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含元洞(2 / 2)

「南疆聖母,你要將我徒兒帶去什么地方。」一直站在門頭上靜觀其變的師父忍不住問道。

大聖根本不看師父的目光「本座很喜歡這小子,所以帶他回去,生吞活剝了。」我嚇唬人的口氣也是從老母那兒學來,自然知道她是想捉弄我師父。

「哼。」師父冷笑一聲「那還勞煩聖母把這臭小子洗干凈點,他可油滑得很。」

「你們是兩口子嗎,一唱一和的。」我氣鼓鼓的看著師父,看著遠去的天芻門和一臉擔心的師姐,被師兄竭力攔住。

一刻鍾後,白象涉過西江,行徑在人跡罕至的梯田阡陌上,我感覺氣血下涌非常難受,便道「小子萬分感謝老母能出手解圍,但能否放小子下來,小子背上的傷口實在痛的難受。」我不說倒好,一開口象鼻倒還特地叛逆的緊了三分。

「老母!我腿要斷啦。」我盤起身連打打象鼻十幾拳也毫不奏效,委實叫苦不迭。

聖母趴在一側的蟒蛇頭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我,她說喜歡我,其實是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解悶。

「求人不如求己!」我憤懣的十指聯絡周身氣樁,惡虎一般扣向象鼻,輕喝一聲「四相引!」

象鼻微微抽搐,我加大氣勁「風急撼庭梧。」白象難受的甩甩頭,最後實在招架不住氣血翻涌,噴鼻一聲後將我拋入一旁梯田中。

聖母溫柔的揉著象鼻,有意無意的問「你什么時候學的虎爪功,誰教你的?」

「中...中原和尚。」我如實回答道。

「你居然和中原食菜魔教徒有交道?」巨蟒托著聖母游下象背,延伸至梯田上空。聖母頭上的蜂巢又開始嗡鳴一片,轉瞬間,成百上千的血蜂從中魚貫而出,逼問「是那里的和尚?」

大聖和僧人難道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居然稱其為食菜魔教徒,我將罩衫兜在頭上,防備著「就是一位彈琴的雲游老和尚,剛才的招數,是他教我專用來彈琴的。」

「彈琴的武功那能有這么厲害?這武功的真名,和你用的招式叫什么,如實回我?」聖母有所猜忌,目光森冷的逼問著我。

「武學叫四相引,招式只學了三招,分別是風急撼庭梧...」我那敢隱瞞什么,就連修煉方法都說了個遍。

「中原人倒真是越來越閑散了,為了尋歡作樂,竟還創出一門四不像的武功,四相的確是佛學,引與琴相通,既然你沒說謊,起來吧。」血蜂回巢後,我濕淋淋的站起身「老母我這樣還是回去換身衣服吧。」

「我洞中的衣服還會少嗎?」聖母似乎不想耽擱下棋的時間。

「我不想穿死人的衣服。」我不滿道。

「由不得你了。」蛇尾一卷,又把我晾在一旁。

「哎呦,怎么老把我吊起來啊?」我一臉郁悶的問。

「緩緩你背上的淤血,便於療傷。」她沒好氣的白我一眼,我再不敢激怒她,一路上牙齒咯咯直響忍著痛苦。

徹底走出千戶寨的范圍後,往一處險峰上行徑了大約一個時辰,來到幽靜深邃的山澗谷底。

放眼觀去是一片水翠鳥撲食的清澈沼澤地帶,有大片欣欣向榮的燈芯草蔥郁冒頭,貌似淺顯而清靈的水面之下,不知聖母葬下過多少凄慘的骸骨。

黑蟒將我放下,便潛入沼中,驚竄一片翹嘴白魚。

聖母身若扶柳,抬一雙病態瑩白的雪足,微倚燈芯草池水蔥般的腰肢,一步一漣漪悠悠走向沼澤中心兩顆陰陽伴生的蒼勁櫟樹之間。

摘下玉顱上的血巢冠冕掛於樹梢上,繼而舒卷一蓬如夜黛光的青絲,在瀑發澤光中我似乎還能看見自己的身影。

她潤手撩開厚重的藤幕,溫柔揭開古樹奇洞的神秘面紗,清風從窟中颼颼撲面,撥弄著聖母一身銀墜當當直響,仙不可收。

在她白璧無瑕的玉足畔,含元洞三個字隱現在裹滿地衣的石碑上。我有些發愣,待暗不見底的虎窟龍潭,漸漸掩映她的身姿,她不耐輕喚「小鬼頭怎么還快來?」

「唰」

見我愣神未答,倏地一條長藤從中應聲而出,蛙舌般卷我入洞。

「你發什么愣?」聖母與我單獨相處時,才會露出影射於心的表情,但這樣的表情她也不敢保持太久。

「進到這樣一個地方,誰都會發愣的吧。」我笑笑。

「你從小來我這進進出出,還會陌生不成?」

「當然會陌生,這地方,就算真正住個十年八年,想必也難窺其全貌。」

窟中有暗河往下,水不湍急,乘孤舟而去,頂上倒掛腥味厚重的血蝙防外人入侵,聖母出現之時它們齊刷刷用雙翼遮住猩紅的雙眸,好像害羞實則是懼怕。

越往下越寂靜、深邃、寒冷,我只得服下一粒山淚攘除毒瘴保持體溫。

孤舟至一方沙地擱淺時,已是伸手不見五指,聖母靠一雙異於常人的毒目信步長廊「嚓嚓」她用火鐮戳動石壁,點燃一盞光火幽藍的特質蟲脂燈,遞交給我。

這點微光所能照亮的,僅僅是中空了險峰的含元洞萬分之一隅,雪花石密布的長廊,往下望去,青幽毒瘴,仿佛青霞繞穴,越往下,探光不見的地方毒瘴越是厚重,若是到底,我必須每個時辰都服下一粒山淚才能續命。

洞府遠沒有通道安靜,數之不盡的蠱蟲盲獸,被毒織大聖圈養在內,她每是走一步,蠱蟲都會避散進岩縫,溝壑里發出吱吱喳喳的動靜,若是旁人誤入此地,後果可想而知,不提什么蟲如潮涌,就每一類蠱蟲都足夠讓他死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