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父親剛剛走,他就被皇後娘娘召見。原本還想著皇後是因為其他事情召見他,但是在看見外面那么多騰翔衛。在聽到皇後突然問起父親後,突然對他似笑非笑又和顏悅色後,他卻再也不敢心存僥幸了。

慕容羽興一句一句的說著,他將父親慕容康寧告訴他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為了讓皇後相信康王府是忠心耿耿的,慕容羽興連忙將他最近偷偷查到的一些事情,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了出來。

在說到陳王此番帶過來的一萬駐軍,其實都是南門統領范正的手下時,慕容羽興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

上方的皇後娘娘靠在寬大的紫軒木椅背上,神色平靜,似乎剛才暴跳如雷的是另外一個人。

心中一緊,慕容羽興連忙繼續道:「范統領,還有婉妃娘娘的兄長朱彪都是支持陳王的。此處的上百名太監侍衛,其實都是陳王的親信。他們想將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軟禁在此處,然後等新皇登基,朝中的一切都穩定下來後,再將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接到皇宮!」

若不是攝政大臣的任命,必須需要皇後出面,賀蘭清羽幾乎肯定他們能立即殺了她。

吳雲中在外,御林軍算是用不上。她人在外面,身邊只有四千騰翔衛和一個剛剛封上去還不能讓手下信服的靖克之。而她的兄長,雖然手握重兵,但是人在外面。

想到自己那么信任陳王,結果卻還是看走眼了,賀蘭清羽便輕輕的嗤笑起來。

「嚴正,派人進來將康王世子暫時看管起來!」

殿門從外面打開,嚴正一臉蕭殺的走了進來。

「皇後?」慕容羽興眼中閃過害怕之色。

「放心!」不知他們父子是真的向著她,還是見事跡敗露不得不全盤說出,但此時此刻賀蘭清羽是當真感謝對方的。

對上皇後的眼神,慕容羽興稍微鎮定了一些,即便心中還有些不安,但他還是緩緩的跟著幾個騰翔衛向外走了出去。

「主子?」嚴正一臉嚴肅的看向坐在寶椅上,臉色陰晴不定的皇後娘娘。

長長的喘口氣,賀蘭清羽向後完完全全的靠在椅背上。將整個身子抵在冰涼的椅背上,腦袋向後。輕輕的喘息著,賀蘭清羽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嚴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許久許久後在嚴正站的雙腳發麻時,閉著雙眼的賀蘭清羽猛然睜開了雙眼。

「去把靖克之叫來,然後派人速速把皇貴妃和小皇子送走。」

就在靖克之匆匆趕來,就是眾騰翔衛將皇後的寢殿團團圍住時。在十里外的山庄一隱蔽小石亭內,慕容康寧和陳王陳一清靜靜的隔著一小小的小石桌已經端坐了一個時辰了。

天空還是下著不大不小的雪花,靜靜的坐著,回頭望了一眼百丈遠處的幾十名帶刀侍衛。許久後收回目光的慕容康寧低垂的眼眸,盯著四方桌上刻著的棋盤紋路,終於緩緩問道:「陳兄,愚弟有一事不明,還望陳兄能說出實言!」

「……」陳一清沒有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但說無妨的眼神。

低垂的眼簾一下子掀起,望著這個認識幾十年的老兄弟,慕容康寧語氣沉重道:「我如今算是栽了跟頭,自上次被皇後當眾杖責後。以前的兄弟還有朝臣都已經遠離了我,他們唯恐我說出以前的事情,唯恐被皇後認為他們與我有私。皇後已經許久沒有問起我了,看見我也只當是沒有看見。這樣的情況下,為了自己。為了我身後康王府一脈,我便不得再想其他辦法鋌而走險!」

陳一清還是沒有說話,死死的盯著他,慕容康寧猛然壓低了聲音:「我是時運不濟,栽在那賀蘭氏身上了。但陳兄跟我不同,陳兄如今可算是皇後面前的紅人了。誰不知道,當初皇宮出事,皇後第一個聯絡的就是你。你保護皇後有功,皇後又一直信任你。如今我舉步維艱,而你卻是如日中天。這樣的情況下,你為何會起挾持軟禁皇後的念頭。要知道你的十萬駐軍可是皇後給的,你這樣——」

慕容康寧一動不動的盯著陳一清,從離京前,收到他的書信得到他的暗示開始,他就感覺自己再也看不透他了。

他們年歲相當,都是一起長大的。慕容康寧一直以為幾十年的風雨,他已經足夠了解這些老兄弟了,但如今他卻疑惑了。

收到陳一清的親筆書信,他初時感覺不敢置信。以後卻又激動萬分,但是時間一久,他卻有些懷疑了。如果說如今起心思的是他的兄弟慕容兼濟的話,他還能想的通。畢竟慕容兼濟從一開始便是野心勃勃的人,但是如今找他的偏偏是陳王。偏偏是那個對皇後娘娘一直忠心耿耿,在朝堂上一直謹言慎行一直表現的無欲無求的陳王陳一清。

慕容康寧一動不動的盯著陳一清,一副不得到解釋就絕不罷休的樣子。

輕輕的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袖口上的黑色狐毛,陳王干瘦的臉頰上多了一絲異常:「十萬駐軍確實是皇後賞的,我確實對皇後娘娘十分的感激。但是兄弟你不要忘了,這十萬駐軍以前的首領是驃騎大將軍。」

慕容康寧露出不解的樣子,輕輕的動了動臉頰上的肌肉,陳一清盯著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墨黑玉扳指繼續幽幽道:「邊界那邊的戰事快要結束了,皇後又派了吳雲中去了周國。我估計不出月余,西衛就要平靜下來了!」

「那又怎樣?」

慕容康寧越來越糊塗,抬手摸著自己的墨玉扳指,猛然抬頭陳一清冷冷道:「邊界戰事一停,驃騎大將軍旗下的十五萬人馬,就要被再次化零,分散到西衛的各個藩屬國和衛所。這樣的情況下,賀蘭清司即便戰功赫赫也會成為一個無兵之將。這要是先帝還在,皇後一族還是被皇帝壓制著,那我就高枕無憂了。但如今偏偏皇上沒了,偏偏小皇子的生母惠貴妃弱勢還與皇後較好。這樣的情況下,待驃騎大將軍回京,那我的處境——」

慕容康寧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望著自己的老友,他還是有點不敢置信:「但即便這樣,你也不能——」

「不能?」一下子打斷了慕容康寧的話,望著他,陳一清抬頭似笑非:「你從來沒有掌控過兵馬,自然不知道手上握有十萬精兵的感覺是怎樣。我的十萬駐軍是用來保衛皇城的,京城四門,靠我的人馬來保護。京師百萬百姓,靠我維持安定。掌握了這十萬兵馬,我便是掌握了整個京師的命脈。有了這十萬兵馬,我才能在那大金殿上仰首挺胸著,我才能說一不二,才能讓——」

陳一清原本瘦弱的臉頰上出現了一絲激動之色,原本一直平和淡漠的眼神中也發出不可忽視的光彩來。慕容康寧一下子愣住,而就是此時,陳一清卻已經又恢復了過來。

「兄弟不要擔心,我的心沒有那么大。我只是不想再次成為,朝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庸王爺而已。就像王爺為兒子為身後一脈謀劃一樣,我也只是想讓我的子子孫孫生活的好一點。我們不會殺了皇後,不會對她不好。她畢竟是皇上的發妻嫡後,我們只是需要她休息一段時間。只是想讓她在新帝登基時下令讓驃騎大將軍一輩子留守邊境,只是想讓她在任命攝政王的聖旨上蓋一下她的皇後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