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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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第101章做月餅了

謝紅妮聽到這句話, 愣了下,突然心里有些慌了。

謝紅妮娘家人也有些意外了, 大家面面相覷, 本想著拿捏一般,沒想到江春耕直接這么說,這是啥意思, 是故意使的一招?

謝紅妮娘第一個說話了:「你們啥意思, 你們家老人家好歹出來說句話?」

她是想著,江春耕年輕, 意氣用事, 還是得老人家說話, 老人家應該知道輕重緩急。

誰知道這話說出後, 胡金鳳便蹦起來了:「鄉親們, 你們評評理, 我兒媳婦流產後,我是不是小心翼翼伺候著,我是不是挨打挨罵賠小心?我整天過得這叫什么日子, 咱們東郭村到處看看, 有我這樣當婆婆的嗎?我這日子過得多煎熬, 你們非要給我鬧騰, 我給你們說, 我也不活了,我就和你們拼了!」

她說得聲嘶力竭, 周圍人等聽得唏噓不已, 確實江家不容易啊, 這兒媳婦也太事兒了。

江春耕聽著,死死地抿住了唇。

謝紅妮娘皺眉了, 所以這是啥意思,這是真不要自己閨女了?

可不要自己閨女,他們不是還得花錢娶媳婦?

冬麥見了這個,便忙過去勸自己娘:「娘,你別哭了,自從嫂子沒了孩子,家里什么事都不管,整天打爹罵娘的,孩子也不管,嫂子的心根本就不在哥哥這里了,她和哥哥就是過不去了,現在嫂子娘家人要帶嫂子走,那還能怎么著,咱家沒本事,留不住媳婦,也不能強攔著。嫂子娘家既然要帶她走,那就只能讓她走,以後我哥窮,娶不上媳婦,那也沒辦法,我們只能認了!」

胡金鳳看自己閨女過來,越發抱著滿滿,抱著冬麥哭:「咱家那出得起那個錢留住媳婦,這媳婦留不住了!」

然而這母女兩個一番話,謝紅妮娘家更傻眼了。

謝紅妮娘更是嚷嚷著說:「你們就這么把我閨女趕出去?」

冬麥聽了,忙道:「嬸,這話不能這么說,沒有誰趕誰,是你剛才叫著說閨女不能給江家當媳婦了,當然了,離婚不離婚的,還是看哥嫂的意思,剛才我哥不是問我嫂了,我嫂那么說,我哥能怎么著!」

江春耕深吸口氣,終於再次看向謝紅妮:「你走吧,我們夫妻一場,家里還有兩百多塊,你都拿走,自己補補身子,再給自己多置辦點嫁妝,找個好人家吧。」

謝紅妮聽江春耕這么說,只覺得眼前恍惚,不甘心,不甘心,就這么把她打發走了?

強烈的憤怒和不甘涌上來,謝紅妮幾乎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道:「不行,不行,我流產,我身子壞了,你們得賠我錢,不然我憑什么走,我要錢!我要很多錢,你妹妹你弟弟掙的錢,都給我,都給我!」

周圍人面面相覷,都覺得,這媳婦簡直是神經病,到了這地步,竟然還貪著人家弟弟妹妹的錢,人家弟弟妹妹的錢,關你屁事!

這個時候,村里一些年紀大的,能主事的,就站出來了,當和事佬:「你們娘家人出兩個人,大家一起坐下來商量商量吧。」

於是幾個德高望重的拉到一旁商量,謝紅妮娘臉色難看地也跟著過去了。

江春耕綳著臉不說話,謝紅妮坐在那里,兩眼淚花,哀怨而不甘。

胡金鳳看這情景,擦干了眼淚,抱著孫子就要進屋。

謝紅妮突然看到了;「滿滿,滿滿,我的好兒子!」

然而滿滿看到她,卻是一個瑟縮,有些膽怯地看著他。

上次謝紅妮鬧脾氣,失手把飯碗給灑了,把他手給燙著了,他現在還有些害怕。

胡金鳳便看了一眼兒子,之後揪開滿滿的衣袖:「你們看看,我孫子被燙成這樣,問問這是誰干的吧!」

說完,抱著滿滿直接進屋關上了門。

倒是留了一群人在外面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的,都說這種連孩子都不管的媳婦,要不要沒什么意思了。

謝紅妮茫然起來,也心慌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么辦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散了,兩邊的人還在西屋耳房里商量,時不時傳來爭論聲。

