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2 / 2)

杜清遠怒極而笑,他一把將手中的茶盞往他臉上一丟。看著被燙的在地上不停捂臉翻滾的杜文江,杜清遠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我娘?你配提她?」

若不是杜文江當年的放縱,他母親又怎么會死?!

「你往我娘嘴里灌紅花的時候,怎么不想想我娘還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不想她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另一個兒子?」杜清遠森然的看著杜文江。

杜文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難逃一死,於是突然變得無所顧忌起來,「你娘生下你是妖物,肚子里的另一個也是,我這是為了杜家好!」

自小到大,杜清遠就像是地府投胎的惡鬼一般,渾身的狠戾藏都藏不住。杜文江還記得,當時他在杜清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夜夜做噩夢,這難道不是上天給予他的警示?

杜清遠冰冷的眼睛里半點情緒也沒有,他伸出了手,頓時就有人將鋼刀遞到他手上。

杜文江看著眼前殺氣騰騰的杜清遠,手腳並用的往後退著,直到挨上寒涼森然的牆壁。

「杜清遠,你弒父害母,你等著吧,你會遭報應的!」

「天煞孤星!你不得好死!」

……

杜清遠充耳不聞,眼皮子都沒動。

手起刀落,一個渾圓的人頭睜著銅鈴一般的眼睛滾落在地上,沾滿了塵泥。

——

另一處,杜清遠的院落。

玄空摸了摸自己的腿,如今他已經能夠下地走路了,只是沒有正常人那么利索,一深一淺的。

看著滿院站著的人,玄空仿佛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前世上過戰場的衛兵的樣子,只是身體透露出的煞氣要少一些。

刀刃在陽光下散發出陣陣凜冽的光芒,直把人眼都要灼燒出一個空洞。

時間已經過了那么久了,白術杜仲兩人來了杜府一次之後,玄空見他們似乎對這里實在是畏懼,就沒有再提過了。

至於他自己,玄空不知道杜清遠為什么不放他離開。每次他一提這個問題,杜清遠都拿他傷勢未好來搪塞他,到了最後,杜清遠甚至搬出了救命恩人這一說法。

一拖再拖,轉眼就是兩個月。

緩慢的抬腳往橋上的涼亭上走,玄空看著前方,目光悠遠而又平靜。

劉玉瑩讓丫鬟端著消暑的東西來杜清遠的院落里打聽消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

和尚面上光潔平滑,不重不淡的眉毛仿若初夏傍晚的荷塘,半點沒有波動。鼻梁高挺,山根微隆,襯得旁邊兩只眼睛越發的醒目,直叫人忍不住心生虔誠,匍匐於他的腳下祈願。

劉玉瑩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看到了佛寺中拈花而立的佛陀,但等她看清和尚的面容之後,忽然就皺起來眉。

怎么是他?

因為杜清遠的院子自他回來之後就重新變得固若金湯,劉玉瑩好不容易才讓人打聽到了對方似乎帶了一個人回來,還是個和尚,但她萬萬沒想到,杜清遠帶回來的竟然是原來自己的人!

下意識的,劉玉瑩就向前跨出了兩步。接著她的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柄利刃。

「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老爺只是生病,杜府還輪不到杜清遠當家!」劉玉瑩色厲內荏的喊。

雖然這么叫嚷,但劉玉瑩心中也有些打鼓。她總覺得今天的杜府十分不尋常,尤其是……主院那里的府堂。

嬌妍在前,侍從卻不為所動。這下子,劉玉瑩的粉面上頓時涌出了一陣細汗,心中也有些不妙的預感。

別叫杜清遠趁老爺病重伺機篡權來了……那她這番前來,不正是羊入虎口嗎?

顧不得那么許多,也不知道那和尚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劉玉瑩想也沒想就高聲呼喊,「玉光!」

接連三聲,玄空這才後知後覺對方是在叫他。

聯想到原身曾在杜府生活過,似乎還和那個女人有過交集,猶豫了一下,玄空開口,「能……讓那位施主過來么?」

侍從面上有些為難,保護玄空是杜清遠親自下的命令,而劉氏和大少爺素有舊怨,誰知道她會不會趁機作出些什么事來。

玄空不豫讓侍從為難,也就沒有再提,接著往台階上走了。但劉玉瑩貫會看人臉色,就在侍從思考的時候,她已經對著丫鬟使了個眼色,兩人就這么繞過了侍從。

侍從握了握手中的刀,卻沒有追上去,只是一雙虎目死死的盯著她,但凡劉玉瑩有半點異動,他就會將手中的大刀擲出,一刀了結了她。

等劉玉瑩走到玄空的面前的時候,她也發現了如今他的腿腳似乎並不好使了。劉玉瑩之前就垂涎他,現在見他變得更好看了,更加不會顧及那一點問題,想也沒想,她上去就扶住了玄空的手臂。

感覺到自己伸出的手落了空,劉玉瑩頓時淚盈於睫,言語也變得有些哀切,「玉郎……你不認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