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葯,謊言,惡作劇(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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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回答得迅速,絲毫不管其他人,只看甄愛,「別管他們,回答我的問題。你覺得呢?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伊娃蹲在一旁無語,要不是帶著摸過屍體的手套,她真想扶住額頭,你們這公然在犯罪現場「談情」真的合適么?

他既然誠心邀請,她必定欣然赴約。

她說:「第一點很容易看出來。死者的衣服上有很多的灰塵和褶皺,這個教室雖然有散亂的桌椅,但擺放很刻意,不像有打斗的痕跡。」

賈絲敏輕哼一聲,這點大家都看得出來。

「第三點我沒注意,但你說了之後,我才恍然大悟的。」甄愛不邀功,很誠實地說,「剛才看現場就覺得違和。明明有過劇烈的掙扎,死者的頭發卻梳得很整齊。」

話音未落,大家都愣住,齊齊看向死者的頭發,梳著馬尾,一點兒沒亂。這太詭異。

言溯一動不動看著甄愛。她今天也梳著馬尾,但今天是忙碌的一天,婚禮,臨時牢房,電影院……她的頭發松散了一些,邊緣浮起一層細細的茸毛……

言溯漠漠挪開目光,居然莫名其妙地轉移了注意力,這不科學!

甄愛補充:

「她被脫光吊起來,背後還用刀刻字,看得出來凶手對她不屑一顧。他脫掉她的衣服,應該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可他把衣服整齊地擺好了。而且……」

眾人的目光又刷刷掃向那堆衣服,言溯:「而且什么?」

甄愛咬咬唇,略微尷尬,但言溯的追問給了她鼓勵:「最後脫掉的是內衣,可內衣反而被塞在衣服的最里面。就好像……他在潛意識里,想給安娜遮羞一樣。」

甄愛習慣性地抓抓頭發:「一面藐視,一面又安撫;這就是我覺得違和的地方。我想不出緣由,你一說我就明白了,一定是這里來過好幾個不同的人。」

現場一片安靜,只有吊扇呼呼轉動的聲音。大家都恍然,這么一說就很清楚了。

言溯動動嘴角,眼睛里閃過笑意:「表現不錯。」說著拉下左手的手套,上前一步,拍拍甄愛的肩膀。

再平常不過的鼓勵,甄愛已經習慣。但瓊斯等人的眼珠差點兒掉下來,那個身體接觸會死星人居然主動碰別人?

伊娃看著,笑了。

賈絲敏低聲哼了句:「什么亂七八糟的?說不定那內衣就是放的順序不一樣而已,她就以此看出凶手的心理?真武斷!」

伊娃扭頭,臉色平靜:「你不了解s.a.嗎?即使是一種現象,他也會想出多種可能,然後剔除。你氣憤又悲哀的不是這種現象和可能性的關系,而是你一開始就沒有看出那種現象。但甄愛做到了。」

她扭頭看向甄愛,又笑了,「他們兩個能夠互相理解。」

賈絲敏喉中一梗,要反駁什么。言溯又說話了,卻是對甄愛:「還有呢?」

「至於死亡時間……」甄愛有種直覺,安娜的屍體好像經過冷處理,可她在這些人面前不能說,剛要說不知。

言溯替她說了:「我懂了,這個跳過。」

喂,這樣秀心有靈犀真的合適么?

甄愛舒了口氣:「有兩個奇怪的地方。我剛才在下面注意到,只有這個教室有窗簾,且全部拉著……」

賈絲敏立刻道:「當然,凶手又不是傻子。殺人過程中被人看到了怎么辦?」

甄愛沒正面回答,繼續自己的話:「再就是,燈是什么時候開的?」

賈絲敏噎住,這個問題她答不上來。

安娜被吊了一兩個小時。天是黑的,如果亮著燈,學校管理員早就發現了;可齊墨說他一睜眼就看見光亮中的屍體。

那,燈是誰開的?

