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重生之大唐 若花辭樹 1586 字 2022-11-12

這就是她的父親,一位英明的君主,一位不失仁慈的父親。高陽站在風中,滿心的復雜,阿爹最疼晉陽,但她從不眼紅晉陽,更不拿自己與晉陽相比,有什么好做比呢?單嫡庶便天差地別,更遑論晉陽為人頗得長孫皇後遺風,阿爹怎能不疼她?再說,阿爹對她也是十分親近,他們父女多么和樂,連晉王治,因小時一道玩過幾年,也與她是極親厚的關系,若非房遺直陰險,以一金枕誣她與辯機和尚有私情,阿爹何致遠了她,九郎登基以後又何致每一見她便是教訓。

這一恥辱,高陽自是銘刻在心,也絕不會輕易就放過了房遺直,只是誰料後面又攪進了荊王叔,又有巴陵與她駙馬在中奔走,遺愛又不安分,生生的搗亂了她所有部署,直到最後長孫無忌看中了時機,欲趁此除去吳王,橫插一腳,才真正使事態無可挽回。

高陽不敢說自己多聰慧,但也自認不是個蠢人,自省卻是會的。落得廢為庶人鴆酒賜死的下場,固有長孫無忌的暗中動作,為一己之私讓所有人陪葬,有遺愛為人所惑,有房遺直不辨是非,但她也不是沒有責任,若她可忍一忍,忍得一時,厚積薄發,到適當時機,再雷霆一擊,就不是那樣一個無可挽回的局面了。

長孫無忌算什么,他朝中專權,焉知九郎未惱恨他?房遺直敢離間天家骨肉,她也不會輕易便放過了他。只不知長孫無忌是如何說服的他,他又去哄騙遺愛,令遺愛污蔑吳王李恪與他同謀篡逆,致使吳王蒙冤而死。

自然,最終房遺直也落得不什么好處便是了,清河房氏倒了,他雖活下來,但也不能重返廟堂了,以他那心比天高的性子,怕是比死了還難受吧?

高陽面上帶了點笑影,女童白凈嫩滑的小臉上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笑意,竟初顯出一絲嫵媚。她轉而又斂了笑,此時不能笑呢,長孫皇後之喪,舉國哀痛,她也該哀痛。

又想起了前世的最後一幕,她現在又重活了,不免就寬容了幾分,武昭儀對她真心,她亦願武昭儀安好,惟願她能聽進她的話,莫去與長孫無忌作對,只好好兒的按她說的做,抓緊了皇帝,便不愁日後了。

至於長孫無忌,她最後留的那句要李治當斷則斷的話,便是給長孫無忌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算不全聽進去,也總會留下一道裂縫兒,有著這縫隙,余下的只消看他慢慢的裂開便是了。

何必當真搭上阿武呢?

高陽就是如此你對我好,我亦非惡人,不會虧待了你去,阿武能在她死前來送她,她便不會一味攛掇著她去以卵擊石,她也會為阿武著想。

「殿下,外面冷,快進去再睡一會兒罷?」身後侍女滿面憂心的勸道。

果真是冷,適才想得入神不覺,這下被侍女一說,高陽頓覺遍體生寒,她仍一言不發,深深的望著那墨黑吞噬一切的夜空,回憶上一世的種種,她的人生,大唐公主的一生,不當是那般潦倒破碎的,今朝既能重來,她定將牢牢把握時機。

「殿下!」那侍女再一回急道。

高陽回過身,唇角含笑,望向那侍女道:「竹君,你急的什么?」

她眼角上勾,與生俱來的風流情致,語氣漫不經心的,卻如常年深埋潭底的寒石,令人望而生畏。那喚作竹君的侍女忙垂下頭,一時竟忘了眼前這位殿下不過年方八歲,她聲音便低了一些,更平添了對待成人的恭敬:「大家[1]才令好生照顧公主,公主若著了涼,誰個擔當的起?」

高陽便笑了笑,那笑也是淡淡的,她不再多言,脊梁挺得筆直,小步走到方才起身的榻前,看到晉陽仍在睡,那粉嘟嘟的小臉可愛極了,令人見而忘憂。高陽也不禁暫且放下那沉沉的心事,爬上榻時,還輕輕在晉陽誘人的小臉上戳了戳,手感極好,忍不住又戳了戳,然後,晉陽毫無意外的就被戳醒了。

「十七娘?」晉陽睡眼朦朧,抬起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含含糊糊的喚了一聲,那柔軟稚嫩的可愛模樣令高陽頓時母愛泛濫,毫無負擔的便忘了這本睡得好好的孩子是誰弄醒的,一臉慈愛的改戳為摸道:「還早呢,快多睡會兒吧。」她老氣橫生的語氣,還有面上自以為慈祥,落在旁人眼中其實很裝大人的神色令乳母侍婢皆憋笑不已,紛紛上前來,各自哄了自己的主子安置。

高陽卻不知婢子們正偷笑,見晉陽又聽話的合上了眼,便也安心在她身旁躺下了。

明日且有的忙。合上眼前,高陽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