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茯忻默默地把話咽了下去，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阿如。

那她就以血肉為劍，護她周全。

顧如和明苼打不起來，明苼對她下不了手，打了半天，顧如和他就像是在躲貓貓一樣。

「你讓小如和我打，算什么本事。」明苼也有點兒心急，他的本意並非如此，再這樣下去，他都快喪失斗志了。

「從你背叛了師傅開始，你我就是敵人了，你不必手下留情。」顧如手握著長劍，目光清冷。

「但是我說過，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無論在什么時候。」明苼神色復雜，「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顧如下了狠手，「要不你就和我打，要不你就走吧。」

「你真的要為了那個人，和我成為敵人嗎？」

「你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我本來就是跟她一邊的。」顧如舞出劍花，「要打就打，別那么多廢話。」

「你…」

身後突然傳出轟隆隆的聲音，顧如下意識地看過去，才發現地面上不知何時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陣法，很多人都被困在里面，不僅是姬茯忻這邊的，還有魔教的人。

「茯忻！」

顧如這才發現，明苼竟然一直在引著她避開陣法。她放棄了和明苼纏斗，想同姬茯忻一起。

明苼一把拉住她，「你瘋了嗎？！」

「瘋的從來都不是我。」顧如甩開他的手，「你滾開。」

姬茯忻在陣法的中央，神色嚴肅，她安撫了眾人，吩咐他們也擺開陣型。

「大家別急，咱們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她的話讓大家都冷靜了下來，萬境仙宗的人很信任她，聞言就快速行動起來，其他的人就算是有意見，性命攸關，也不敢多說。

只有那些魔教的人，吵吵嚷嚷，還想要出手。

「這個陣法是用來做什么的，你們應該比我還清楚，你們想過沒有，為什么你們也在這里面。」

魔教的人哪里不知道，他們都是誘餌，引他們上鉤的，可是就這么被放棄，他們心里很恨。

「大家都想出去，現在還要找麻煩嗎？」

看到那些人都聽話地畫陣，明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他們努力了這么久的結果，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被破壞了？而且，她的招數已經被破解了，沒用的。」

顧如被他定在原地，眼睛都充血，咬緊牙關，恨不得殺了他。

「你別咬這么緊，會受傷。」明苼摸了摸她的臉頰，有點兒心疼。

場面果然如同明苼所說，姬茯忻他們只能一時壓制，但並不能破解陣法。

「他們是擋不住的，等到陣法真正地啟動了，所有人都會死在里面，誰也逃不出來，當然，也包括你最喜歡的人。」明苼壓低聲音，「你看看她，平時吹噓得有多么厲害，其實也不過如此罷了。她那么弱小，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就好好看著吧，看看她是怎么一點兒一點兒地失掉了民心。看看她是怎么無能為力，然後死在里面。」

「你閉嘴。」顧如的話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哪怕是到了現在，你還是相信她嗎？」

「其實，這個陣法也並不是破解不了，只需要犧牲一個人就夠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顧如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人，其實生或者死都不重要，她只要知道，那個人最終還會在某個地方等著她就好。

明苼一個人說話也無趣，他把玩著顧如的一縷頭發，頗為輕松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里面的人果然越來越焦躁，這個陣法早就失傳了，因為它太狠毒，沒想到魔教居然把它弄了出來。

「這個到底行不行啊？你不會是在騙我們吧？」

姬茯忻深深地看著顧如。

阿如，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我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么多人一起送死。其實我還是很自私，阿如，我想和你一起。

我不想管這些人的死活，我只想和你一起，只有你而已。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們的陰謀，他們想要的，從來都是我死而已。

但是啊，我不可能丟下這一切不管，阿如，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尊者…」楚長老拉住她的手。

姬茯忻搖搖頭，把他的手撫開，「我意已決，你不用再阻攔，只有一點，你一定要保護她。」

放心吧阿如，後面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不會如魔教所願的，所以你，也乖乖的好嗎。

好好活著。

顧如仿佛感覺到了什么，「0518，我要是任務失敗了的話，會怎么樣？」

「會有懲罰的，你，你還是不要去嘗試了。」

「那有什么辦法啊，如果這是她想要的，我陪她就是了。」顧如目光溫柔，「你說，自爆會不會很痛啊？」

「你想干什么。」0518警惕起來，「你別沖動啊大兄弟，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顧如不再理它，她只是隔著那么多人，和姬茯忻對視。

彼此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決絕。

姬茯忻嘆了口氣，把所有的苦澀都咽下去，她閉上眼睛，飛快地催動體內的金丹。

「她竟然真的願意犧牲自己去保護所有人，該說她是傻呢，還是她所謂的大義，還存在心中，不過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我來說都是好的，對嗎？」明苼心里興奮，抱著顧如不肯放手。

「你背叛師門，聯合其他人殺了自己的師傅，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難道你不清楚嗎？」明苼手勒緊，很快又松開了，「沒關系，你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應該的，時間會讓你忘掉所有的事情，放心吧。」

「我跟你無話可說。」

「那你以後日日夜夜都要面對我，總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吧。」明苼笑了笑，語氣溫柔得像哄孩子。

姬茯忻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大家都猜出來了她想干什么。

萬境仙宗的人一臉悲憤，恨不得馬上沖出去殺了魔教的人。他們自發地跪了下來，把姬茯忻圍在中間。

姬茯忻最後睜眼看著顧如，眼里帶光。

顧如只看到滿眼的血色，耳邊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是陣法破解了。

顧如想，那該多疼啊。

「她終於還是死了。」

明苼的聲音漸漸消失，顧如再也聽不進去任何東西，你要記得等我啊。

明苼覺得有點兒不對，他想掰過顧如的身體，去看看她的表情。

耳邊突然傳來了尖叫聲，明苼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的身邊竟然也有了一個陣法。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顧如笑得薄涼，眼淚止不住地流。

「你們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逼死了她，那你們就用同樣的方式去為她陪葬吧。」

用盡了所有積分，買了一堆又一堆的符紙，顧如終於以燃燒自身為代價，把這個陣法啟動。

「一直都是她保護我，我從來都沒有為她做過什么事情，真好，這一次，換我來保護她。」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我就努力為她實現。」

陣法像一個大怪物，把里面的人都拖進去，無情絞殺。

慘叫一聲接著一聲，顧如面無表情地看著。

里面的人發瘋了想要出去，卻像方才的姬茯忻他們一樣，怎么也出不去。

顧如最後一眼，看到明苼滿身的血，沖著她伸手，嘴唇不住顫抖。

「我…我只是…愛你啊」

顧如動了動唇，「去死吧。」

以自爆為代價，把大部分的高手的命都留了下來。

誰也想不到，姬茯忻身邊那個笑得可愛，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也有這樣的實力和勇氣。

那一天的萬境仙宗門口，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目標人物死亡，任務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