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2 / 2)

白術雙手置於身前,身體微弓,行了一禮,「老朽慈濟堂大夫,有幸在杜少爺上街的時候見過您一面。」

杜清遠艱難的將清江城所有的葯鋪回憶了一遍,這才隱約想起慈濟堂這號葯鋪。淡淡的「嗯」了一聲,杜清遠接著就發問了,「那個和尚怎么在你這兒?」

知道杜清遠問的是玄空,白術心中斟酌,口中則道:「我見他似是沒了記憶,於是便收留他在我這里教導我孫子了。」

「那個草包能教別人什么?」杜清遠眼中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過,接著他似笑非笑的問:「況且,我還沒聽說過有人因為腿被打斷而傷了腦子的。」

這下子白術有些犯難了,實際上他也沒聽說過這種病例。經過這么多天的觀察,再加上在清江城托掌櫃的打聽,白術完全不敢相信那是一個人,於是他也就相信玄空是真的沒有了之前的記憶。

對此,白術只有硬著頭皮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等他說完這句話,他發現眼前的杜少爺罕見的沒有發脾氣,與他設想的完全不同。不由得,白術有些驚奇,但等他看到那繩索之後,他似乎明白了緣由。

「老朽去給您調整一下葯方。」留下一句話之後,白術就走了。

至於捆在杜清遠手上的繩子,他提也沒提。

眼睜睜的看著白術的背影,杜清遠咬牙,「老匹夫!」

——

等玄空夜晚准備回葯廬休息的時候,他發現白術看著他欲言又止的,待他想問,白術又考教杜仲今日的課業去了。

懷揣著一絲疑惑,玄空推著輪椅往葯廬走了。

那人的臉色和之前相比黑沉了許多,想來是因為剛剛白術進來兩人說了什么。

玄空沒說什么,只是徑直將放置在桌子上的油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然後翻開了一本醫書,安靜的看著。

杜清遠看到深夜還來這里的和尚,他暗自皺眉,心中的警惕也提了起來:「你來干什么?」

將醫書翻過一頁,玄空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在施主沒來之前,貧僧就宿在這里。」

這里一共就只有白術和杜仲爺孫兩人,他們也不可能提前預知他的到來,於是只能臨時把葯廬里收拾收拾讓他住下。

昏暗的油燈下,映襯出玄空瘦削的身影和完美無瑕、宛如璞玉的側臉,顯得如此的靜謐又平和。

這和尚,倒比以前還好看了……

莫名的,杜清遠稍稍晃神。接著他就清醒了過來,只是再看向玄空的眼神中就懷揣了莫名的惡意,語氣也變得惡劣了起來,「我們晚上不會是要睡一張床上吧?」

難道這就是他的打算,見劉氏護不住他,就來誘/惑自己?

想到這和尚和劉氏的關系,杜清遠只覺得惡心,再看向玄空的時候,眼神中的厭惡幾乎不加掩飾。

玄空抬頭就看到了這個畫面,頓了頓,他指著旁邊竹制的涼塌,淡淡道:「我晚上睡那里。」

玄空那一瞬間的遲疑,在杜清遠看來就是齷齪心思被發現後的遮掩。杜清遠接著還想再說什么,但玄空卻沒給他機會,徑自又低下了頭,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中的書上了。

瞬間,杜清遠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憋悶的厲害。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里,玄空都沒有再抬起頭。

杜清遠先是忍痛翻了兩次身,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恍惚發覺自己的身體不止開始發燙,而且體內的力氣也在一點一點消失。

忍了忍,杜清遠到底沒忍住,他磨了磨牙,眼中的陰郁更甚,「臭和尚,別看了你那破醫書了!快去找那個大夫,爺發燒了!」

見對面的人不理會,杜清遠聲音更高:「臭和尚!」

玄空猛然回神,他看都沒看杜清遠,只捏了捏自己有些脹痛的鼻梁,然後道:「夜深了,施主你聲音小一些,貧僧已經聽到了。」

說完,玄空就推著自己的輪椅往外面走了。

杜清遠看著空空盪盪的葯廬,暗自下了個決定,等他好了之後,一定讓人一把火把這里全燒了!

過了一會兒,玄空右手轉著輪椅,左手端著葯碗就這么進來。

葯還是熱的,想來是一直在爐子上溫著的緣故。

將葯汁一飲而盡,杜清遠被這個苦澀的味道嗆了一下,「咳咳……」

接著,杜清遠就感覺到一抹微涼落在了他的腳心,讓他梗在喉頭的咳嗽都盡數憋在了那里。

「你做什么!?」杜清遠下意識的縮腳,惡狠狠的盯著玄空。

這和尚終於要露出馬腳了?

玄空看著自己手中沾著酒液的棉帛,皺眉道:「用酒給你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