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她不能生這個事,她早就接受了,就像沈烈說的,女人這輩子不一定非要圍繞著生不生的,她還可以有許多事要做。

她不能生,她依然可以把日子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當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這件事,甚至無關於沈烈是不是要娶自己了,遇到沈烈,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冬麥家里人,聽說孫紅霞懷上的事,自然是有些擔心,不過看冬麥並不當回事,也就不理了。

這天,天還沒亮,冬麥就起來了,剛收拾好,沈烈便推著車子進門了。

之前沈烈帶著她去公社里照結婚相,那次已經說好了,這天沈烈帶著她去陵城,要給她買衣服。

按照習俗,男女在結婚前,要給新娘子置辦新衣裳,一般都是男的帶著錢,領著女的去買,以前只不過是去公社買,這幾年大家條件好一些了,講究的就去陵城了。

其實冬麥並不在意那么多,她覺得差不多就行了,她不是頭一次結婚,犯不著那么講究,可是胡金鳳講究,沈烈也堅持。

沈烈進屋坐了坐,喝了口水,這個時候江春耕進屋了,面無表情地說了聲:「驢車套上了。」

胡金鳳一聽:「行,春耕,你趕著車把他們送到路邊吧。」

江春耕點頭,也就出去了。

沈烈背著一個軍綠色帶了紅五星的軍用挎包,和冬麥一起出去,驢車就停在外面街道上,沈烈和冬麥上去,江春耕便趕著車出村了。

冬麥坐在車幫上,看自己哥哥:「哥,嫂子今天不吐了吧?」

江春耕:「還行。」

冬麥隨意和哥拉著家常,心里卻是感慨。

要不說她這個哥哥疼她呢,雖然哥哥對沈烈怎么都看不慣,但其實也就打了那么一下子,後來再沒說什么,只是對沈烈愛答不理沒好模樣而已。

可現在,還不是趕著驢車送他們去坐車。

這個時候,第一縷陽光已經在晨曦中照下來,她看著坐在對面車幫的沈烈,心里便說不出的溫暖和喜歡。

她覺得自己就算沒孩子,但活這輩子值了。

沈烈本想著和這位未來大舅子搭搭話,總這么冷著也不是事,不過抬頭間,便見冬麥笑得溫柔恬淡,晨間絲絲縷縷的光落在她臉上,清風拂面間,他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小孩子般淡金色的細茸。

這讓他想起這個季節才萌發出的小青瓜蛋子,生嫩青澀,不小心碰到便是一個磕碰,讓人心疼。

他又想起冬麥和林榮棠在一起時經歷的那些事,心想她真是一個堅強的姑娘,遭遇過那么多,但是當一切過去,依然可以笑得這么恬淡,溫婉中甚至有著少女的稚嫩和天真。

他心里有些發癢,甚至有種忍不住湊過去,親親她臉頰的念頭,他想觸碰,想感覺下那是什么觸感。

但也只是想想,大舅子在,他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只怕當場能被打死。

驢車很快到了街口,前往陵城的客車會經過這里,周圍的農村人都會等在路口,等著客車經過。

他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三五個附近村子的等在那里。

冬麥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眼熟的,一個是孫紅霞,一個是林榮棠。

乍看到,有些意外,但也預料之中。

孫紅霞懷上了,仗著肚子,轟轟烈烈地逼婚,這事算是成了,匆忙訂了婚,聽說最近也要結婚,人家去買衣服,倒是也情理之中。

只是太巧了,竟然要坐同一輛客車嗎?

孫紅霞一眼就看到了沈烈和冬麥,她目光輕輕地掃過沈烈後,便低下了頭,抬起手,輕輕地落在自己肚子上。

林榮棠也看到了,他愣了下,之後唇邊便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沈烈像沒看到一樣,扶著冬麥下了驢車。

江春耕冷冷地瞪了林榮棠一眼,大聲小氣的說:「沈烈,我妹交給你了,別讓我妹受氣,誰說我妹一句什么,你先替我打,你不打,等你回來我打你。」

沈烈笑著說:「好。」

說話間,正好客車來了,大家都急匆匆地要上去,沈烈便趁機牽住了冬麥的手。

雖然兩個人開始談對象了,但當時沒幾天就過了正路,過了正路後,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幾乎沒有,以至於他都沒碰到過她的手。

