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陳悠面前的診台前沒人,也多半在心中嗤笑的。
倒是年紀大的高大夫想為陳悠說幾句話,卻因為病患太多,分不得心。
他倒是挺喜歡陳悠,畢竟大魏朝女大夫少的很,能一心從醫者就更少了,他還有些敬佩陳悠小小年紀就會醫術。
阿魚不忿的在陳悠耳邊輕聲道:「大小姐,我去給你抓兩個病患過來,我不信,這些人瞧見了大小姐診病的手段後,還會用這種眼光小瞧人!」
陳悠急忙搖搖手。
他們這是看病,又不是搶劫,哪里還有逼著人的。
這樣更容易激起人的逆反心理,反而不容易讓人信服。
「那怎么辦?」
阿魚瞧著陳悠面前仍然是空無一人的診台,而旁的大夫早就忙的不可開交了,更是著急。
惠民葯局有秦征的私兵守衛,這些來治病的難民倒是不會發生什么爭執。場面還算是有序。
陳悠抬頭看了惠民葯局前排隊的病患一圈,而後將目光落到了角落處一個瘦弱的身影上。
陳悠起身朝著那處走了過去。
惠民葯局的門口那個受了傷滿身泥水又臟又臭的少年蜷縮在角落,用渴求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人,時不時小聲哀求身邊的這些難民,「叔叔嬸嬸幫幫我吧,求你們了!」
可在這災難的時候,許多人都自身難保了,根本就沒有人肯拉這個瘦弱的少年一把。
少年縮了縮自己身體,企圖將身軀完全掩藏在屋檐下,躲避雨水。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喊了,在城門口聽說這里來了京中的大夫,可以免費看病,他一步步移到這里來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現在卻連隊也排不到。少年眼瞳灰敗,一片絕望。
突然少年的視線里出現了一雙做工精良的鹿皮小靴,而後他驚訝地抬頭,看到一個大夫打扮的姑娘站在他的跟前,正含笑低頭看著他。
那笑容干凈和美,就像是一道柔光,讓他好像是突然變成了啞巴,說不出話來。
陳悠微微皺眉,見這少年特意將自己左腿往里們縮著,又用半濕外衫遮住一半,人總是會下意識保護自己身體最虛弱的部位亦或是保護受過傷的地方。
「可是左腿受了傷?」陳悠和聲問道。
她的嗓音清冷卻並不拒人千里之外,反而叫人心內一熱。
少年哪里還管得了眼前是何人,就算不是大夫,只要是一個關心他的人,他恐怕也會如實回答,讓那人醫治。
原來的黑暗的絕望里有了一絲光亮,少年哽咽了一聲,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都是啞的,他只好拼命點頭。
陳悠沒有說旁的話,只是盡量溫和的詢問,「願意讓我為你治療嗎?」
受傷又狼狽的少年怎么會說不願意,他急急點頭。
陳悠朝他頷首,「你莫急,我會盡力的。」
她吩咐阿魚和另外一個侍衛將這少年抬到了她的診台邊。
雖然陳悠並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是她卻知道,不管是義診小隊里的大夫還是這些來診病的難民都在瞧著她,或許更多是一種以看笑話的態度看著她的動作的。
少年躺在鋪在一邊的草席上,陳悠蹲下|身子給他檢查左腿,只微微一動,這少年就直喊疼。
經歷了這樣的災難,不管是誰,都成長了許多,若不是真的疼的難以忍受,這少年根本就不會喊出聲來。
陳悠眉頭擰緊,輕敲少年腿部各處,她心中已有了大概,隨後她才給少年把脈確診。
她打開自己隨身葯箱,從中取出賈天靜曾經作為禮物送給她的銀針,銀針她早已消了毒。可是陳悠拿著銀針的手卻抖了兩下,手心也變得冰涼。額頭更是滲出了顆顆汗珠。
站在何太醫身後的醫女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心想,也就這年紀,還能翻出花兒來不成,不過一個施針,就害怕成那樣了,若是扎錯了穴位,還不讓人白白送命!
陳悠緊張卻是因為她之前因為葯田空間任務失敗的關系並不能施針,可那外科能力回來了,會不會她也可以施針了!在這里給災民義診,不能施針根本就不行!
她不得不試一試,她總不能永遠都要靠著唐仲。
陳悠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讓自己靜下心來,而後捏著針按照記憶中的感覺朝著正確的穴位扎下去。
沒有那種絲絲的害怕和顫抖,所有正常的感覺都回來了!
細細的銀針扎的極准,並沒有絲毫差錯,她……又可以施針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