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2 / 2)

文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接著他罕見的壓低了聲音,面上也有些惶惑,「朝廷……奇襲榮慶郡,現下已經出現在三十里外了。」

頭頂的人半晌沒說話,文士一顆心緩緩被吊起。良久之後,他才聽到「啪」的一聲,仿佛是手中的書被狠狠的合上,整個房間突然出現了極度的壓抑。

「志遠!」

——

兩年後。

沈良抵抗住了朝廷的壓力,再取文遠、杜康、興中三郡,但他卻高興不起來。

不為別的,當初那個小小的松虎寨,如今已變身成了虎嘯軍,其行軍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畏懼。虎嘯軍治下,如今已有五郡,包括最富饒的齊良郡,都盡歸其掌控了。

時到如今,天下被他們三方勢力共同瓜分。朝廷占領版圖最大,但不難看出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靠那兩三位成名已久的老將撐著,這才有喘息之力。

在他與朝廷膠著的時候,虎嘯軍竟然不聲不響的成長到了這個地步。莫說是他,恐怕朝廷也沒有想到。

伸開手中的密信,沈良忽然笑了,當初那一箭之仇,他或許可以回報一二了。

朝廷竟然想聯合他除去虎嘯軍這個已經成長起來的禍患,當然事成之後招降自己為世襲親王,並且不受皇帝管轄的事沈良只當沒看到。

另外一邊,齊良郡。

原本郡守所居住的府邸外已經被渾身血腥氣濃重的士兵給團團包圍住了,士兵呈守衛的姿態,目光炯炯的盯著來往的人。

遠處百姓來往貿易,人聲鼎沸,和之前朝廷統治時的蕭條景象簡直是天差地別。

虎嘯軍中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有一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司馬濯,還有一個無所不能的軍師,法號志遠。

軍師雖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顯露在人前了,但從他口中施行的政策卻是人盡皆知。在一開始的時候,府宅外甚至還有不少人表情狂熱的百姓來這里跪拜,口中叫的,全是軍師的名字。

有一次剛好被回府的司馬大將軍聽到了,他身旁的人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就連一開始就追隨的劉青山、聞忠兩位將軍都為軍師捏了把冷汗。

無他,不過是隨著時間日久,大將軍那一身氣勢越發攝人,面對他那一雙眼睛,整個軍中都沒有幾個人敢於直視的。隨之增加的,還有他面上的威儀。

當時劉青山本想開口解釋兩句,那邊司馬濯就毫不在意的邁過高高的門檻,走了進去,方向很明顯,就是玄空所在的院落。

怔忪半晌,劉青山只留下了一聲眾人聽不懂的嘆息,還有心思重重的背影。

蕭汀水榭——

玄空手上轉著佛珠,口中不斷吐露的是《楞嚴經》的經文。

突然,玄空察覺到空氣中突然出現的血腥味兒,頓了頓,他就停下了手中口中的動作,接著睜開眼,就看到了眼中布滿血絲,顯得極其疲累的司馬濯。

「你倒是會躲懶,把一堆爛攤子都留給我收拾。」司馬濯一張冷峻的臉仿若冰雪消融,露出了一個笑容,語氣調侃。

玄空聞言也放緩了表情,「如今大業可期,施主自然需要多磨練。」

自兩年前開始,司馬濯竟然再也沒有對他表現過異樣的情緒,這讓玄空自在了不少,也不必煩憂如何對待他才好,畢竟他對於感情之事實在是不夠擅長。

現在他同司馬濯,倒有些像他同魏延召相處之時,君臣相宜的模樣了。

這么一想,玄空再看向司馬濯時,神情罕見的緩和下來。

他是知道喜愛南風這愛好一旦被發掘出來,之後到底有多難壓抑下來的,兩年時間也沒見他司馬濯對誰下手,玄空自然已經放下了心。

至於事成之後,只要司馬濯不往昏君的路上走,那他的這些喜好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司馬濯看了玄空一眼,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接著他轉移了自己的目光,飛快的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道:「沈良那邊,好像有所異動了。」

玄空面上並無意外,「早有所料。」

從沈良行軍打仗時候的手段來看,玄空就猜到了沈良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可有把握?」司馬濯斂下眼瞼,問。

玄空點頭。

得到了自己想問的事情的答案,司馬濯也就沒有留下的理由了。粗粗飲下了兩杯涼掉的茶水之後,他就匆匆往外走了。

出了玄空的院子,司馬濯才豁然抬頭。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那雙眼睛徹底紅了,里面壓抑的色澤幾乎有隱隱滴落的意思。

壓抑的喘了兩口氣,司馬濯深深的看了這院落一眼。沒有人察覺,其中層層疊疊蔓延出來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