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是陛下的親姑母,而且其女梁姬聽說容貌甚美,雖然沒人見過,但是都有人私下偷偷的在傳。
年紀輕輕已經是列侯,而且還有一個美人妻子相伴,這位侍中幾乎已經將世上的
「若是哪天,我們也能這么富貴就好了。」說話的那個期門郎煞是羨慕。
鄭良聽後只是一笑,也沒有放在心上,能從公主府里的奴婢到現在的位置,已經算是一步登天,至於其他的事,他也不會妄想。
騎兵營並不在長安城內,鄧不疑車到的時候,差一點就要關閉城門了。
入城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去大長公主府邸上,此刻天空上已經堆起層層烏雲,烏雲壓城,很快就會有一場大雨,軺車除去頭上的那一頂傘蓋之外四面沒有其他的遮蓋之物,那些隨從還好,若是車上的人也跟著一塊狼狽就不好了。
御手口中重重叱喝一聲,手里抓緊車轡,讓馬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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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縈聽到外面隆隆的雷聲,夾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她看向侍女,「外頭要下雨了?」
話語才落,侍女都還沒來得及回答,老大一顆的雨滴便霹靂巴拉的打下來,庭院里的那棵樹在風中飄搖,樹葉簌簌作響。
她抬頭看了一下,今日她聽說母親已經去請鄧不疑過來。但是這么大的風雨估計已經是不會來了。
梁縈向來回自己找樂子,既然覺得鄧不疑已經不會來了,干脆讓人將家中的家伎叫出來,再來幾個樂工,讓那些家伎給自己謳歌。
貴族家里都會有這種家伎,不是給自己享用,就是給客人享用。梁黯頭上還有一個長公主老婆壓著,即使有昌陽在,也不敢過分,所以那些家伎大多是時間都是唱歌跳舞給梁縈看去了。
梁縈挑剔的很,前來的家伎都是年輕貌美的人,謳者跪在席上,揚聲唱起了有所思。少女聲音嬌嫩,容貌清麗,不管是聽還是唱都十分舒服。
唱著唱著梁縈靠在憑幾上,閉上雙眼。
外面突然傳來些許聲響,拉門被拉開,進來一股雨水的味道。而後響起謳者的低低驚呼。
梁縈蹙眉睜開眼一看,首先見到的是光亮的地板上一層的水漬,一雙上好雲織錦做的足襪已經完全跑在水中,再向上看深衣下擺不停的掉水。她再向上看,鄧不疑已經大步走了過來。
「來晚了。」
「去准備潔凈衣裳和熱湯來!」梁縈看到鄧不疑濕漉漉的一身,就知道是他冒雨前來。「下雨就別來了,遲一日也不算是甚么。」
梁縈話語里都帶了一絲責備。
「原本就已經約定好了,若只是一場雨便不赴約,倒像甚么話。」鄧不疑眼睛黑的厲害,幾乎都能將她的面容清晰的照出來。
「好了,先去換衣再說。」梁縈知道這會哪怕一個小感冒都能將一個成人折騰到病重,絲毫不敢懈怠,連忙讓人把鄧不疑請到另外一間房中,好歹把他那一身收拾了再說。
侍女們過來將地上和席上的水抹去,還將一個爐子架了進來。
過了一會,鄧不疑走進來,只不過他頭發還是濕漉漉的,哪怕用巾帛已經擦了一次。
鄧不疑走過來,就挨著梁縈坐下,一雙烏黑的眼睛瞅著她。
熱氣騰騰的姜湯端了上來,他伸手接過一口飲盡,梁縈讓人再拿來巾帛和篦子等物。將人都遣走之後,伸手將他頭上發髻里的簪子拔下。
「你沐發過了吧?」梁縈手里握住他垂下來的一束黑發,頭也不抬問。
「沒有!」鄧不疑故意說得很大聲,完了回頭一臉壞笑。
手中黑發散發出淺淡的蘭草芳香,很明顯他才沐發不久,就是不知道他為啥要說反話了。
「哦,是嗎?」梁縈作勢要將手里的篦子丟到一邊去,卻被鄧不疑一把按住。
「不准你嫌我。」
「喲,說了那些話,還不准人嫌棄啊。」梁縈笑起來,伸手在他光潔如玉的額頭上輕輕劃了一下。
「其他人我不管,反正你是不能。」鄧不疑使性子起來,真心讓人頭痛,他貼上來,頭發披散下來,讓梁縈看著好生不習慣。
男人長發還是束成發髻為好,披下來十有八、九是看不得。
「來,過去。」梁縈想要避開,結果還是被抱了個滿懷。
外面風雨如晦,而且時辰已晚,外頭還有宵禁。昌陽肯定是要留鄧不疑在公主府住在一宿。但是她可不想和鄧不疑來點什么。
鄧不疑聞言,老老實實轉過身去讓她收拾。
梁縈拿過梳篦給他將頭發梳好,他生的英氣俊朗,發絲卻很柔軟。半晌他伸手遞過來一個東西。
梁縈伸手將那個東西接過來一看,是一只玉雕的西王母,西王母頭戴勝,模樣怪異。
諸神之中,西王母對此時的漢人影響最大。傳說西王母有不死葯,能讓人長生不老,甚至可以使得逝者重生。
這些梁縈自然是嗤之以鼻,但是鄧不疑拿了這么一個東西給她,她就拿不准他的意思了。
「這是……」梁縈抬眼看著他。
鄧不疑背過身去,不看她,面上有些紅。
「這是長壽綿長之意?」梁縈見他不說話,笑問道。
「嗯。」鄧不疑從喉嚨里嗯了一聲。
「年紀輕輕的,哪里用的上這個!」梁縈覺得好笑的很,都是年紀輕輕的人,哪里需要信這個?
但是她還是將此物收入袖中,冰涼的玉隔著一層衣衫摩挲著她的肌膚。
「長壽總是好的,」鄧不疑開口道,「長壽百歲,子孫延綿,不是很好?」說著他回頭看她,莫名的她心下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