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重生之大唐 若花辭樹 1502 字 2022-11-12

高陽仍舊是不肯。

但這回阿武比較堅決,她不放心與高陽離得太遠,見她現在看來比較疲憊,臉色蒼白得叫人心疼,便暫不說了,看著高陽睡下,方辭出來。

阿武一走,便有一婢子輕手輕腳地走進來,高陽睜眼,面上帶著淺淺的倦意,問道:「太醫可還在?」

「在的。」婢子恭謹回道,「他等著呢,殿下可要召見?」

高陽幾不可見地點了頭。

阿武離了芙蓉園,一路回宮,適才不覺,現出來了,讓外面的冷風一吹,她便總覺那傅太醫似乎在哪兒見過,眼熟得很。然而翻遍了腦海都未翻出一個答案來。

太醫署太醫眾多,哪能個個都入得太後之眼,有些太醫,一生都不曾踏入內廷也是有的。阿武生病的時候不多,多數時候見太醫都是在上皇那里,她回想了許久,都想不起來。想得腦仁兒都疼了,便只得先放放。

她回去布置了一處宮室,與含風殿甚近,也與當年的安仁殿格局相似,布置都如出一轍。只等過幾日,去說服高陽。

這邊進行的還算順利。

另一方面,小皇帝相當氣悶。

他自以想了一個絕妙的策略,便決定潛心學習治國之策,待某一日一飛沖天、一鳴驚人。然而事實卻並非他所想那般美好,從一打頭,他便面臨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太後給他選的新太傅很不合他意。

新太傅乃是當世鴻儒,名揚四海,為人推崇。其學問自是無人可比,但也僅此而已,此人只會做學問,雖也懂一些為政舉措,但他不曾秉政,言論便不如上官儀這切切實實為官做宰之人深刻,且此人好儒家,授課也多言儒家之道。

皇帝氣得想掀桌,縱使他還不太大,也是知曉,作為皇帝,是無需學太多學問的。他該下功夫的,是帝王之道。故而,皇帝便不曾用心學,只在早朝聽政之時,多留心,汲取他所需之物。但他畢竟小,心智不足,大臣所用潛台詞,他都聽不懂,弄得很是疲憊。

過了月余,太傅便去與太後告狀,言之鑿鑿地說皇帝讀書不用功,不審慎,態度十分之憊懶惡劣。鴻儒多數是有氣節、脾氣硬的學問人,皇帝不用功,便是不尊重他這太傅,他自是要諫的,左諫右諫,皇帝皆不納,他便去說與太後,聲稱:「臣才疏學淺,不敢高居此位,為天子之師,若因臣而耽誤陛下課業,進而耽誤天下大事,臣是為大唐罪人,還有何面目立足於世,臣請辭去太傅之位,還請太後允之。」

太後自是不允的,當著群臣之面壓著皇帝給太傅賠禮挽留,皇帝不肯,他又想到,若是這個太傅走了,是否就能換個合他心意的太傅來,念及此,便更是牢牢頂著,怎么都不肯低頭。

執筆冊在旁的史官默默記下一筆「帝幼時頑劣,忤師逆母,無絲毫悔改」,將頑劣二字深深地刻在了小皇帝身上。

於是太傅便成功地被皇帝氣走了,他自鳴得意,卻不見底下大臣失望的眼神。

阿武若不想落人口舌,是誰都抓不住她把柄的,她已想好了要對付皇帝,還不肯留下一個惡名,自然是經多方布置的。先前已說了那太傅是當世鴻儒,名揚四海,為人推崇,自然就無人說太後對皇帝不盡心。太傅一把年紀了,他有令名,其門下弟子無數,不少已出仕,最厲害那個,已位居九卿。那些弟子本還高興能有一個皇帝師弟,現在師傅被氣回來了,他們豈能甘心,師門受辱,此乃奇恥大辱。這批人再不肯對皇帝有好臉色的。而大臣們心中,這般學識淵博的太傅都給氣走了,皇帝果真心浮氣躁、性格頑劣,忠於李唐皇室的老臣們深為擔憂,這樣的皇帝,長大後若成了個暴君,那可如何是好。

在小皇帝滿心期待地等著新太傅的時候,一切都往他全然沒有想到,也完全無法承受的方向發展了。

糊弄小孩真是沒多大成就感,哪怕這小孩是個皇帝。阿武無需做什么,只消第一步做下,之後自然皆照著她預想方向走。

太傅掛冠而去,她令人備大禮,賜那太傅,又令諸中書令相送,朝廷禮儀備至,讓那太傅賺足了名聲,也讓太後重士之名宣揚四海。

阿武過得頗為順心,同時也不忘一月兩次召傅太醫來問高陽的狀況。傅太醫只道:「殿下因多思多慮而使頭顱受迫,故而時有頭疼。只需安養便可,並無可慮者。」

阿武放心一點,轉而盤問起傅太醫來歷,她總覺是在哪里見過他,但怎么都想不起。傅太醫皆一一回答,都無可疑者。阿武更是奇怪,她決不會以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的,那便是有什么地方讓她忽略了。

想不起,便很難受。不論怎么回憶,那深掩在風塵之下的記憶都不肯浮現,弄得阿武也頭疼起來。

直到來年某日,她去看望上皇,見有一青壯之人在上皇榻前俯身號脈,阿武頓時心頭一動,多年前,她曾在太宗病榻之前見過那位傅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