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嬌姝 青木源 3921 字 2022-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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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縈覺得自個的認知都要被鄧不疑給顛覆了,此時對孩童還是按照成人的方向引導的。但是像鄧不疑這樣早熟的有些過分,那就有些嚇人。

梁縈在鄧家沒怎么搭理他了,直接到鄧蟬那里。鄧蟬見到她來很高興,和她說了不少的話。鄧不疑就在那里和一眾的從兄在一起。

果然應該將梁黯也一塊帶來的。梁縈覺得自己有些失策。

等到回去,她將自己這個想法和梁黯一說,梁黯立刻叫好,「善,日後女弟若是去鄧家,我也一同前去。」

梁縈看著梁黯興奮的通紅的臉蛋,笑了兩下,「那么就和阿兄說定了?」

「當然!」梁黯最近苦練棋藝,准備要把鄧不疑給殺的哭鼻子,奈何母親昌陽長公主是不怎么答應。昌陽長公主還記得自己兒子和鄧不疑打的一頭一臉都是傷呢,見那么一兩次還好,見多了誰知道會不會又是打起來。

這個年歲的男孩子相當的好斗呢。

「阿兄也別和人說要和建成侯比個上下。」梁縈看得出來梁黯想要找鄧不疑來比試比試,她一開始覺得煩躁,後來也慢慢想通了。梁黯的確是能在長安中同齡孩童里找到玩伴,而且不是一兩個。但是像鄧不疑這般能夠激發他的斗志,恐怕是沒有幾個。

鄧不疑看上去性情古怪孤傲,也不太惹別人喜歡,但是出身長相學識沒有一樣可以挑剔,算來也是個好伙伴了。

不過想要忍受那個脾氣,鄧不疑是不會為哪個改脾氣的。天子都喜歡他,願意慣著,鄧家的那一群長輩都拿他沒有辦法。

「哦,好的。」梁黯點點頭,他想了想,「若是被袁大家收為學生就好了。」說完又是一陣長嘆。

聽得梁縈身上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鄧不疑生辰就這么過去了,鄧家不是很當回事,就是鄧不疑自己都不當回事。過幾日之後該怎樣還是怎樣,和平常並無二致。

梁縈在袁大家見到了也沒有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了。

果然是她想多了?

袁大家的學生中沒有多少十五歲以上的少年,十五歲以上的少年已經將近成年,哪怕還沒有行冠禮,但也能夠在父兄的安排下擔任一些職務。

男子說是二十冠禮,可是宮中的郎中還有十三四歲的少年郎,郎官里頭少年人也不少見。女子十五及笄出嫁,但是這會的女子幼齡出嫁的大把。梁縈還真的慶幸昌陽長公主暫時還沒想著拿自己去和哪個宗室或者是列侯聯姻。

今日袁大家講的是秦晉之好,秦國和晉國不斷的結為姻親,但也互相攻打。但是後世將他們這種不斷聯姻的關系稱呼為秦晉之好。

聽起來梁縈總覺得好笑。

其實長安里頭的貴族也和這兩個差不多,聯姻之事錦上添花,但若真的想要通過聯姻兩家親密如一家的話,莫說貴族之家就是現代也做不到。

她看著面前的竹簡,聽著那邊袁大家的授課之聲。

「侯女,你對秦晉怎么看?」袁大家問道。

「大家,秦晉同為諸侯,一同侍奉周天子。」梁縈知曉這會說話都是從最開始的源頭說起,「但周天子式微,諸侯爭霸,秦晉兩國也不例外,晉國為中原幾代霸主,而秦小霸於戎狄,不敢蜷縮於西地,力求東進中原,而晉國就成為秦東進的第一道屏障。」

「此時諸侯聯姻乃是常態,中原大國為晉國和齊國,南方為楚國,齊國和晉國相去甚遠,而楚國被視為蠻夷,和晉國相隔王畿鄭國宋國等諸侯,秦國半夷半夏,和晉國一道有戎狄之患,又相鄰。不管對秦國來言還是晉國,相互聯姻都是最好的。若是晉侯或是太子有難,秦伯處於親戚之邦,也會出手相助。但兩國相鄰,晉國必定是秦東進的阻礙,相互攻訐,也是意料之中了。」

