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重生之大唐 若花辭樹 1468 字 2022-11-12

二人相對而坐,辯機滿腹經綸,言辭風雅而不言之無物,舉止自若,談吐風雅,說到妙處還能高歌一曲,瀟灑得很。

高陽就誘惑他了:「汝有才干風儀無雙,入空門實在可惜的很,你還俗吧,我薦你出仕。」來幫我啊,我這恰好缺一個禮樂大家。

辯機道:「辯機少踐緇門,伏膺佛道,玄宗是習,孔道未聞。今遣從俗,無異乘流之舟使棄水就陸,不惟無功,亦徒令*也。」

高陽不禁掩唇而笑:「你可真有意思。」這番話,一字不差,是當年太宗勸玄奘法師棄緇時,玄奘法師拒絕所說,彼時她恰好侍奉在側,聽了一耳朵,不想過了九年了,今日又聽到。

見她笑了,辯機也頗為開心,大大方方地道:「家師之言,字字珠璣,我不知用這話拒過多少顯貴了,偏生今番讓殿下聽了出來。」

真是灑脫又爽快。高陽心情好,親為他斟茶。

過不多久,便有婢子來說,畫都懸起了,請二位前往一觀。

春日日光好,恰好可以曬一曬書畫。她所珍藏,許多都是古籍,是刻在竹簡上的,長久置於庫中,不免潮濕生蟲,故而每年都要拿出來曬曬。這次賞畫,恰好便將這一項一道兒做了。

二人行走在盛放鮮妍的花木之間,一幅一幅地看過去。每一幅辯機都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很是博學。

相談甚歡。

到黃昏,二人一起動手收起字畫,放到匣子里裝好,還有一部分沒看的,自然又約了下次。高陽還很大方地贈他許多精制的齋飯讓他待回去與師兄弟們分食。辯機也收下了。

賓主盡歡。只有一個人很不高興。

高陽住到芙蓉園,比原先的府邸離禁宮更遠了。武媚娘讓她去,並不代表就放心,芙蓉園中有她的人,她需要隨時知曉高陽的狀況才放心,才安心,才能明確地鞭策自己。

現在得到這樣一個消息,武媚娘疑惑不解之余更添不安。高陽與權貴交好是有的,也常設宴與眾同樂,但辯機不一樣。武媚娘記得此人,當日大慈恩寺初見,殿下對他便多加注目,多有溢美之詞。

武媚娘合了合眼,她不能先亂了。她要一步一步拔除先帝老臣,或殺之或逐出長安,再簡拔新人,五年之內,她要這朝中要位皆由聽她話的人去占,而後,她便以皇帝失德,不配為帝,逼他退位,由她的兒子即位,太子還小,不能視政,母後臨朝便是水到渠成之事,到時大權在握,誰能預她之事,她與殿下便再無人相阻了。

這一想法不可謂不大膽,時間更是緊迫。她不能亂,一步也不能行錯,否則,便要花更多的時間去填補錯誤。她等不起,殿下不會等她。

一想到殿下不會等她,武媚娘便亂了分寸。她猛然想到,分離之時,殿下根本沒有許諾會等她,她登後位之後,殿下便沉寂起來,不再如從前一般在朝中與她呼應。武媚娘忽然察覺了高陽的想法,她早已不對她們之間抱有希望,她之前所為,並非武媚娘想的為十年之後而布局,她根本是只為助她為後。

武媚娘的心口驟然一痛,她用力地咬住下唇。縱使殿下放手,她也不會算了,她們之間,從無算了這一說。

武後心情不大好,朝中眾人便要有人遭殃。

從前立後之事反對的最為強烈的褚遂良已貶出京,余下的韓瑗與來濟不斷遭受打擊,顯慶元年五月,許敬宗與李義府奉皇後之命,誣告侍中韓瑗、中書令來濟與褚遂良暗謀不軌。皇帝貶韓瑗為振州刺史,來濟為台州刺史,終身不令他們再入朝,又貶褚遂良為愛州刺史。

自此朝中再無人為褚遂良說話。長孫無忌頗覺孤立無援,深悔瑗、濟之事他因恐皇帝猜忌,未出手相助。

皇後為拉攏於志寧,又請皇帝加於志寧為太子少師,將他綁到自己船上。於志寧本無大權,見此也無能為力,只盼教好皇太子,他一生教過三個太子,第一個被廢了,第二個倒是登基了,可惜不像個明君,第三個死於後宮傾軋,這是第四個,不能再有所失。單為太子,於志寧也不得不上了皇後這條賊船。

做完這些事,已是入冬,初雪翩然而至。

這一日,武媚娘聽聞高陽邀辯機賞雪。她掐了掐掌心,忍了快一年了,這回她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