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第二天一早,她就騎著車子過去了,過去公社的時候,公社里的人正陸續去上班,孟家兩口子正叫賣著豆腐腦。

冬麥有些失落,她也想賣東西,也想努力掙錢,不過昨天才出了林榮棠的事,她怕公社里有人看到她認出來,她還是得躲幾天,等人家忘了這事再出來。

她站在牆根底下爬山虎藤子旁邊,看著那邊一個七星瓢蟲正在葉子上亂爬,又看著別人一個個地走進公社里,最後她終於等到了陸靖安。

她走上去。

陸靖安一看到冬麥,猶豫了下,左右看了看,便將冬麥拉到了一旁:「你今天怎么不做買賣了?」

冬麥其實早就預料到了,但是見到這個,心便更涼了,便淡聲說:「歇一天。」

陸靖安:「那也好,昨天出了那樣的事,你歇歇也好。」

冬麥點頭:「對了,昨天實在對不住,我也沒想到他突然跑出來,白瞎了你的電影票。」

陸靖安忙道:「沒啥,沒啥。」

嘴上說著這個,他看著冬麥,其實心里挺糾結的。

當時林榮棠鬧騰了那么一場,陸靖安其實也傻了,他沒想到林榮棠竟然是冬麥的前夫,更沒想到冬麥竟然真得徹底不能生。

之前冬麥提過,他也為了這個難受過,可心里總是抱著一絲希望,那么好看的女人,比任何女人都女人,又軟又甜,怎么可能不能生,沒准就能生呢。

可林榮棠的話,讓他徹底死心了。

之後冬麥要拿著棍子去打林榮棠,他就有些驚訝,他心里的冬麥應該是單純淳朴好看,性子柔軟,笑起來甜甜的,她竟然那么凶?

雖然林榮棠是過分,可是這種事情,女人犯不著那么急著出面,可以找男人啊,自己當時在,冬麥可以找自己,犯不著一個女人這么出頭吧?

陸靖安便覺得,冬麥和他原本想的不一樣。

之後不少等著看電影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陸靖安考慮著自己是公社干部,如果太出頭露面影響不好,在勸住冬麥後,就趕緊往後站,躲到了人群里去了。

其實當時聽著四周圍說的那些話,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想想冬麥被人家這么說,挺難受的,他就想去追冬麥,找到冬麥安慰一番。

可走出兩步,再看,哪里還有冬麥的影子,他根本找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喊他,問他怎么在這里,又說我剛才看到你在勸架,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女的,就是那個長得挺好看不能生的女的。

陸靖安一愣,想都沒想搖頭,趕緊說不認識,就是看人家打架,他勸一勸。

那個同事就開始說閑話,說那女的長那么好看,怎么就不能生孩子,又說這種如果能生,還不是隨便嫁,保准能拿不少彩禮,但現在不能生,傻子才會願意娶,不要彩禮白送都不能娶。

陸靖安的心里就一突突,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也不光是愛情這兩個字,還有許多別的,現在周圍不少人都知道冬麥不能生了,回頭傳揚出去,等以後他娶了冬麥,給單位認識的發喜糖,人家說你媳婦啥樣帶來我們看看或者說一起吃個飯,到時候人家一見,還不得說,你陸靖安怎么回事,竟然娶了一個不能生的。

到時候,他不就成了大家眼里的笑柄?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陸靖安昨晚也沒睡好,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誰知道一到了公社門口,他就看到了冬麥。

冬麥今天臉上有些蒼白,眼底也帶了紅血絲,顯然昨晚並沒睡好,可是這樣的她,反而別有一番楚楚可憐的韻味,讓人看著心疼。

陸靖安怕別人看到自己和冬麥在一起,但是又舍不得冬麥。

當下便低聲說:「電影票沒啥,回頭我再買,買了電影票,咱今天再去看,好不好?」

冬麥望著陸靖安,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真意切,這讓冬麥有些恍惚。

她淡聲說:「謝謝你,不過還是算了,其實想想,我也不太愛看電影,我這一段不做買賣了,估計也不來公社里。」

冬麥的這些話,讓陸靖安有些意外。

如果冬麥眼巴巴纏上來,他可能就嚇到了,覺得自己是不是上當了,但是現在冬麥那言語中,明顯是退縮的意思,甚至眼里都冷下來,他心里更加不舍了。

他忙說:「冬麥,那過兩天呢?看你什么時候心情好了,我請你看電影,那個《廬山戀》過兩天還有,我聽說要放好幾天呢。」

冬麥卻不答話,她就那么望著陸靖安的眼睛。

陸靖安被她看得心一頓:「冬麥,怎么了?」

冬麥:「昨天,你直接回公社了是嗎?」

提起昨天,陸靖安有些心虛,掩飾地笑了笑:「我當時看你跑了,想著去追你,可你一溜煙不見了,我打算找你,正好有個同事過來找我,說是公社里有個急事,領導找,我沒辦法,只好先回來了,昨晚我擔心你,一夜都沒睡好,惦記著你。幸好今早看到你,我算是放心了。」

冬麥仰臉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我不能生的事,你也聽林榮棠重新說了,你還是會在意的吧?」

說完這個後,她清楚地看到,陸靖安眼中的糾結。

盡管一閃而過,但她看到了。

她便笑了。

她便覺得自己很是荒謬可笑,就因為被嫂子的話逼急了,所以忙不迭地想抓住一個稻草,但其實真得就是稻草而已,抓住了,最後還是噗通掉進河里去。

陸靖安看到了冬麥的笑,他便慌了:「冬麥,我不在意,我說了我不在意的啊,你不信我嗎?我如果在意,怎么可能和你談對象呢?」

冬麥:「嗯,我知道你不在意,不過我其實對你沒什么意思,之前就是覺得你條件好,可以試試,但現在我想明白了,我既然對你沒意思,也不能這么耽誤你,對不起,但我們還是算了吧。」

說完這個,她轉身就走。

陸靖安上前一步,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冬麥,你這是啥話?你之前都答應和我一起看電影了,現在說對我沒意思?我不信,我哪里不好,你心里肯定是喜歡我的。」

冬麥:「那好吧,我說實話,我這個人迷信,昨天我們去看電影,沒看成,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警示,意思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昨天找人算了一卦,發現咱們兩個八字相克,你如果和我在一起,肯定得倒霉,說不定連公社干部的鐵飯碗都保不住。」

陸靖安一口血差點噴出來,這,這說的是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