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看,陳悠就覺得不對勁,眼前的「陳永新」面對這樣的訛詐,情緒竟然沒有一點波瀾,而且還顯得分外的冷靜。
按道理說,陳永新並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是原來的陳永新,這個時候應該是炸毛的反應那才對。
直到此刻,陳悠才真正確定陳永新與吳氏一樣,被換了人。而且,很有可能,陳永新被換之人與如今的「吳氏」還有一定的關系。
忽然,陳悠覺得這一切有些好笑,難道說這老陳頭三房一家都是穿越體質?以後會不會連陳懷敏也被穿了?想到此,陳悠覺得有些驚悚。
秦長瑞面對這對祖孫明顯的敲詐,卻無能為力,這字據白底黑字,又有陳永新親自按下的手印,就算是拿到官府,根據大魏朝律法,也是他們沒理兒。這要怪就只能怪,這個身體的原主是個白丁,不知道這字據上寫了什么就毫無防備按了手印,平白叫人得了好處。
「白紙黑字,永新兄弟可明了了,張大爺可沒有占你一分便宜,念在你還有傷在身,這零頭便給你抹了吧!」張大爺「體貼」道。
秦長瑞抬起一雙眸子注視著張大爺,張大爺抬頭猛然與他對視,竟覺得後背平白生出一股寒意來,只聽秦長瑞似是妥協道,「孩子他娘,你帶著張大爺去搬糧食吧!」
張大爺眼里有些吃驚,沒想到今日這件事竟會如此輕松。
直到張大爺祖孫離開東屋,秦長瑞臉上的和色頓時煙消雲散,顯出滿臉冷冽和凌厲來。
陶氏很快也回了東屋,看了夫君一眼。
「家里的糧食這么一來,十日都不夠了。」陶氏憂心忡忡。如果秦長瑞身體好好的,她哪里會擔心,不過丈夫的腿還要將養一個月才能下床走動,這一個月的花銷該去哪里弄。
「這次沒辦法,他手中拿著字據,便是到了府衙,也是他們有理,這虧我們不得不吃下,但是這虧我們卻是不能白吃的,只望著他們以後夾著尾巴做人,千萬不要落在我的手上。」秦長瑞冷聲道。
陶氏點頭,「這人肯定是不能放過,但是我們眼下的日子該怎么過?要不我去找些活做?」陶氏前世可是高門嫡女,雖然粗活累活通通不會,但是這閨閣女紅卻是極好的。
以前手中的綉品都是穿戴在近親之人身上,旁人連求一副帕子都要托幾路轉好幾個彎,也不一定能拿到,現在卻是要靠這閨閣之技來養家糊口了?
秦長瑞最是了解妻子,知道她心中所想。大魏朝雖然開明,但是女子與男子相比也限制頗多,他們本是簪纓望族的嫡子嫡女,雖然遭逢落魄,可是那份自尊還在。秦長瑞又是愛妻如命的人,又怎么忍心看著妻子靠賣綉品養活一家。
秦長瑞將妻子攬靠在懷中,捏著如今這雙帶著糙繭子的手,在妻子的發頂落上一吻,「文欣,你再讓我想想,為夫一定會找到法子的。若真不行,倒時我們再行這下策。」
陶氏在丈夫的懷中點點頭,不管是在何種環境中,只要是他們夫妻還在一起,那就不是地獄,她也相信所有的困境到最後也會迎刃而解。
張元禮跟著祖父出了陳悠家的小院。糧食已經差人來搬了。
他奇怪的看了眼祖父,既然這賒賬的糧食也要回來了,祖父為什么比來時更加的愁眉苦臉。
「祖父,這事不是辦妥了嗎?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張元禮終於不解的問了出口。
張大爺轉頭瞧了高瘦挺拔的孫子一眼,嘆了口氣,「元禮,你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如果你知曉了,也一定會像祖父一樣這么奇怪。」
張元禮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張大爺,「這老陳頭三房欠了咱們家的糧食,我們來要,天經地義,他們還,也是理所應當,這么簡單的事情還能有什么內情?」
張大爺搖了搖頭,他這個孫子什么都好,書讀的好,性子也溫潤。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正直,不知變通。在縣學里只學了滿肚子的迂腐來,絲毫沒有他做生意的精明勁兒。
張家人丁凋零,張元禮的父親二十出頭就患病去世,只留下他這一棵獨苗,這張家雖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在李陳庄,這條件卻是數一數二。張大爺苦心經營的米糧鋪子,以後還不是得傳給張元禮。這幾年,他一個老家伙還能頂著,等再過幾年,他身子不行了,這一切不都得交到張元禮的肩上。到時候,要是他不懂這生意場的變通,再大的家業也守不住。
張大爺有心想要教一教孫子,就邊走邊將他坑陳永新這個白丁的事情仔細與孫兒說了。說完還評論道:「就是像這樣的人才會吃虧上當,我也才有空子可鑽,要是精明些的,這法子就不合用了,那就得另想辦法。元禮,這生意場上,就是這樣你坑我我坑你,不然,這盈利何來?」
張元禮徹底被他爺爺的這副生意經給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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