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愛之幻想(6)(2 / 2)

甄愛臉紅,催促:「幼師小姐呢?」

「幼師這個職業的特點是母性。」

母性,不說自明了,弗洛伊德的經典學說。

「俄狄甫斯的戀母情結。這算是最……」甄愛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初性?變態?亂倫?原始?本能?這種復雜的情緒無法用善惡形容,卻普遍而原始地存在於男人內心深處。

她轉而問:「最有母性特征,最讓孩子依戀的,是母親的胸部;所以,凶手取走了幼師的胸?」

言溯點頭:「那是孩提時代的愛戀;是男人和女人第一次親密接觸。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男人柔弱和依賴的一面。」

「嘴唇呢?」

「母親給孩子的吻。」他看著甄愛,「知道為什么女人嘴唇柔軟豐滿,塗了紅色唇膏,就容易喚起男人的性欲?」

甄愛吶吶搖頭。

「因為那像腫脹的女性生殖器,對男人有致命的誘惑。」

言溯說得坦然而學究,但甄愛在他灼灼的目光里,心跳加速了。腦子里很快劃過另一個想法:難怪那么多男人說茱莉亞·羅伯茨性感。可她呢,嘴唇很薄,很多時候還略顯蒼白。

她,並不性感。

言溯的身子往她這邊傾一點,低了聲音,只限她一人聽到:「ai,我很喜歡你的嘴唇;」加一句,「我只喜歡你的嘴唇。」

說完,覺得哪里不對,調整重音再來:「我只喜歡『你』的嘴唇,不是說我只喜歡你的『嘴唇』。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的全部。」

雖然聲音小,但兩人竊竊私語的姿態大家看在眼里。甄愛看到洛佩茲和里德對視一眼,眼神相當精彩。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言溯卻不覺不妥,繞口令似的說完那一番話後,回味半晌,居然興致盎然來了句:「語言真有意思。」

甄愛:「……」

她回歸正題:「用枕頭捂死她,是有一種擁抱和懷抱的感覺嗎?」

「嗯。」

「演員呢,為什么沒了耳朵?」

「非洲文化認為,耳朵象征人的性能力。」

又成非洲的了?萊斯插話:「凶手想奪去她的能力?」

「嗯,耳朵代表無法控制的野性,以及對肉體的誘惑。」

里德點頭贊同:「就像古希臘神話里的森林之神薩梯。」這話估計只有言溯聽懂了。

甄愛木了半秒,問:「演員小姐代表什么?」

「不用負責的危險關系。」

甄愛恍然:「的確是最大的引誘。不管是登徒浪人,還是正人君子,或許每人心里都有一點惡念,都有對危險的向往和刺激。不同的是正直的人能夠壓抑住。還可以說,有的人不是真善,而是不想承擔惡念帶來的負擔。不用負責,就開啟了惡念的大門。」

就像蘇琪口中俱樂部的客人,各個擁有光鮮的身份,人前是正義的法官是親善大使,可帶了面具,不用負責,就暴露出邪惡的本質。

甄愛輕嘆:「一面喜歡不用負責的邪惡和刺激,一面又在道義上鄙視這種情緒,所以才把演員小姐虐得那么慘?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不是對她最大的否定和摧殘嗎?」

言溯點了點頭,話少了些。

他在不經意間把說話的重頭權交給了甄愛。盡管面前坐著好幾位專業人員,他也忍不住優先和她碰撞思想。

甄愛在他默認的鼓勵下,竟忘了周圍的人,主動說:「小女孩是不是代表戀童情節,和男人對年輕身體的渴望和向往?另外,」她猶豫一下,「戀女情節?」

言溯道,「小女孩的死亡方式最溫和,是安眠葯,給她營造一個夢境,讓她永遠沉睡入夢。這是男人在父性方面的表現,也是大男子主義的表現。」

甄愛皺眉:「那為什么對小女孩用割禮?」

「很多落後地區和有些宗教認為,外生殖器會讓女人淫逸。而割禮讓她們永遠享受不到性愛的快感,讓她們永遠忠於自己的丈夫,杜絕通奸。」

甄愛汗毛倒豎:「凶手期望小女孩給他最純粹忠貞的性與愛。這是男人都有的占有欲?」

「嗯。」言溯簡短地總結,「男人在性與愛方面的征服欲、柔弱、野心、父性、大男子、和占有欲,都表現出來了。」

甄愛灰了臉,話這么說沒錯,平時說沒事,也有女人覺得男人這些特性挺迷人。可到了這一刻,這么一分析,總覺得陰森。

洛佩茲揉了揉額頭,嘆:「s.a.,謝謝你,干了10年的側寫員,我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對男人失望。」

言溯微微頷首:「不客氣。」

甄愛:「……」笨蛋,人家沒表揚你。

妮爾總結:「所以,我們的這個凶手,他除了擁有虐待狂和性虐者的基本特征,還掌握相當豐富的符號學和表征學知識。對多種文化都了解甚至深有研究。很可能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接觸過多種文化,發達的,欠發達的。」

言溯眼光凝了一秒,說:「是。」

洛佩茲道:「那我們的畫像里還要加一條,有欠發達異國的生活、服役、工作經歷。」

萊斯奇怪地看言溯,這些廣博而廣泛的東西,言溯是怎么想出來的?他和那個不明人物是雙胞胎還是怎樣?可他只問:「男性受害者呢?他代表什么?」

言溯沉思一秒,庫珀卻接過話:「同性之戀。一半是較量,一半是男人對男性自身的欣賞。取走他的心,算是對同性別的尊重與愛慕。」

言溯依舊蹙眉,不對,取走心臟不該是這個意思。心臟這個部位應該有更強烈的情感,可偏偏情感是他的弱項。

庫珀說完,起身:「大家各自准備一下,5分鍾後,發布畫像。」

「等一下,」言溯放緩語速,提出另一個一直困擾他的問題,「這5位的身體上有各種虐待痕跡,卻少了一樣。」

幾人面面相覷:「少了一樣?」

「最能代表性暗示的,牙印。」言溯起身,「牙齒的尖銳和穿透力,最能代表性侵略意義,為什么一個性虐待狂的受害者身體上沒有牙印?」

里德頓悟:「是,以往都會有,太反常了。」

蘇琪忍不住皺眉:「難道他牙齒不好,有蛀牙或掉牙?」

這的確是關鍵細節。庫珀沉思了片刻,帶眾人出去。

甄愛走在最後邊,慢吞吞跟著言溯,小聲道:「s.a.,剛才你一說,男人都不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