夜風掀開窗簾吹進來,賈絲敏覺得陰森森的,毛骨悚然。

言溯放好手機,摘下手套,說:「去第一間教室看看。」

甄愛一愣:「你認為那里是案發現場?」

「要不然你以為屍體和書包一樣,可以背著到處跑?」言溯瞥她一眼,「他們換地方,或許不是因為想轉移警方注意力。而是……」

他後面的話沒說完,但甄愛理解了:只有第二間教室有窗簾。這樣的話,屍體吊得那么高就不會在第一時間被人發現,轉移屍體的人需要的是時間差。

眾人去了第一間教室,很快就懷疑那里很可能是案發現場。桌椅雖然擺得很整齊,但地上明顯清掃過。瓊斯用對講機叫樓下的法證人員上來。

言溯四處看看,沒什么異常,儀容鏡子完好無損,只是門後邊滿是灰塵的角落被人踩踏且摩擦過,牆上還有什么東西擊打的痕跡。他把那兩處交代給瓊斯,便去了第三間教室。

現在,是時候見那群熊孩子了。

教室里守著幾個警察,四個大學生排排坐著,看上去憂心忡忡,但也算鎮定。反倒是看到言溯時,明顯緊張起來。

甄愛察覺到了異樣,卻不明白。

言溯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說:「有件東西給你們看。」說著調出安娜背部的照片,舉到他們眼前,學生們同時驚愕地瞪大眼睛,滿臉駭懼,像見了鬼。

言溯收回手機:「這就是你們當年隱瞞的凶手留言?」

年輕人們很快恢復平靜,低著頭互相交換眼神,卻沒一個開口。

伊娃:「隱瞞?什么意思?」

言溯回答她,銳利的眼睛卻又平又直盯著學生們:「我一直懷疑他們害怕的並不是什么討債或是父母政敵的迫害。在留言這一塊,你們撒了謊。」

一伙人全垂下眼睛,不看言溯。

撒了謊?

面對質疑,凱利最先開口,語帶譏誚:「先生,兩年前你可不是法證人員。」言外之意誰都明白,當年法證人員確實拍到玻璃上的字。

言溯:「我看過,用手在玻璃的水霧上寫的,對吧?」

戴西抬起頭來,又低下去:「是。凶手寫的。」

「帕克死時在浴室。蒸氣很濃,照理說水珠會緩緩凝聚流下來,讓字跡模糊。但我記得當年的照片里,沒有。」

言溯說完,在場的警官皆是一愣,幾個學生看似鎮定,卻都不自覺地僵硬了脊背。

「羅拉死的那天,你們在外面找了15分鍾才回到車里。那時車內的熱氣都散了。重新回來在車里待的時間很短,玻璃上怎么會有霧氣?用手寫在車窗玻璃外邊?那天的雨一直都沒有停,會馬上把字跡沖走。」

十幾個人的教室里,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玻璃上原始的字跡是用一種更牢固的方法寫上去的。比如說,透明的薄蠟。」

甄愛一愣。

確實,蠟能讓水自然排開卻不會被沖刷。

幾個學生還是表面鎮靜,一聲不吭。

瓊斯猛地拍腦袋:「當年有個做法證的小伙子說,案子里有點奇怪,說玻璃上有不成形的蠟的痕跡。我以為是玻璃上原有的。原來是你們刮了,改了留言。」

甄愛無語。案子的細節往往是最關鍵的。如果當年言溯不是通過證詞來推理而是接觸得更多,學生隱瞞的秘密早就被挖出來。也不會到今天,又死了一個人。

言溯分析到此,學生們臉色變了,但還硬著嘴一句話不說。

過了不知多久,托尼咬牙道:「不!我們沒有,或許是凶手換留言了。再說,你沒有證據。」

這句話說到了關鍵,其他幾人紛紛附和:「我們沒有。」

「心理素質不錯,我很欣賞。」言溯點點頭,找了把椅子坐到他們對面,長腿交疊,語調閑適,「在正式開始之前,告訴你們兩個事實。

第一,我是行為分析專家,我可以從你們的語氣語調停頓,眉毛眼球嘴角臉頰的動作,手指肩膀身體腳掌的移動,還有一系列細節上,看出你們說的話是真是假。

第二,我是密碼分析專家,迄今為止還沒遇到我看不懂的文字或圖案。所以,」他搖搖手機,「你們認為我需要多少時間看懂這句話?」

幾個學生全謹慎而懷疑地看著言溯,在他說了這番話後,他們全都靜止。眼不轉手不抖,連頭發絲兒都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