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2 / 2)

原來,他們早已相識。怪不得他做了二十八年的夢,在遇到他時就自動停止了。而那張讓人看不清楚的臉,終於被填補圓滿。

玄空這邊也看到了司馬濯的動作,他本欲出聲警醒,接著忽然就感覺到了一陣奇異的拉扯力量。

這力量玄空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所以此時倒顯得十分熟悉。

抬頭看了看晴朗無雲的天,接著玄空沖司馬濯無聲的念了幾個字,然而口型未完,一道白光降下,那邊人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司馬濯的手顫抖了一下,目光幾欲崩裂。

原本跪在地上的眾人本來心生疑惑,不知道皇上為何突然起身上前走了兩步,但等看到腳步方向,再加上最前面站著的軍師大人,忽然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新朝建立,軍師居功至偉,皇上親迎兩步也是應該的。

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在所有人腦海里閃過,接著就看到了那道突如其來的白光。白光過後,整個前面就剩下了皇上一個人。

感覺到下面諸人的騷亂,司馬濯閉了閉眼,用嘶啞難言的聲音開口了,「大典照常。」

這個時候,哪怕是聰慧如沈良,一時半會兒也反應不過來。

沈良隱晦的抬頭望向上面的皇帝,面對他比之前更加幽深的目光,心中一個激靈,頓時不敢再看。

不過是半柱香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這個疑問,被沈良死死壓在心底,終其一生,他也沒敢問出口。

直到分封大典結束,眾人才松了口氣。

所有人心中隱隱有了明悟,那就是皇上身上的威儀變了,變的比以前更加逼人了。

司馬濯等人都退了之後,依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身邊的宮人侍從都不敢出聲提醒。直到夜幕降臨,他的龍袍上開始沾染上凝結而成的水露,這才有太監冒死抖著嗓子開口了。

「皇、皇上……該用晚膳了……」

司馬濯垂眸,「朕知道了。」

這次和尚的離開,倒比之前還要干脆。

——

十年後。

司馬濯坐在御書房中,看也不看下首劉青山和沈良帶進來的男童。半晌後,他才擱下筆。

隨著筆桿落在白瓷筆擱上發出的輕微的聲響,男童強作鎮定的表情忽然有些搖曳。

知曉上面坐著的是天下之主,世間最尊貴的人,所以男童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聞此言,沈良和劉青山面上忽然露出一絲懊惱之意,沒想到他們教導了這么久,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被打回了原型。

這十年中,劉青山和沈良都在按照司馬濯的吩咐,全國上下尋摸著聰慧的孩童,然後加以教導。他們心中雖然隱有預料,但都不曾言明。

直到今日。

「按理說,你現在應該叫父皇。」沈良沖男童使了個眼色。

男童躊躇,半晌不敢言語。

司馬濯渾不在意,接著就開口考教了幾個問題。見男童對答如流,他揮手就讓太監將人帶下去了。

「若皇上當真將他作為繼承人,還請賜下名諱。」劉青山拱手道。

自軍師離開那日起,到今天,已經過了十載光陰。眼見皇上眼中日日積累的倦怠,劉青山就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了,於是同沈良的動作越發迅速,生怕在未准備充分之前皇上也跟著走了。

到時候好好一個江山,恐怕又要起紛爭。

司馬濯點頭,然後揉了揉鬢角道:「下旨,賜名司馬逸,對外就宣稱是宮女生子。」

「表字呢?」

「表字……」猶豫了一下,司馬濯有些失神道:「便叫平楚吧。」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劉青山沈良對視一眼,領命退下。

劉青山是從開始一直追隨他的,所以忠心耿耿。至於沈良,那次受挫之後便再沒了爭奪天下的心思。

玄空看人,向來不會不會出錯。

低嘲一聲,司馬濯又重新開始處理手上的奏折。而他兩鬢之上,竟然已經生了白發。

次日聖旨出京,昭告天下,立司馬逸為太子。兩月後,帝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