這個時候,江秋收也匆忙騎著車子回來了,胡金鳳一把將滿滿塞給了江春耕,吩咐江秋收:「你把你哥帶到後面去,讓你哥陪陪滿滿,別看這些事了。」

江秋收是個直性子:「娘,我還是陪在這里,萬一有個啥事呢,人家看你們人少打起來怎么辦。」

胡金鳳卻狠狠地給了江秋收一個眼色:「打什么打,還不去後院!」

江秋收雖然還是不明白,不過卻知道聽娘的話,當下就說:「哥,咱去後面吧,不摻和這些事了。」

胡金鳳看著大兒子:「這個媳婦,你如果還想留,那就算明白說,你如果不想留,那你去後院,免得你在這里,到時候又出什么幺蛾子。」

江春耕鐵青著臉,抱起來滿滿:「我自己去,讓老二留這里吧。」

打發走了江春耕和滿滿,胡金鳳江樹理由江秋收和冬麥陪著,過去和謝家人交涉。

這個時候兩邊人總算是商量出來了,謝紅妮娘也算勉強「滿意」了。

說好了,謝紅妮跟著娘家人走,嫁妝都帶走,江家賠給謝家三百塊錢,算是治傷錢,也是離婚補償,領了離婚證後,從此婚娶各不相干,至於孩子,當然是江家的,跟著江家。

謝紅妮已經有些慌了,她不想走,她想留下。

她只是想拿捏下江春耕,趁機要點好處,她知道冬麥領著老二家掙了錢,這些沒她家份,她覺得不應該,怎么也得分給她家點。

她還沒鬧明白,好好地怎么就到了這一步。

江春耕這個人脾氣暴,其實他挺疼孩子的,比一般村里男人對孩子都好,他怎么舍得他的兒子沒娘了呢!

謝紅妮娘卻忙不迭答應了:「行,就這么著吧,三百塊你們什么時候給?我可給你們說好,這錢不能拖,我得看到現錢!」

謝紅妮茫然地看著自己娘,她想說話,卻張不開口。

這時候,胡金鳳便站出來了,剛才冬麥已經和她說了,就說家里沒錢,借冬麥的,到時候借著這個債,直接逼著哥哥進陵城給人家打工賺錢去。

胡金鳳便道:「家里哪有錢啊,之前紅妮大出血,花了不少錢,當時需要血,還要我家女婿獻了血呢,花的一些錢當時都是冬麥墊付的,到現在還欠著冬麥錢,我們哪里搜刮錢來給你們,滿打滿算也就是小兩口攢的那一百塊,你們拿著,多少就這點了。」

謝紅妮娘就急眼了:「你啥意思?」

旁邊謝紅妮娘家人也都不干了:「之前說好的給三百呢!」

三百塊,在庄稼人看來是不少的錢了,他們談成了這三百,覺得挺值的,謝紅妮弟弟也等著娶媳婦,那里也要彩禮,彩禮談的是一百八十八,三百塊錢付了彩禮還能剩下置辦別的。

胡金鳳這才看向冬麥:「冬麥,你再借二百塊吧,咱家現在窮,沒錢還你,不過以後讓你大哥打工賣力氣掙錢還你。」

謝紅妮娘冷笑;「能借也行啊!反正我們要現錢!」

冬麥:「行,這錢我出,不過我現在沒現錢,你們跟著我去一趟公社。」

當下村里人陪著江秋收和冬麥,趕緊騎車子過去了公社,取了二百塊錢,連同現在江春耕家里還有的一百多,湊成了三百,當著所有的人交給了謝紅妮。

謝紅妮接過來錢,想了想,還是遞給了自己娘。

謝紅妮娘收了錢,臉色就好看多了:「走吧,閨女,回頭娘肯定給你添置嫁妝,給你找個更好的!」

謝紅妮娘家人往前走,謝紅妮跟在後面,她想起來滿滿,便有些難過,回過頭想看一眼,不過卻沒看到。

謝紅妮娘看出來了:「這算啥啊,也忒沒良心了,娘走了都不知道來看看,這一家人不行,孩子也不行!」

謝紅妮低著頭,沒說話。

她心里茫茫然的,其實江春耕這個人還不錯,婆家人也還行,她就是看不慣小姑子,總覺得小姑子和江春耕有什么,後來小姑子掙了錢,卻帶著老二家,她聽說了,心里也不舒服。

沒了孩子後,她更覺得是江春耕害的,心里更氣了。

但是現在,鬧到離婚了,她還有些恍惚,不明白怎么就被趕出家門了。

她忍不住再次回頭,想看到江春耕,他這個人脾氣不好,但其實會心軟。

可她回頭卻怎么都看不到,那么多人,哪有江春耕啊。

冬麥走進屋的時候,就見江春耕跪在了胡金鳳和江樹理跟前,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巴掌。

