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葯,謊言,惡作劇(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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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愛扭頭看她,沒有立刻回答。

賈思敏無端心煩。這么慢的反應是怕她欺負她?

看著甄愛淡靜又水靈的眼睛,賈思敏的笑容消減了幾分。她即使是心里嫉妒,也不得不承認甄愛的漂亮。

甄愛剛要答話,言溯手肘輕推她一下:「不想去就不去。那里沒一個你認識的人。」

甄愛道:「這里本來就沒一個我認識的人。」

言溯扭過頭來,眼神不善:「我不是人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甄愛癟嘴,「今天的婚禮,難道我就一直黏在你旁邊?」

「為什么不行?」言溯覺得理所當然,「你不喜歡陌生人,就一直跟著我好了。」

甄愛低頭,心底砰砰地跳。

她一下一下地揪手指,斟酌著要不要說「好呀」,可賈思敏又喊她了:「甄愛,過來看看新娘子嘛!」

這一喊,海麗和外婆都往這邊看。

甄愛不好拒絕,應了聲。

起身時,還故作得意地拍拍言溯的手臂:「哼,我有小伙伴,才不和你玩!」說到最後自己都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她都不知道為何此刻那么心情好,好得像草地上的燦燦陽光。

言溯不理她,唇角彎了彎,繼續刷籬笆。

甄愛小跑過去一看,安妮身著雪白的春款婚紗,很漂亮。七個伴娘穿著七彩小洋裝配長裙,像活潑的糖果。

她拘謹而真誠地向安妮道喜。安妮和斯賓塞一樣,很會照顧人,擁抱甄愛表示感謝。

賈絲敏立在一旁,不太友善地盯著甄愛看。今天寒流回潮,雖然出了太陽,氣溫卻有點低。甄愛穿著白外套,寬大的帽子堆在肩膀上,襯著熒熒的小臉很是清麗。

賈絲敏想起言溯說過的話「寒冷會弱化人的心理防線」,她唇角一彎:「甄愛,女賓都穿的裙子,我給你找條禮裙吧?」

甄愛本覺得穿裙子合適,挺感謝賈絲敏的。

進去試衣間,打開衣袋才發現不是春款而是夏款,絲絲縷縷材質很薄。甄愛猶豫了一下,但畢竟是陌生人的婚禮,她只認識言溯,不好挑三揀四。且她的外套可以拆掉帽子,看上去像小洋裝,套上也就暖和了。

才出試衣間,賈絲敏不小心撞過來,她杯中的紅酒潑到她外套上。賈絲敏忙道歉,叫人來把甄愛的外衣拿去洗,又吩咐拿一件和伴娘一樣的小洋裝過來。

賈絲敏笑:「甄愛,我們剛才在討論伴郎們,你之前在外面看見過吧?」

甄愛點頭。

「我們都覺得那個金發藍眼睛的最帥,你說呢?」

甄愛望了一眼,又點點頭。

「他叫威廉,是斯賓塞在劍橋大學的同學。從英國來的,和王子的名一樣。」

有個伴娘笑了:「賈絲敏,你又想配對啦?可甄愛小姐是s.a.帶來的女伴,不用你介紹。」

賈絲敏隱去眼中的一絲不快,答:「s.a.是順帶帶甄愛過來。你們不了解s.a.?他喜歡的不是甄愛這樣的女孩。」

甄愛眸光閃了閃,臉色微白。

「他那么古怪,甄愛也不會喜歡他,對不對?」賈絲敏盯著甄愛,話語溫柔,眼神咄咄逼人。

甄愛的心一震。

這個問題出乎意料地把她推到一個尷尬而奇怪的角度,她不得不審視自己的內心。

其實,她從來都不覺得他古怪。

一天又一天,她覺得他正直浩然,真實可靠,有原則有堅守,充滿了人文主義情懷,很溫暖很貼心。

這樣的人,她為什么不能喜歡?

