
怯心子見得南冥子退讓,不由大喜,已然察覺到有一股浩大氣運落在自己身上,知道是自己把握住了昆侖、太華兩宗之間興衰消長的關鍵,暗道自己果然是被上蒼卷顧,有了上界支持,兩界屏障不再,人間再也不是一個扶搖子就能鎮壓的了!
於是,他揚聲道:「諸位道友,上界諭令爾等皆知,今日之事,不是靠著幾句話就能平息的,太華山不除,仙門之劫不平!他既封山,顯是理虧,已然承認分裂仙門之實!諸君,還請與我一同出手,鎮壓太華靈脈,擒了南冥子這一輩的門人,交予上蒼懲戒!」
「道友,如此是否太過!」
怯心子也不回答,直接自懷中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碧鍾,當空祭起!
「玉虛正宗在此,諸位莫非還要抗命?擒了南冥子等人,我昆侖自會派人教化太華的一眾門人,去其魔念,導入正途,再造太華正氣,不讓今日之事重演!」
話音落下,那碧玉小鍾當空飛起,迎風便漲,轉眼就有一座山大小,轟然一震,發出聲響!
霎時間,在場的修士真靈、神魂、元神盡數震顫,心中皆得了一道意念!
「南冥道友,事已至此,得罪了!」
一道道劍光、神通、法寶破空而起,交纏著化作鋪天蓋地的華光,就朝著太華山的山峰落下!
轟隆!
下一刻,山體動搖,秘境入口若隱若現!
南冥子一呆,彷佛真靈不再。
「師兄!」窮發子咬牙切齒的喊著!
南冥子瞬間回神,跟著他的眼睛也一片赤紅!
「傳令全宗,不惜一切,抵御來敵!太華與之死戰!」
「是!」
當當當……
鍾聲敲響,山門中的諸多弟子盡管還有諸多疑惑,卻還是行動起來,他們雖不明緣由,卻也知道自己師門被外人圍攻,保衛宗門自然是本能反應。只是,這些年來拜入太華山的人,三教九流皆有,面對如今的情況,自然是心思各異。
「無緣無故的,卻有這么多人打上門來,總不能是無風起浪,說不定咱們師門真有什么地方要反思!」
「眾宗皆至,唯獨太華不同,總不至於是其他人都在逆行,只有咱們走在正確的路上吧?」
「不錯,拋開局面不談,咱們山門,真的就沒有一點錯誤嗎?」
「行了你們,少說兩句吧!都這種時候了,御敵為先!」
……
紛紛擾擾間,太華秘境內外烏雲密布,各大宗門在怯心子的帶領下,雖沒有直接出手,卻也各自施展神通,當空布下大陣!一時之間,山頂四周光影變化,蔚為壯觀,引得周圍獵戶、農夫等心驚不已!
太華護山大陣亦隨之亮起,地火風水四色交纏,化作屏障,籠罩山體,將諸多神通、法寶擋在外面!
怯心子見狀,揚聲傳念,聲震四方——
「南冥子!還敢負隅頑抗!看來還是心存僥幸,以為你家那小師弟,還能力挽狂瀾?可惜,他如今要護著西行人,抵御過往古神,自顧不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什么?」
南冥子神色不動,但山外山內的諸多弟子,卻是心神動搖,很多人本就心志不堅,聽得此言,再被那天上陣勢一嚇,也顧不上分辨真假,已然萌生退意。
霎時間,太華山的護山大陣都因弟子心志偏移,而暗澹了許多。
「唉,對方是有備而來啊,還是得祭出這一劍啊,殺戮仙道,雖傷天和,但為太華,萬事皆允……」
秘境深處,言隱子嘆息著,手捏劍訣,一柄古朴長劍,自背後沸騰而起,懸於頭上,醞釀殺戮劍意!
就在此時。
「師叔,此劍甚妙,不如借與師侄我來耍弄一番,如何?」
話落,陳錯的身影自虛空中走出,抬手一招,便將那把古朴長劍拿在手中!
嗡!
長劍自鳴,震顫不休,其上鋒利劍氣炸裂!
言隱子見狀,忙道:「師侄小心,此物甚凶,若無法訣鎮壓,便是神通再高,也要傷身!你且聽好……」
只是,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見陳錯口噴灰霧,籠罩長劍,跟著那炸裂開來的劍氣,便被灰霧引領著匯聚為一,跟著破空而去!
「此物便是再凶,也比不上此刻我心中的暴虐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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