如今趁機牽在手里,只覺得喜歡。

那雙手軟綿綿的,只是指腹那里帶著薄繭。

沈烈牽著冬麥上車後,客車前面已經坐差不多滿了,只剩下後排的座位,便領著冬麥往後排坐。

「你是不是暈車?」沈烈記得,上次她跟著林榮棠去陵城坐車,暈得挺厲害。

「嗯,是有點,不過也沒要緊,反正沒多遠,忍忍就行了。」

「我給你按按,我記得以前聽戰友提過,按這邊的穴位可以防止暈車。」

說著,他已經握起了她的手臂。

大庭廣眾之下,這個動作其實有些親昵,不過冬麥想著自己確實暈車,咬了咬唇,也就隨他了。

這個時候,林榮棠已經扶著孫紅霞上車了,孫紅霞被林榮棠扶著,手還微微摸著自己的肚子,讓人一看就感覺,這是位孕婦。

林榮棠看了看客車上,空位竟然只剩下後排的,和沈烈他們只是隔著一條很窄的過道,他略一猶豫了下,還是扶著孫紅霞坐過去了。

孫紅霞卻毫無顧忌,雖然她現在沒懷孕,但她覺得,自己身子好,結婚後,要想懷上還不是很快嗎,等她懷上了,這都不是事,所以她現在雖然是假懷孕,但是給冬麥看看,也給沈烈看看,挺好的。

她想看沈烈眼饞的樣子,想看冬麥失落的樣子。

所以她特意要求坐靠過道的座位,這樣就和沈烈只隔著那么窄的過道了。

她坐上去後,便低聲抱怨:「懷孕可真難受,坐牛車過來,這一路顛簸得我渾身不舒服。」

林榮棠烏沉沉的眸子看向孫紅霞,默了一會,才勾起一個笑來:「你忍忍吧,實在不行,靠我身上。」

他這話一出,前排就有人回頭看,都覺得,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妻子真是溫柔體貼。

孫紅霞自然感覺到眾人羨慕的目光,她有些得意地瞟了冬麥一眼,便繼續對林榮棠撒嬌;「不了,我靠著你也不舒服,我就這么坐著就行,到了陵城,給我買點橘子汁吧,我想喝了。」

林榮棠低低地「嗯」了聲:「好,給你買橘子汁。」

林榮棠對自己未婚妻的寵愛是如此直白,而孫紅霞懷上孩子的喜悅明顯帶著顯擺的張揚,冬麥看出來了,不過她也只是笑了下。

羨慕嗎,說不羨慕是假的,但也只是羨慕而已,並不會因此失落了。

沈烈涼涼地看了一眼林榮棠和孫紅霞那邊,便輕輕地替冬麥胳膊上的穴位。

開始的時候,冬麥覺得有些疼,讓他輕一點,沈烈應了聲,之後便更加放輕了力道,她才覺得好受多了。

他為她按摩著的時候,她便抬眼看他。

現在天氣暖和了,他只穿了一身的確良白襯衫,襯衫領口那里扣子是解開的,露出里面的麥色的肌膚,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鼓起的喉結。

她正盯著看,他的喉結便微微滑動,她不知怎么,心便跟著微微一動,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忙挪開視線,垂下眼睛。

他總是喜歡挽起袖子,胳膊上有著結實流暢的肌肉,那肌肉隨著他的用力而鼓起來,讓人從身到心地感受到那剛硬的臂膀下蘊含著的力量。

她便想起她曾經咬過他,咬過三次呢。

一次是他攔著不讓打林榮棠,她咬他,他卻動也不動就那么盯著自己看。

一次是自己被林榮棠羞辱,遷怒於他。

還有一次,就是他要去做結扎,自己氣得咬他了。

說起來,自己其實很少和人動手,唯一的一次是拿棍子要打林榮棠還沒打成,但是三次咬人,卻全都咬在他身上了。

她想著自己的牙齒咬過他這里,臉便突然紅了,心里甚至也生出燥熱來。

偏偏這個時候,他的拇指還輕輕地按壓在她手腕穴道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口干舌燥,甚至想把他推開。

沈烈卻在這個時候,低聲說:「還記得你當時咬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