「……」袁大家聽後點點頭,「善。秦晉之好,看似圓滿,實則各取所求。這個侯女倒也是說到了。」

鄧不疑看著面前攤開的竹簡看向梁縈的眼神有點奇怪,他對那些秦晉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是知道一點,日後別人提起這事,知道有這么一個典故罷了。

「前人之事後事之師。」梁縈雙手攏在袖中正坐在席上答道。

「於你這年紀,能說到此種地步已經不錯了。」袁大家眼里似有笑意,不知她想到甚么。

鄧蟬在一旁看著,估摸著袁大家可能是想到了匈奴了,其實朝廷對匈奴如何,除非是朝堂上的臣子,不然都不好說。

鄧不疑的席位就在她們的不遠處,鄧不疑看著面前的竹簡頓時覺得有些無聊起來。說是前人之事後事之師,但他覺得照著古人的那些經驗其實也聽沒意思的。他在家中說想要學兵法,結果叔父們就找來尉繚子或者是孫子之類的竹簡給他看,再要不然直接讓他看史書去。

史書再怎么看那都是死物,鄧不疑不覺得靠著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竹簡還能看出甚么來?

鄧不疑把那些竹簡都丟在那里不堪了。太沒意思。

那邊的放置這的漏壺下,水滴一點點的下移,到了一定刻度之後。袁大家宣布下學。

都是些調皮性子,上面的老師一說下學,學生們雖然還是滿臉的恭謹,但是眉梢眼角的歡快勁兒已經快遮掩不住了。

梁縈將案幾上的東西整理好,讓侍女放入到准備好的盒子中。剛剛從席上起身,就見著鄧不疑大步走過來,「方才你回答大家的那些話,是不是借古人說現在?」

「君侯這話說的,君侯說說我到底是借古人的事傷甚么了?」梁縈不知道鄧不疑又從他的話語里聽到了什么。

「你在擔心以後的事吧?」鄧不疑見著她面上露出微微的不耐煩,干脆就站在那里把她的路給擋了。鄧蟬想要過來,被他一眼釘在原地。

「……」梁縈莫名的心里涌出一股惱怒,她心里想什么和眼前這個男孩有什么關系?

「君侯,此事非君子所為。」她道,語氣平和,但是臉上卻沒有了方才的笑容。

「無事,」鄧不疑笑起來,活像一只狼崽,哪怕模樣漂亮可愛,還是遮掩不住其中的狡猾和凶殘。

「君侯……」梁縈看到鄧不疑的笑容,原本心底的那一點火氣都化為了虛無,「即使我為日後發愁,這些也和君侯無甚關系啊。」

「無關?」鄧不疑一聽就樂了,「侯女當真如此認為?將來之事到底如何,侯女不如到時在做定論。」

鄧蟬年紀小,但聽到兄長這么一番話,也知道不尋常,她心下看了看鄧不疑再看了看梁縈。鄧不疑還是方才的滿臉笑容,笑容里頭帶著幾分的志得意滿。

鄧不疑的性子鄧蟬也知道,聽父母和兄長說過幾次,若是真的和他計較非得將自己氣壞不可,但是眼下她也不好貿貿然走上去說『不要和從兄計較,他就是這樣的脾性』。

梁縈頓感無力,原先的惱怒到了這會竟然會覺得有幾分想笑。

「那么就拭目以待了。」梁縈微笑,方才臉上的怒容也消失不見了。

「好,一言為定。」鄧不疑笑道,他那模樣笑得活似捕到獵物的幼狼。梁縈沖他笑笑沒有回話了。

梁縈突然想把梁黯也給一塊弄來了,梁黯若是在,恐怕能讓鄧不疑一天到晚沒有半點空閑。

只是可惜家中的阿母已經給梁黯請好了師傅,不管哪個都有,是用不著到袁大家府上了。

「我倒是想一件事來。」梁縈帶著些許壞心眼,「家兄對君侯甚至仰慕,期望哪一日能夠登門拜訪。」這話說的也沒錯,面前的鄧不疑揚了揚眉頭。

他對陰平侯世子並沒有多少印象,要說有的話,就是蠢得不忍直視。哪怕他把話將的那么明白了,還只曉得追問里頭的一些宮廷逸聞。若真的是想要知道這些,還不如直接去問昌陽長公主來的好些。

