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江秋收和村里其他幾個見狀也都圍過來,那邊王秀菊和林寶堂卻趁機拖起了林榮棠,周圍村里人趕緊護住,算是把林榮棠給救下來了。

冬麥見自己哥哥的手腕竟然被沈烈捉住,頓時氣炸了,她撲過去,撕打沈烈,拳打腳踢:「你放開我哥,你放開我哥,你憑什么多管閑事,你算是什么東西!你打我哥,我打你!」

冬麥撲上去打,只覺得沈烈的身體真是硬,硬得像石頭,她打了幾下,反而自己手疼得厲害,疼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張嘴咬過去,白生生的牙咬上了沈烈的胳膊。

沈烈垂眸看過去,便看到女人濕潤的眸子抬起來,里面燒著一簇火苗,正憤怒地瞪著自己。

紅潤潤的小嘴,呲著白生生的牙,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他沒有動,甚至沒有把她揮開的意思,氣息粗重,喉結滾動,他沉默地望著她。

冬麥卻覺得,這是挑釁,她倔強地回瞪。

江春耕不忍心讓自己妹妹上,大吼一聲:「冬麥,讓開,看我揍死他!」

大鬧一場後,村支書總算帶著人來了,一擁而上,先把這架給攔下了。

江春耕在沈烈手底下沒吃什么虧,但是也沒討多少便宜,人家沈烈在部隊里摸爬滾打出來的,身上帶功夫,想打人家,抽冷子打一拳行,可正面打根本討不了便宜。

當然沈烈也沒有要打人的意思,他只是躲和攔。

然而這更讓江春耕惱怒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鄙視和羞辱,他是寧願對方放開來痛快地和他打一架。

松山村村支書過來後,先攔下了這場混戰,之後又開始講理,把王秀菊林寶堂都叫來了,還叫來了幾個圍觀的村民。

江春耕的意思是,林家欺負自己妹妹,林榮棠還打了自己妹妹,離婚就離婚,但打人這個事,自己為妹妹出頭撐腰,這是娘家人該干的事。

王二嬸把冬麥拉到一旁,讓冬麥給她看了,確實掐過,問林榮棠,林榮棠也承認了。

於是大家勸了一番,意思是就這么著吧,再說了,冬麥確實是不能生孩子,離婚是正常的,只不過打人不對,但你們也打回來了。

最後終於說定了,不打了,大家和平離婚,江春耕帶著人搬東西,但是不能砸壞人家林家自己的東西,林家人也不能故意攔著。

王秀菊不服氣:「憑什么,冬麥不能生孩子,耽誤了我們家,害得我抱不上孫子,他們還把我兒子打成那樣,就這么算了?不行,我要他們賠錢,嫁妝也不能拉走!」

說著,看向沈烈:「沈烈,你說是吧,榮棠現在被他們打了,這都靠你了!」

王秀菊看出來了,這個時候能說上話的就是沈烈了,會幫著自己的只有沈烈了。

誰知道沈烈淡淡地道:「伯母,剛才我攔著,是怕榮棠哥真出什么事,現在沒事了,嫁妝財產的事,我也管不著,還是聽王支書的。」

沈烈這么一撤,王秀菊就有些慌了,王支書嚴肅地道:「那就這么辦吧。」

不然呢,還能怎么著,不讓人家拉嫁妝,人家肯定不干,因為打人的事鬧騰起來,無非就是拉去派出所關兩天,最後還不是放出來?

萬事逃不過一個家事,女的離婚,一家子鬧騰起來,大小舅子跑來把男人打一頓,這不是常有的?

不打架的那是沒大小舅子!

因為這個送派出所,那不是笑話嗎?

上面遵紀守法是一套,可農村人,大家還認個俗理,自然有一套活法,誰也逃不掉。

王秀菊其實還想掰扯掰扯,心里存著一口惡氣,可沈烈不幫忙,她也不敢再說什么,最後還是一縮脖子,只能忍了。

這邊冬麥跟著自己哥哥,轟轟烈烈搬家具,那邊王秀菊拉著林榮棠去了衛生所,被打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不過好在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外傷,慢慢養著好了。

等她回來,江家這邊已經把嫁妝都裝車上了,什么梳妝架子,什么鏡台,還有幾個紅箱子包袱,鍋啊盆啊,日常過日子的,大部分都是江家陪嫁,農村習俗,一般都這樣,男的准備房子,女的就置辦這些過日子的零碎。

林寶堂王秀菊兩口子扶著林榮棠回到家,一看,家里都空了,王秀菊差點沒昏過去,扯著嗓子哭了一聲:「這是土匪啊,日本鬼子進村了啊,我可憐的兒子啊,我們怎么命這么苦!」

江春耕帶著兄弟,浩浩盪盪地拉著嫁妝離開,冬麥坐在車幫子上,抱著她的兔子,她自然看到了路上人指指點點的說道,不過她昂起頭來,並不在意。

她想,只要自己願意,沒有人是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驢車快出村子的時候,恰好遇見沈烈,沈烈應該是從村口村支書家出來的。

江春耕一看到沈烈,臉便拉下來了,身體緊綳,拳頭攥緊了。

沈烈卻並沒看江春耕,他看了眼冬麥。

冬麥看著遠處的雲,根本不看沈烈,神情漠然。

沈烈收回目光,徑自從驢車旁走過。

江春耕看著他背影,往地上呸了一聲:「沒見過這么多管閑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