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愛之幻想(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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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愛用力摁著太陽穴,她要看不下去了。

看看周圍的人,言溯輕蹙著眉,照例認真思考的表情;其余側寫員也都認真看著,仿佛沒有看到苦痛邪惡。倒是cia的幾個特工,日常接觸的不是這些,臉色都不太好。

第四段視頻出乎意料,並不血腥,受害者換成了男人,消失的作家先生。

甄愛立刻扭頭看蘇琪,後者狠狠攥著拳頭,面色僵硬地盯著顯示屏。

鏡頭只拍到作家的上半身,留著鞭打的傷痕。他緊握拳頭,肌肉一簇一簇,讓甄愛想到實驗室里的青蛙。他望著鏡頭,眼神渙散:「我沒什么可對你懺悔的。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欺凌女人;作為一名警察,我沒有利用職權侮辱他人。」

這個回答似乎讓人不滿,不知發生了什么,作家劇烈顫抖,汗如雨下:「我殺了我的男孩,這不是我能控制,這是我一生唯一的罪過。」

第五段視頻出現時,有人輕輕抽了一口冷氣。

大大的十字架下搭著凳子,小小的女孩踩著凳子被綁在十字架上,她沒穿衣服,身上全是傷痕。她睜著大大的眼睛,聲音稚嫩而懵懂:「我懺悔,我和吉米吵架,把他從車上推了下去。媽媽說我把他送去天堂了,我很難過。」

聲音很乖,說得在場的人心里一揪一扯。cia的貝森特工拳頭擰得咯咯響。

屏幕一白,結束了。上面蹦出一行黑字:「s.a., are you enjoying?」s.a.你享受嗎?

甄愛一愣,又是給言溯的?

言溯臉色平靜。其他人也沒什么異樣,唯獨萊斯神色復雜地看了言溯一眼,問:「你有什么想法?」言溯不知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了沒,回答:「視頻里的人,應該都死了。」

萊斯神色更微妙:「你怎么知道?」

甄愛不喜歡他的語氣,可言溯不介意,看著萊斯,疑似玩文字游戲:「這里的人都知道。」

萊斯眯眼,他只是bau小組的上級行政領導,並非側寫員,他不知道。

里德接過言溯的話:「我們上年度的統計數據顯示,98%特定目的虐待狂會在達到目的後殺死受害者。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不明人物折磨這些人是為讓他們懺悔。懺悔後,他們的存在就失去了意義。」

庫珀神色凝重:「在不明人物看來,他折磨受害者的手段是逼他們認罪的正當方式。他把他們綁在具有宗教意義的十字架上,像耶穌受刑。他在舉行儀式,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司儀。很可能,生活中他是個道德感非常高的人。」

里德轉著圓珠筆,補充:「他從頭到尾只重復一句話『我的孩子,懺悔吧』。用這種口吻,他以為他是誰?救世者?神父?還是上帝?」

妮爾:「有幾個受害者說『請你寬恕』。這個『你』指的嫌疑人。說明他在施虐過程中,和受害者有交流。可錄像中,當受害者不按他的意志懺悔時,他沒有回答和訓斥,而是重復那一句話。這說明什么?」

「他和他們保持距離,」史密斯接下來,「為什么?他太高傲,把自己當判罰者,高高在上,不屑與他們交流;還是說他不善交際?」

甄愛聽了一會兒,覺得這種描述似曾相似,卻想不起來,這才發現言溯從很久前就沒開口了,他端坐著,背脊筆直,一如既往的淡漠肅靜。她知道,他在傾聽,在深思。

他和現場的cia特工一樣,深知自己面前是專業的犯罪心理側寫員,所以只是傾聽,並不開口。

妮爾推測:「這個不明人物在懲處邪惡。」

洛佩茲聽言,及時打住:「只是初步推斷,在受害者的具體情況沒出來前,先到這兒!」

其他人都沒異議,萊斯是外行人,不懂行為分析最忌先入為主和經驗主義,還納悶那么厲害的腦力交流怎么戛然而止。

里德贊同洛佩茲,可腦袋里想著別的事,不由得敲著手中的馬克筆,自言自語:「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看向言溯,眼神很直,在思考,「不明人物沒有錄下折磨的過程,看上去他的目的是這些人的懺悔。他的行為像我們在其他案子里遇到的『自詡衛道者』,非常符合bau對這一類罪犯的畫像:注重儀式,清除黑暗。不過……」

不過什么?

他在自說自話,但結束討論的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一直沒參與犯罪畫像的言溯突然開口,接過里德的話:「不過,為什么受害者里有個小女孩?如果不明嫌疑人想充當衛道者,目標是逼迫他眼中的罪人懺悔,那小女孩並不符合『罪人』的定義。即使小女孩意外傷害了伙伴,把它定義為『犯罪』,太過牽強。」

「對。」里德眼中閃過一道光,「就像……」

「就像他在誤導我們。」言溯語速極快,仿佛思想碰撞出了火花,「這個人很聰明,他會設置誤導選項,」

「雙重誤導選項。」里德此刻只和言溯交流,「他在玩游戲,不,不僅是玩游戲,還在編寫游戲。」

「是。他在操縱,他懂行為分析和側寫。」言溯接得密不透風,「很有可能剛才分析出來的一切,他都猜到。」

「不止猜到,他在引導我們做分析。」

兩人一來一去,像兩把機關槍,不,機關槍都快不過他們的思維。

一番對話叫現場所有人都愣了不知多少秒。

好半天,會議室里落針可聞;直到有警官敲門,說失蹤者的家屬准備好,可以提問了。

眾人這才陸陸續續去做准備。

甄愛慢吞吞跟著言溯,心中感動。

言溯一垂眸,臉色微僵:「你這副家長一樣欣慰的表情是要干什么?」

「哦,」甄愛解釋,「我覺得上次希爾教授訓斥你後,你表現好乖。」

言溯:「……」

萊斯行政官走在最後邊,看著言溯離開的身影,問洛佩茲和庫珀:「你們或許很懂行為分析,但,是不是忽略了最關鍵的一個問題?」

「什么?」

「那段音頻,這段視頻,都是發給s.a.的。」

洛佩茲不以為然:「我們沒有忽略,萊斯。但干我們這一行,要明白一個道理:變態不是因為你的行為而墮落成變態的。他想挑戰你,難道是你的錯?

與其怪罪誰,不如多花心思找到犯罪者。」

甄愛走出會議室,認真思索了一遍言溯和里德的對話。

乍一看,不明人物通過這幾段視頻表現的內容很明確:我是一個衛道者,這5人犯了罪,是法律的漏網之魚。我要代表法律和上帝,讓他們受苦,讓他們懺悔。bau的側寫員們,你們來分析我,揪出我的真身吧!

可經過言溯那么一說,事情好像沒那么簡單。

這個不明人物了解犯罪心理,他在誤導大家,讓大家以為他是衛道者;可其實他的目的並不在於此。不是懲罰他心中的罪惡,那究竟是什么?

甄愛想著,又繞了一層。如果這個不明人物那么聰明,會設置誤導選項,那他有沒有可能把誤導選項設置成正確的?就像猜剪刀石頭布,成了無限的死循環。

她該不該提醒言溯?可自己是門外漢,好像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