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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里那些縣城公子哥們，正如古書里那些典型紈絝子弟一樣，除了有個有權有錢的老子，就只會到處敗禍良家閨女，一幅痞子派頭，處處沾花惹草，興風作浪。

姜薔是那種姿色上乘的女子，在人群里至少也是百里挑一，自然容易招蜂引蝶。曾經有校外花花公子們，為了見她一面，還准備了相機，專門沿路候著拍照。這種事兒令她很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女人一旦漂亮起來，用了是資本，不用了則是負債，會為她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比如朱令，以及不少因為長得漂亮慘被嫉妒者毀容的姑娘們，就為自己的漂亮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對她們來說，也許能長得沒那么漂亮，才是幸運的事。

男人喜歡美女，也是基因進化的一種選擇。自古以來，真正的愛情，確實不該停留在這么膚淺的層次上。如果真愛一個人，的確不該只是局限在外貌上。甚至於，特意忽視外貌的漂亮，把這當負債，才是一個聰明的男人所應采取的態度。

美女特別容易被慣壞，因為有為數眾多的大傻們為美貌買單，他們甘之如飴，以為很值得。這使美女都養成了嬌驕逸致之氣，難以伺候。與此同時，也會怠慢了姿色一般的女子，結果誰都不討好，沒有人幸福。這實在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之一。

這世界是屬於那些聰明男人們的，他們不會自甘下賤，只為美貌買單。

我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蠢到這種地步，只是因為姜薔漂亮，就這么一步步不可自拔的喜歡上她，喜歡上那種感覺。

變得有些依戀她，變得仿佛生活中沒有她就不能活下去了。

越是陷入的深，被迫拔出來時也就越痛苦，越失落。

甜蜜的幸福總是短暫的。換來的只能是無窮無盡的痛苦和長嘆。這是一切痴情人的宿命。

第二日我對薔冷淡了許多，甚至是故意的疏遠她。我只有她一個同桌，南邊就是牆壁，我故意面壁思過的趴在桌上看書。寫字，給了她一個後背。

然而薔卻依然以一個純真美麗的微笑待我，疑慮不得不很快冰釋了。

我覺得我簡直要被薔的柔情融化了。

漸漸的，我開始相信王維的話純粹是謠言，純真善良的薔不會是那樣的一位女孩。我覺得對薔的好感已經非同一般，里面也許有一種被稱作「愛情」的成分。薔似乎已有一些感覺，她竟要采取躲避的措施。

「俺同桌在這兒呢！」課外的偶遇，她這話令我欣喜又惆悵。

這個被稱作聰明型的女孩兒，那天競表現得那樣的傻傻的。那日輪到我們掃地，她竟不辭勞苦的來了個徹底的清除。本來我打算和平時一樣掠掠紙片就算了，可她竟執意全掃，我不得不依她。為此，她足足在灰塵中泡了半個小時，大部分活兒都是她干的。這使我自慚形穢，而且改變了對她的看法：薔原來是一個「聰明型」的傻女孩！——一種可愛的傻，傻的可愛，我發現我對她竟滿滿的傾心了！

我開始設想她留著一頭秀發和穿著一襲長裙時的美好形象，深深地為她陶醉了。「難道我真地愛上她了？」我有時憂心忡忡地問自己。

也許我的舉動嚇著了薔，她開始明顯的顯露出躲避我的跡象來。那次我進班時首先看看同桌可在，而她卻坐在了後面的座位上。直到上課才歸回到我身邊來，我真是感到既傷心有喜悅，傷心於著女孩兒是否要離去，喜悅於她終於又回來了。

薔的躲避是我陷入深深的自卑之中，我的情緒變得十分低落，而心情不好使我又受到了李廣和王維的火上澆油的言語攻擊。王維又講了一大通薔的壞話。而李廣則向我射來了一支冷不防的毒箭。

我開始自省，「你有什么？你憑什么跟她戀愛呢？」我拿出鏡子端詳，那一粒粒猙獰的粉刺一個個似在冷冰冰的想我拋出嘲諷的眼神來。我感到自己真是奇丑無比，喪失了與著漂亮女孩兒相愛的信心。

薔終於提出了那個令我傷心的要求：她要離開我了。她要求跟自己的另一個同桌把座位換過來，而他也同意了。那是一個星期六。而且馬上就要進行一場十分重要的摸底考試。我則傷心至極，十分擔心薔的離去。

