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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面容扭曲,死死握著槍管。甄愛雖然左臂受傷,但搶到了扳機,索性連連開槍,「砰砰砰砰」5連發將槍中的子彈打得干干凈凈。
對面的保險箱上一個個的小坑,煙霧彌漫。
「你以為我就殺不了你了!」安珀咆哮著,瞬間像發狂的母獅,抓住甄愛右臂的傷口,狠狠一個過肩摔,把她整個兒砸在了密碼牆壁上。
甄愛重重摔在地,痛得渾身散架,幾度掙扎才勉強坐起來。而安珀瘋叫著朝她沖過去,一腳踢下……
但就在這時,響徹天際的連環爆炸聲在四處炸開,天地間劇烈動盪,地下室像裝在沙漏上的房子,拼命地搖晃。
不出一秒,鋼筋做的牆壁跟硬紙板一般碎裂,天塌地陷。
重重的金屬牆四分五裂,噼里啪啦砸下來,安珀站著高,一下子被打倒,瞬間被掩埋。
反是甄愛重心低,眼見地下室倒塌,趕緊伏低,沿著門線跑了出去。
言溯望著甄愛消失在大廳,才緩緩挪動一下腳步,吃力地側過身來。
濃煙滾滾地往天上涌,這座銀行位於一棟上世紀的古老建築里,只有3樓,外層木制石膏結構。照這個速度,不過兩分鍾,濃煙就會沉降到整個大廳。到時所有人都會開始窒息。
消防車在外面,但很難在短時間內控制火勢。
言溯望著漫天的火勢和瑟瑟發抖的人質,對arch道:「放他們出去吧,我留在這兒。那個警衛沒有死,你的手上還沒有人命。」
arch沒有回答,但也沒有拿槍指著言溯。因為,正如言溯想的,他只關心錢和安全逃離。殺人的確對他沒好處。
言溯看他垂下眼眸,知道他在考慮思索,繼續道:「你可以一個人帶著所有的錢離開。」
arch一經提醒,立刻看向櫃台上的旅行包,命令黑人:「去把錢拿來。」
黑人照做,拎著重重的兩三個錢袋過來,遞給arch。後者愛財,彎腰把錢袋往自己腳邊拉攏。就在這時,黑人男子突然發力抱住他手中的槍支把他撲倒在地。arch條件反射地開槍,子彈卻一發發打進火場。
剩余的人質全見了生的希望,在一刻間撲上來七手八腳地將arch制服,卸了他的槍,又找繩子把他捆起來。
直到這一刻,大家臉上才換了怔忡茫然如獲大赦的表情,互相擁抱著慶幸痛哭。倒是蘇琪十分機敏,很快把地上的槍支撿起來,提醒:「先別哭,趕緊離開。小心那個變態馬上就上來了!」
大家聽言,再度緊張起來,尋找出路。可此刻的銀行大廳已經彌漫在熊熊的大火里。
蘇琪帶大家去櫃台里找紙巾或毛巾,用飲水機接水打濕備用,大家齊心合力把大理石櫃台那邊的東西清理出來,留出足夠空曠隔絕的地方,做了力所能及的自救措施後,忐忑地等待消防車。
蘇琪和大家還把日本男人和戴安娜的屍體拖了進來防止被火燒焦,算是給他們的家人留一份尊重。
言溯默默看完,轉身離開。
蘇琪見了,喊他:「s.a.先生,你去哪里?」
言溯頭也不回:「下去。」
「可你受傷了,而且下面的人有槍!」日本女人擔心地喊。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不要去了!」
這下大家都暫時安全,經過剛才的齊心合力,剩下的人質空前的團結。
而且,面前這個高高瘦瘦步履雖然極力穩健卻仍顯吃力的男人,剛才只身進來換去了19條人命,還無時不刻不為他們的安全努力,絲毫不顧自身安危。這樣的人,早已驅散了他們心中的猜忌、丑陋、和負能量。
現在看他還要下去救人,大家都於心不忍。
黑人男子站起來:「s.a.先生,我同你一起去。」他握緊手中的槍。
