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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萃從未想過她的一生中，竟還會有如此不知所措無地自容的時刻。

「主子！」自她被帶過來到現在都已經半個時辰了，半個時辰的無視半個時辰的沉默讓她再也無法淡定了。

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賀蘭清羽低頭拿著手帕依舊一點點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她面前那盆月季的花瓣。

「主子奴婢錯了，奴婢求你---」

「你出宮意欲何為？」終於側頭看向她，賀蘭清羽一邊擦拭著自己的手指一邊輕聲道。

「我----」心中慌亂無比，但是轉眼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心為主。溫萃便強自鎮定道：「奴婢只是想回府一次，想去找老爺---」

「你是想讓他親自來勸我，親自告訴我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是嗎？」賀蘭清羽一動不動的望著這個跟了自己整整七年的貼身侍女，輕聲幽幽道：「你可知賀蘭家那么多的家仆，那么多的家生子。可為何我要自己出面將賣身葬父的你親自從外面買了回來，放在我的身邊。」

「我---」這個問題溫萃以前問過，但自己的主子從未真正的回答過。如今見她說起此事，溫萃立即屏住呼吸。

嘴角露出嘲諷之色，賀蘭清羽輕輕的站起，走向她風淡雲輕道：「我賀蘭家從不缺忠心耿耿的奴仆，家中上到家臣的嫡出女兒，下到那些世世代代都賣身與賀蘭家的家生婢女。說實話若是從她們中隨便拎出兩人來，也必定是比你強的。可那么多人，本宮為何偏偏選了你，偏偏讓你近身侍奉。偏偏帶你入宮，你不會當真糊塗到一點感覺都無吧。」

「我---」

「小姐買了我吧，若是買了我，那我便是你的人了。一輩子只聽你一人的，一輩子唯你是從絕不忤逆！」帶笑說出幾年前，溫萃突然拽住自己裙擺說出的話。微微俯身半蹲在溫萃前，抬手一點點的劃過溫萃發白的臉頰，賀蘭清羽神色復雜道：「本宮當初便是聽信了你的誓言，覺得你會跟賀蘭家的奴仆不一樣只會聽我一人的，所以才會帶你入府進宮的。可如今這般，你說我還需要留著你，還能再留著你嗎？」

「不是的主子，奴婢沒有不聽你的話，沒有對你不忠。奴婢只是---只是---」只是什么，溫萃說不下去了。身子一沉，此時此刻她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了。

她能說她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主子去親近其他的人，她能說她只是習慣了主子的身邊只有她溫萃一身伺候。只是習慣成為，她賀蘭清羽唯一特殊的存在嗎。可這樣的話她能說嗎？她總是想著蘭妃那人身份卑微，性格不討喜不配得到自己主子的厚愛。

但事實上蘭妃和自己的主子一樣都是朝中官宦之女，她們從小就被萬千寵愛從小便高人一等。她說她的身份卑微，可若是跟蘭妃比起來，她一個雙親都無需要賣身才能葬父的孤女又算的了什么。

她說她性子不討喜，只會依仗連累自己的主子。可對方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一躍從貴人成為皇妃，足可以表明一切。而且最關鍵的是，作為皇後娘娘的貼身大宮女，她比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的主子沒有心思，那就算蘭妃娘娘再費盡心機那也是枉然。

可既然知道這么多，她為何還要執迷不悟，為何還要將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見她沉默，賀蘭清羽也覺得有一點可惜。收手站起背對著她，慢慢的走下花廳賀蘭清羽嘆息道：「你跟我跟的太久了，放你出宮我也不放心。但是七年的時間，我賀蘭清羽也不是木頭人也明白你的盡心盡力。所以----」

整張臉一下子沒有一點血色，溫萃雙手緊緊的握住身上的青色腰帶靜靜等待著。

「去浣衣局吧，放心我會囑咐車公公的。到時你還會是那里的姑姑，不會讓你干粗活不會委屈你的。」側頭望著她緊張萬分的摸樣，賀蘭清羽輕笑道。

「諾！多謝主子！」感覺腦袋昏昏的，溫萃憑借本能將身子壓了下去。

「綠淺，珍兒將她送出去吧。」抬手摸了一下額角，賀蘭清羽立即大步向前。

「主子，是溫萃對不起您，求您---」見她離去，見綠淺和珍欣逼近。突然意識到發生什么了，突然明白浣衣局是什么，溫萃突然立即尖聲道。

賀蘭清羽上前的步子稍微的頓了一下，就在溫萃緊張萬分期盼萬分的的盯著她的背影。以為她會像以前一般，無論她做錯什么，干出什么。都會風淡雲輕一笑了之原諒她時，賀蘭清羽卻已經邁開了步子直接向內殿而去。

眼中全是不敢置信，溫萃一下子徹底的癱軟在花廳中。

而就在溫萃還恍恍惚惚時，悄悄上前，綠淺低聲道：「姑姑起來收拾一下東西吧，你也知道主子她說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