各種各樣的心理上的創傷是我對生活失去了興趣！我常一個人呆呆得在學校新建的花園里觀看游魚和鮮花，那景色本是不錯的，可我的心境卻是多么的悲哀啊！春天早已經降臨了大地，樹枝上蒙上了層層綠雲，而桃花們也早已在枝頭發出燦爛的微笑了。可我的失落情懷卻形成了多么大的反差啊！

然而考試房價後再次回校後的結局，卻令我驚奇和喜悅！

薔居然沒有挪開，仍然是我的同桌！而我的成績也開出了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成績上一直在我上面的李廣，這次竟也落後於我了！

那之後的幾天里我的日子特別愉快，然而我明白，我的成績的取得其實都是因為有了一個美好的女孩坐同桌的結果，我應感謝薔的幫助！

我怎么也沒想到，當我正躊躇滿志的向最好成績進軍的時候（我的目標是北京大學），張健先生卻自以為是的給班里的學生們調了幾個人的座位，其中就又一個是薔。就這樣，薔不得不離開我，而我更是極不情願的失去這樣的一個好同桌，這是一個釜底抽薪。

為此，那天下午我狠狠地發了一晚上的呆，真的是傷心太平洋了。

而此時我的好友苗奕，則面臨著與我一樣糟糕的狀況，張健同樣給他調了位，使他離自己心愛的女孩更遠了。

孤身獨影，漫游在鄉間林蔭道上，然而在我看來幾乎等於不存在。我真的希望，能在那個綠色叢中冒出那個伊人的倩影來，什么話都不必說，只是那樣默默的向我看著也好。我陶醉於幻想的境遇中。如沉迷於一個七彩的夢中，永遠不願意醒來。

其實這一切何嘗不是一個夢呢？一個純粹的自作多情的甚至可以說是庸人自擾的夢！不光是可笑可悲，還是可恨可氣，而我。竟在這個夢中逗留了許久，貪戀夢中的美景，其結果或許注定必然是夢若斷魂亦消！

沒有薔的日子里，我心神不寧，無精打采，原本被她的介入而沖走的悲觀消極又卷土重來，霸占了我的整個的思緒，學習效率也是可想而知的。

我意識到我完了。

那個晚上，兩個失魂落魄的男人聚在一起，進行了一場徹夜長談！

「沒想到你跟我一樣。也會陷入這片泥淖之中不可自拔了！」苗奕感觸很深地說，「而且是在這么關鍵的時候，離高考只有不足八十天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心中到底有沒有我，也許只是我單相思而已。可是我總不能使自己的忘記她。看書，做題，時時維塔爾芬深。前一階段我得了那個病，我真希望自己得的是絕症。如果我還只有一個月的活期就好了！」

我驀然一慟。其實自己這幾天的狀態不正像他所說的一樣嗎？有時候真到了絕望的邊緣，這樣死板無聊的日子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呢？

夢總是要醒的！

晝夜顛倒

昨晚跟苗奕一道去了他的家里：一個離學校不遠的縣城北郊小院，步行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左右。

在那兒我們徹夜長談，一宿未睡。

他是我這時候最好的朋友。好到了被人懷疑是同性戀的地步。不過他的的確確是個小帥哥，我跟他談得來主要是因為他是個性情中人又有點理想主義。跟我相反，他性格陽光時尚，鮮明的對比。我們倆能成為這種無所不談的朋友，確實出乎我的預料。因為對人的防范意識已使我學會，不能讓別人了解你太多。因為能傷害你最深的人肯定是最了解你的人。

但是，我卻還是交了這么一個無所不談的知己友人。

那個晚上，我更多的是一個傾聽者。聽他的心路歷程，聽他的感情世界。捎帶著也吐露一點自己的心聲。

他的卧室就是他的書房，有一個不小的書架。放了很多的各類書籍，——這是我做夢都期望的學習條件。然而書多未必是好事，這導致他的思維過於活躍，看透了課堂上那些東西的虛偽和矯情，也就沒有心思去咀嚼它，因此成績總提不上來。

「你這么精力旺盛，選擇文科真是個錯誤！」我嘆息。

「你呢？你不是也一樣！你不是說高中三年的課程用一年的時間足夠搞定，而且可以考上北大？現在你還想考上北大嗎？」他問我。

「當然，為什么不？」

「那你還要……」

「我不認為這跟學習有什么沖突之處，相反，如果把生活變成一談沙漠才是我忍受不了的，我肯定會崩潰到想死的地步！」