這樣的人,她其實已經喜歡。

甄愛的心跳得激烈,她沒有回避,直直迎上賈絲敏的目光。

後者見她竟然坦然直視,心下暗覺糟糕,眼見甄愛要回答,立刻眼珠一轉,搶先開口:

「不好意思,我差點兒忘了。威廉是英國卡文迪什家的爵士,這些古典貴族之家很注重出身和教養。和你肯定沒有結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安妮。也只有安妮這樣的出身才能真正從生活和事業上幫到斯賓塞!」

她聲音很低,只限甄愛一人聽到。

甄愛再怎么遲鈍,也聽出了她的意思。

言溯家,不管是從父親還是母親的角度,都出身高貴。就像他的哥哥斯賓塞,只有亞當斯家族的安妮才能與之相配。

賈絲敏好心安慰甄愛:「不過不要緊,威廉這么帥氣有型,能和他玩玩也挺好。甄愛,你不會虧的。」

甄愛的臉白了,一言不發。

這輩子,她和平凡人的交際太少,也不太懂怎么和普通人打交道。即使她遇到過更大的風浪,但賈絲敏這樣的綿里藏針陰險詭計卻是生平頭一遭遇到。

除了一貫的冷漠,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心里的確發虛,一個連身份都虛假的人,她該怎么說喜歡?

這一瞬,她真想從婚禮上逃走,從此消失,躲進她的實驗室里誰也不見,再也不出來。但她終究不是那樣任性的人。

從小到大,她都不是隨心所欲的人。

她不動聲色地平復了胸腔中難過又隱隱凄然的心情,對賈絲敏淡淡一笑:「我知道,不用你操心。」

賈絲敏調皮地笑笑,和其他伴娘一起擁著新娘出去了。

婚禮要開始了,休息室里只剩甄愛孤零零一人。

給她找外套的人,也一直不來。

甄愛立在原地,漸漸冷意來襲。紗裙太薄,還是裹胸,才走到落地窗口就瑟瑟發抖。

她望一眼外邊陸陸續續就坐的賓客,不敢出去。只有她一人穿夏裝,這樣出去,絕對會吸引全場目光。

她不在乎一切人的想法,但她還是難過了,她一定會給言溯丟臉。早知道就不該跟他來參加婚禮。

本來就不屬於你的繁華,興沖沖來湊什么熱鬧?

還想著,光影中閃過來一個人,眉目如畫,眸光灼灼,正是言溯。

「你怎么又發呆了?」言溯掀開白紗簾走進來,蹙著眉,看上去頗有微詞,可一看到甄愛空空盪盪的表情,他便愣住,故作的嫌棄撤得干干凈凈,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怎么了?」

甄愛怔怔看他,無話可答。

言溯垂眸掃一眼,眉心深深擰起:「誰給你換的這套亂七八糟的衣服?不冷……」

他習慣性地抬手去摸摸她的肩膀,可這次,手伸到一半就停住。甄愛的肩膀白白細細的,很好看。這樣光露著,他摸上去會不妥。

他愣了愣,臉頰閃過一絲紅,尷尬地收回手。

甄愛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隨之墜落。

不想他下一秒就脫下西裝外套,甄愛猛地清醒,剛要回縮,他已不由分說把西裝套在她身上。

這樣更引人注目,甄愛要掙脫,言溯卻緊緊扣住西裝的領口。她細細一個在衣服里怎么掙都像是入了網的魚,被他一雙手便輕易地控制得牢牢的。

言溯不知她怎么鬧別扭,本還不解,可見她急慌慌在他寬大的西裝里擰來扭去,跟裹在蛹里的毛毛蟲似的爬不出來,一時又好氣又好笑,猜她是害羞,愈發握緊了手,唬她:

「現在趕緊去後排入座,不然等過會兒所有人坐好了,我就這樣拎著你出去。讓大家不看新娘,都看你。」

甄愛果真不動了,黑眼珠不可思議地盯著他,想不通他怎如此反常。

她只得硬著頭皮跟在言溯背後出去。到最後一排坐下,沒人注意到她。

甄愛的心漸漸松下來,小腿有點兒涼,胸膛卻很暖和。言溯的西裝對她來說太大了,套在身上空落落的,卻有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覺,新奇又好玩。

海上來的風吹著白色籬笆上的氣球和玫瑰簌簌地擺動。

甄愛望向言溯。除去西裝外套,他只穿了件襯衫,風吹來吹去,像掃堂一樣,一下子鼓起他的衣衫,一下子又緊貼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