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重生之大唐 若花辭樹 1789 字 202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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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四年,高陽公主坐與房遺愛、荊王元景、吳王恪謀反,詔賜死。

時值春季,嚴寒猶在,昔日門庭若市之地,今冷寂如墓穴。庭院深深,甲士羅列,鋥亮的盔甲在火把映照下尤為森寒可怖。

春寒料峭,這一趟又不是什么好差使,王福來只想早早了解了,好回宮向陛下復命,本也不必費事,不過是一根白綾,一盞毒酒的事,只是不知怎么,內廷忽有話來,令暫緩一緩。

此處地處府邸正中,高高的殿宇,巍峨聳然,王福來略顯焦躁的在階前來回踱步,庭院中雖站滿了御林軍,卻是寂然無聲,這樣沒有人聲的環境,更是讓人心煩,他心中急得很了,面上卻因謹慎慣了,並不敢表現出來,左右不等人來,腦海中不由便想起近日這一樁大案來。

皇室鬩牆,並非光彩之事,今上心中極是不悅,連帶他們這些服侍人的,都不敢大聲喘氣兒,生怕神仙打架,遭殃的卻成了他們這些小鬼。

這一回下了獄的,荊王元景,吳王恪,駙馬遺愛、萬徹,巴陵公主,高陽公主……他在心中默數一圈,不由悚然,宗室之中最為顯赫數人俱在其中,房氏一族除卻長房房遺直一脈皆伏誅,薛氏類之,聽聞今日午門血流成河,頭顱遍地,哀嚎之聲此起彼伏,慘象不忍目睹。更有庶族學子為吳王恪鳴冤,長孫無忌令御林軍鎮壓,亂成一團。

吳王恪之冤屈,人盡皆知,這位昔日太宗贊不絕口的皇子,今落得如此,不知千載史筆將如何記載。

念及此處,王福來打了個突,回頭見那緊閉的房門,里面那位原也是天家貴胄,如今落入塵埃,竟連尋常百姓都不如。

正在此時,正門外一小內侍垂首快步跑來,到王福來耳邊低語幾聲,王福來面容正了正,卑謙恭謹的向外迎去。

來的是現今最受聖寵的昭儀武氏。

王福來作為李治身旁頗能揣摩上意的內宦,自然不敢得罪武昭儀,侍奉起來,竟比皇後王氏更用心幾分。

武昭儀漏液前來,身上披著一襲月白披風,著素衣,發髻不飾簪釵,素凈清冷。王福來頗覺眼前一亮,武昭儀慣來張揚,自入宮來,從未見過她這般素面朝天,只是這樣的打扮,倒是應今日之景。

王福來不及多想,快步上前低聲道:「昭儀來了便好,庶人李氏就在里面,還請昭儀速去速回,老奴在外恭候。」

武昭儀點了點頭,朱唇輕啟:「勞中官久候。」

王福來連道不敢,在前引路。

武昭儀在殿前停下了腳步,除下披風交給了侍婢,自理衣襟,推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去,沉重的殿門便在身後合起,發出沉悶的碰響。武昭儀抬眼看了看四周,殿中十分空闊,四周帷帳遮掩,府中如此境地,也無人用心打理,頗顯出潦倒之意。

武昭儀在門前略站了站,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穿過幾重帷帳,便見有一女子,靜坐在坐榻上,聞得聲響,也不過略抬了抬眸,眼中清冷,卻難掩眉目間與生俱來的高傲。

武昭儀抿了抿唇,如以往一般,低下身去福了福:「見過殿下。」

這下,那孤冷的女子笑了,笑得極是譏諷:「這哪有什么殿下?昭儀莫不是入錯了門?還是專來戲弄於我。」

武昭儀並未在意她的話語,自在她對面坐下了,淡淡的道:「不過一道詔書爾,天下人眼中,殿下已非殿下,在我看來,你與昔日,別無二樣。」

她語氣淡淡的,高陽定定的凝視她片刻,終是展顏一笑,低聲仿若自語一般道:「你說的是,不過一道詔書。」可就是這一道詔書,將她逐出家門,貶為庶人!事到如今,高陽也不後悔,只深銜長孫無忌無恥,房遺直房遺愛這兩蠢東西給人做了踏腳石猶不自知。她本無反意,無愧李氏,倒是九郎,吳王兄無辜冤屈,他竟能不管不問的下詔賜死,不知夜半夢醒是否還能睡得著。

武昭儀知她心氣難平,任誰到了這樣局面都難心平氣和,她也不在意,她在宮中布置了一番,將陛下哄去了蕭淑妃處,又買通宮門兩名御林,悄悄遞話給王福來,另外還要准備馬車行裝,一環套一環,十分不容易。以她的為人,如此風險又不能得利的事應當不會做才是,可不知怎么,她就是想來見她最後一面,就是想讓她安安心心的去,無牽無掛。

武昭儀一雙柔媚的雙眸如春水一般,幾乎能將人溺死在里面,她忍不住伸手,撫上高陽的臉頰,輕聲的,柔緩的,呢喃著:「你盡可放心,一個長孫無忌……我定讓他為你償命,等我幾年,我必恢復你公主之尊。」

高陽輕顫,眼中流露出茫然之色,平添一分極少在她身上見到的脆弱。

武昭儀心中漣漪波動,隨即如刀絞一般的痛,她也覺察自己不妥,強忍著情緒波折,淡定的收回了手道:「只當還你當日在感業寺幫我。」

聽她這么一說,高陽便釋然了,原來是來還她這一人情的,她點點頭,卻並未將她話放在心上,憑她與巴陵集數家之力尚且不能撼動長孫無忌,何況她一個根基不穩的小小昭儀?高陽笑了笑,十分之豁然,縱使她不以為武昭儀果真能做到她說的那些事,她仍覺頗為暖心。自她落魄,往日親朋都避之不及,朝中諸公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更別提聲援。她即便不悔所為,卻也難免黯然,直到此時,至多一刻,她的人生便要到盡頭,武昭儀能來送她,她很高興。

高陽輕嘆了口氣道:「你能來,便足以令我銘記,只可惜而今我已不能許諾你什么……」她笑語,話鋒一轉,又道:「你無須去尋長孫無忌的不是,榮極必衰,不過時日多寡罷了,理會他做什么?」本身當日幫她,並不是要獲取什么回報,只是二人投緣罷了,既如此,又何必折上她來之不易的局面?王皇後與蕭淑妃,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她左支右絀,想必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