「……」鄧不疑心中一百個不想搭理梁黯,「若是我得空,一定向世子請教。」他說完便是一笑。

梁縈聽到請教兩字從鄧不疑嘴里說出來,在看到那個笑容,突然想起了鄧不疑和梁黯初見的事,說起來也非常早了,她都快記不住這事,鄧不疑這回笑得和上回差不多。勾起她的回憶來。

鄧不疑似乎天生就就有把人惹怒的本領,梁黯雖然說脾氣不是很好,但是要說有多容易發脾氣也不至於。兩人一見面,下了一盤棋,就打成了一塊,到了現在也就比那會好點,好歹不會是見面就打起來了。

話說回來,這「請教」二字聽著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對了,侯女去我家中蹴鞠如何?」鄧不疑問道。他喜歡蹴鞠,甚至建成侯府里頭還有專門一塊用於蹴鞠的場地,也就比成人用的小點罷了。

其實他這年紀應該和同齡人玩的比較好,奈何他這性子就不討人喜歡,那些貴族子弟哪個不是被下面的人奉承著養大的,誰願意受他這個脾氣?

但鄧不疑自己和自己玩,玩的也挺盡興。

「……」梁縈想起上回和鄧不疑蹴鞠,自己腿疼了好幾天,她已經跑了好幾個月的步,已經也不會和當初一樣,多動一點就腰酸腿疼的。

「若是你覺得孤單,阿蟬也可以一塊來。」鄧不疑終於是想起了鄧蟬這個從女弟,以前他不忿也想不通兩人為何如此要好,他沒有要好之人,所以也想不明白。不過這會他挺慶幸這位從女弟和梁縈的關系。

「啊?」鄧蟬吃了一驚,她直接點點頭,「善。」

梁縈覺得自個莫名其妙的被鄧不疑給誑走了。

不過找到兩個人陪她動一動也是不錯?梁縈已經做完了熱身運動,看著面前的球,一腳飛出將球給踢飛。

其實鄧不疑說的沒錯,他的確是有姓氏,年歲越大,擔心的也就越多。雖然知道擔心那些也沒有多大用處,可還是忍不住。

幾個月的晨練這會已經看出了效果,她沖到鄧不疑前面,飛快轉身,腳下稍顯笨拙搶在鄧不疑前頭,將球踢走。鄧不疑一愣而後笑起來,他知道眼前這個侯女看似和那些貴女一樣,其實最是不同。

鄧不疑常常是玩這個的,伸腿一勾就要將球給勾過來,梁縈一看就將球給踢走。兩人一前一後互相交換位置,顯然已經纏斗到了一起,鄧蟬是沒有那個體力和兩個人蹴鞠的,尤其鄧不疑就是那種精力充沛的人,想要跟上他得花上不少的力氣。

「你怎么不去和阿兄一道?」鄧蟬站在蹴鞠場邊上轉頭就看到鄧驁也袖手站在那里。

鄧驁是庶出子,其母是建成侯世子身邊的侍婢,生下這個孩子後就難產而亡,說起來還曾經在世子婦那里養過一段時間。

接著世子婦改嫁,兄長嗣侯爵,鄧驁生活在兄長的背影之下。其實若不是見過鄧驁幾次,鄧蟬都不一定能夠將他認出來。

「阿兄又沒叫我去。」鄧驁長相隨了生母,秀氣的很,甚至還有幾分女相。鄧驁笑著,「你為何不去?」

鄧蟬看著梁縈一腳直接從鄧不疑那里把球給鏟出來,渾身有點發寒,她可沒有蹴鞠過,若是真的上去,會不會一下就輸了?

「我還是不去了,畢竟不善於此道。」鄧蟬道,她是不會,而且就算現在開始練習也急不來。

將自己的短處暴於人前,這不合適。

「這也是。」鄧驁想了想,兄長那個人向來不愛遷就人,若是跟不上,他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等的,估計直接讓人一邊去,他一個人玩的還開心些。

梁縈已經搶了鄧不疑幾次,到了這會兩人還顧得上什么蹴鞠的規矩,都是搶的過就算誰的。鄧不疑占有幾分經驗的優勢,幾次搶在她前頭,她憑著一股勁頭,愣是扳回來。

一場下來大汗淋漓,內里的汗衣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

她雙臂撐在大腿上呼哧呼哧的喘氣,那邊的鄧不疑也不比她好上多少,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下來,原本白皙的臉上全都是運動後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