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這倒不是胡金鳳膽小,實在是過去經歷的那些事嚇怕了,一會一個樣,沒個准,平頭老百姓就是草,還不知道這風向怎么吹呢,哪敢冒頭,怎么也得多看看,等真得落實在了,再看看怎么干。

江樹理嘆了口氣:「就你這樣,吃屎都沒個熱乎的。」

胡金鳳瞪眼:「你說啥呢?」

老兩口差點吵起來,冬麥趕緊勸架,於是折中,說能不能去公社里尋個地方開個湯面館,或者一開始就擺個小攤就行,都不用支多大攤子,等後面看著生意好了,再盤一個店面來做就是了。

這倒是中了胡金鳳下懷:「這個可以,回頭你就做起來,挑著擔子去公社賣,我幫著你一起賣,反正沒太多本錢,咱這就是摸著石頭過河。」

謝紅妮也贊同:「到時候我抱著咱家滿滿過去幫忙。」

於是事情仿佛就這么定了,大家熱火朝天地說起來。

冬麥是在要出門的時候,和她娘說了下自己不容易懷孕的事,很輕描淡寫地說,就好像說今年我們玉米賣了多少斤掙了多少錢。

她娘開始聽到都沒明白:「啥?」

冬麥:「就是不容易懷上的意思。」

她娘張著嘴巴,愣愣地看著她,後來眼淚就唰的一下子流下來:「怎么這樣?怎么這樣呢,醫院說什么了嗎?這得去看看啊,咱們南邊村里有一個老中醫,人家開的葯靈,這幾天人家老中醫去城里看孫子了,等過兩天人家回來,你就讓人家開個葯。」

冬麥其實不太信什么老中醫,她去了醫院,看人家那儀器,一看就是實現了四個現代化,人家能不如那老中醫?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醫院也沒提什么辦法,既然這樣,那就試試老中醫吧,於是說好了,過幾天來娘家看中醫。

當天回到家里,她和林榮棠提起來:「醫院沒給開個葯什么的嗎?」

林榮棠:「沒有,人家說這個就是身體本身不容易受孕,也不是什么毛病,就是這么一個特性。」

冬麥便提了自己娘家說的中葯,林榮棠皺眉了,不過還是說:「試試也行。」

冬麥點頭:「總是個法子,也許能成呢。」

吃過晌午飯,林榮棠去地里忙活,她就趕緊過去沈烈家了,沈烈家便已經來了不少婦女,大家都各自分了一堆的羊毛,仔細地挑揀里面的雜質,挑揀好的羊毛確實順多了,沒了雜質,羊毛里面都能看到白色的羊絨了。

大家看到冬麥過來,和冬麥打招呼,有幾個和冬麥關系不錯的,便催著冬麥趕緊去找沈烈要羊毛:「快點干吧,我們都剪了一上午了!」

冬麥不敢耽誤,便過去西屋找沈烈,沈烈正在那里收拾羊毛袋子,大冷天的,他竟然只穿了一個薄汗衫,而且袖子還是挽起來的,露出胳膊來,那胳膊和林榮棠的很不一樣,林榮棠的白,沈烈一看就是被太陽曬過的。

冬麥有些意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沈烈聽到動靜,一回頭,看到是她:「嫂子怎么這會才來?」

冬麥:「回了趟娘家,有點事。」

沈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指了指旁邊:「這邊都是,里面是半袋子,估計差不多夠你撿一下午的。」

冬麥見了,便隨手提起一袋子來,可誰知還挺沉的,她沒提防,人竟然被這么一墜,差點站不穩。

沈烈赤著胳膊過去,輕松拎起來,直接出了屋,冬麥趕緊跟上。

沈烈將那袋子放在那群婦女旁邊:「你坐這里吧。」

說著,從旁邊用腳踢過來一個小馬扎。

冬麥趕緊拿了那小馬扎坐下來,打開袋子,開始剪羊毛,不過也是她運氣不好,她這一袋子就比別的更臟,味道也挺大的,她被嗆得直接咳了兩聲。

旁邊坐著的是劉金燕,和她關系不錯,探頭看過來:「你怎么也沒挑挑啊,這一袋子一看就難撿,費功夫更大!」

冬麥叫苦,心想她哪知道還要挑,就隨手指了一袋子,誰知道運氣這么不好,便說:「趕上了,就這么著吧。」

劉金燕見沈烈還在旁邊搬袋子,便笑著說:「沈烈,你欺負人家冬麥,虧你還一口一個地叫人家嫂子,你就是這么對嫂子的?」

沈烈聽到這個便笑了,笑望著劉金燕:「嫂,瞧你說的,就跟我十惡不赦一樣,我給她換還不成嗎?」

冬麥不好意思,連忙說:「不用,反正早晚都得有人撿,我不用換。」

沈烈卻不由分說,直接提走了她面前那一袋子,又給她提來一袋子新的,這一袋子果然就干凈一些了,至少沒那么多臟東西,相對也容易出更多羊毛。

沈烈去忙別的了,劉金燕小聲說:「他脾氣挺好的,遇到這種事,你說話就是了,不然白白自己吃虧。」

冬麥:「我本來就來晚了,也就不想挑挑撿撿的。」

劉金燕噗嗤一聲笑了:「你說你,至於么,你就是脾氣太好了!和他不用客氣!」

冬麥愣了下,心想,為什么和沈烈不用客氣?因為他脾氣好嗎?

沈烈確實脾氣挺好的,他在同輩中年紀不大,見到人就叫嫂,愛笑,平時也愛逗人,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這樣隨和的一個人,大家想當然地認為,他可以吃點虧沒關系?

劉金燕看她那樣,便解釋說:「他一般不會和咱們女人計較,所以你有啥不滿就提,沒事的,你啊你,什么事要放開了,開個玩笑就把事解決了,多好?你不說話,只能吃悶虧。」

冬麥想想也有道理。

不過她確實不太放得開,至少不會像劉金燕那樣和沈烈很自在地開玩笑,可能因為最開始她見到他就覺得不是好人,那個時候嚇到了,後來就開不起來玩笑。

而他見了她,也不會開玩笑,即使偶爾笑,也是很客氣的樣子,她更是和他隨便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