言溯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卻落在棕發男人身上:「他和蘇琪帶著剩下的人,你陪我去。」
大家都看向亞撒。是個沉默寡言卻冷靜能干的年輕人,剛才他一直不曾慌亂,幫大家搬東西找出口。
這樣的人陪s.a.先生下去,大家都放心。
亞撒神色不明地看了言溯幾秒,接過黑人手中的槍,同言溯下去了。
大火燒斷了中央電纜,地下室的應急電源也受了影響。一路走過去,走廊里的燈忽明忽暗,像抽搐而垂死的病人。
兩個身形頎長的男人互不說話,影子平行不相交,沉默而緩慢地走進地下深處。
燈光時亮時暗,投在同樣輪廓分明的臉上,各自冷漠而嚴肅。
路越來越深,越來越暗。
先說話的是亞撒:「你走的路,不是去密碼保險庫。」
黑暗中,前邊的人安靜地笑了:「哦?你怎么知道不是去那里?」
亞瑟極輕地愣了一下,唇角即刻浮現一抹寡淡的笑意,不回答反而問:「你看上去很吃力,需要我扶你嗎?」但其實,言溯的步伐看上去出奇的穩,一點兒都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不用。」他並不看他,回答得漫不經心。隔了幾秒,問,「你叫什么名字?」
「asa.」
「哪里人?」
「d.c.」
「真名?」
「……」
昏暗的地下走廊里,亞撒沉默了。他看一眼身邊的人,可他只是淡定地繼續走著。
彎彎曲曲的地下走廊越來越狹窄,周圍全是線路復雜的各種管道和儀器,儀表盤上彩燈閃爍,數字竄來竄去。
走廊的燈光閃了閃,又暗了。他的側臉虛弱而蒼白,像一張紙。
亞撒心里閃過一絲譏諷的好奇。他拿著槍,而他斷了兩根肋骨,實力懸殊。既然他都已經懷疑他了,怎么還有膽量單獨叫他下來。
亞撒閑適地說:「arthur,我的真名叫arthur。」
arthur,和言溯知曉的那個名字重疊。
言溯的話里有了笑意:「亞瑟,s.p.a.的幕後主使,真是幸會。」
亞瑟不悅地皺眉,這個人知道得太多了。而且,他喬裝過,連甄愛都沒有認出來,素未謀面的言溯是怎么認出的?
這樣的競爭里,他認出了他,他便從此視他為對手。
他並不是不敢承認自己身份的人,散漫地輕笑:「啊~讓你看出來了。」
已經挑明了敵對的方向,言溯卻依舊清淡,絲毫不慌,說話的語氣像是敘舊聊天:「你比我想象中的年輕。」
亞瑟聳聳肩,「子承父業。……不過,是誰告訴你我的信息的?」
「看出來的。」言溯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平穩地撐著自己的身體,
「king他們幾個如果沒有強大的同伴撐腰,不可能設計出如此精密的搶劫。那場殺人游戲不需要殺手,卻選擇甄愛,說明有人想給她進行心理施壓。她三番五次地不配合卻沒被殺,後來甚至被其他人懷疑。不過是讓她體驗,她在這個小世界里不被信任,注定背叛和犧牲。」他莫名心疼,「這一切只有組織可以解釋。」
「你是這個游戲里最違和的一個人。始終淡定,不害怕,不像安珀那樣沉醉在游戲里,也不像蘇琪那樣鎮定地關心他人的安全。你很漠然,不在乎周圍的任何事情。你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場景放在眼里。
king他一直不敢和你有眼神交流,甚至不敢看你。
king要去地下室時,你問他可不可以先放人質走。你是在暗示他不能放我走,並命令他對我開槍。這也是為什么king突然變得凶狠並第一次對人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