巴掌很響亮,江春耕是下了狠勁。

「爹,娘,是我不孝順,我混賬。她流了孩子,我總覺得是和我有關系,我們本來就鬧起來吵架,我還對她下過狠話,孩子沒了我心里難受,憋屈,看到她也煩,不知道該怎么著,我就開始犯渾了,我自己罪該萬死,不該連累你們,害得你們一把年紀了在人家跟前受氣挨打,是我混賬,我豬狗不如!」

說完,江春耕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我還連累家里欠債,讓妹妹幫我出錢。」

胡金鳳便這么看著,看著兒子給了自己幾巴掌,之後才開口:「本來我確實想打你一通,現在你自己打自己,我就不說什么了,紅妮這個人,要說本性原來也不是什么特別不像樣的,可就關鍵在她耳根子軟,人愛貪小便宜,又有娘家在那邊戳火,她這個人傻,就知道一心聽娘家的,才鬧到這地步,倒是把我們家好欺負,在我們家當娘娘了,現在你們離了,倒是好,一了百了。」

他們結婚早,早幾年村里辦個喜事就那么過了,也沒領結婚證,現在倒是好了,都省得去公社折騰領離婚證了,簽一個離婚條子,寫明白後面的事,讓人做個保,算是徹底清凈了。

江樹理:「算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以後好好養著滿滿,咱攢點錢,再娶一房就是了。」

江春耕卻悶了半響,終於開口道:「我現在也馬上三十歲了,這個年歲,以後也不想再結婚了,我就想好好孝敬父母,自己照顧滿滿,將他撫養長大,我沒別的念想了。」

胡金鳳趁機道:「你妹妹的錢,你是打算怎么還,冬麥為了咱家的事,跑前跑後,到底費了多少心血,你自己想想,再有人家沈烈,還給她謝紅妮輸血了呢,你想這一大瓶子血輸進去,這得遭多大的罪啊!」

江春耕眸中泛起愧疚,抬頭看了冬麥一眼。

冬麥咬著唇,沒吭聲。

哥哥對自己下手挺狠的,臉上已經腫起來了,她心疼,不過她忍著。

她想逼著哥哥暫時離開村里,去陵城賣力氣,換一個環境,應該會好很多,不然在村里,村里就算知道是謝紅妮這當媳婦的不好,但難免同情他,再加上還有滿滿,就怕他胡思亂想。

所以她不說話。

胡金鳳便說:「你妹現在在陵城欠了人家一個人情,人家現在缺人干活,那活挺苦的,你過去幫人家干活吧,人家好歹給你點錢,你自己慢慢攢著,攢夠了還你妹。」

江春耕看著冬麥,過了一會,才緩緩地移開目光,啞聲說:「好,我去干。娘你說怎么著,就怎么著,不過滿滿這里,得你多費心了。」

胡金鳳聽到兒子這么說,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下來。

這個兒子總算是正常了,緩過來了。

她嘆了口氣:「滿滿是我親孫子,他就養在我身邊吧。」

冬麥陪著江春耕,過去了彭天銘那里。

彭天銘只略掃了一眼江春耕,便淡淡地說:「我們這里不養閑人,來的都得是下功夫賣苦力氣的,如果干不了,那就先說聲。」

語氣中,是有些不屑的。

冬麥聽了,便有些擔心,想著哥哥往日那脾氣,可不是受這種委屈的人。

誰知道江春耕聽了後,卻是半點脾氣都沒有:「我能賣苦力氣,臟活累活都能干。」

彭天銘又說:「我們這里的工人,不能抽煙喝酒,也不能打牌,誰不聽話,就罰錢!」

江春耕抬起眼,看了一眼彭天銘,之後才說:「我知道。」

彭天銘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居高臨下地說了自己這里的規矩,之後才道:「一個月二十塊,包吃包住,吃粗糧,住大通鋪,想干的話就留下,不想干,現在還可以走。」

江春耕啞聲道:「我想干,只要給我錢就行。」

彭天銘打了個響指:「行,過去後院吧,那是宿舍,大通鋪。」

這個時候有個工人進來了,來認領江春耕,江春耕便低著頭,背著肩上的包袱,過去了後院。

冬麥等哥哥出去了,才擔憂地說:「彭姐,我哥性子其實挺躁的,萬一有個什么,你多擔待。」

彭天銘:「你說得那些,目前還真看不出來,不過聽你之前描述的,喝酒打牌夜不歸宿,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不過你不放心,他既然想掙錢,那就好辦了,來我這里,我狠狠地磨礪磨礪,保准把他磨得沒脾氣了。」

冬麥便簡單地把家里的事說了。

彭天銘滿意點頭:「這不是離婚了嗎,挺好的,讓他好好在這里干吧,初期給他一個月二十,等以後干得好,可以給他漲工資,讓他賣苦力氣還你錢,還能掙點錢回去養父母孩子。」

冬麥又和彭天銘說了幾句,看她忙,也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